夜幕降临,这是黛儿在慕容府呆的第一个晚上,也注定是一个难忘的晚上。晚风习习,四月的夜还算是静谧。黛儿分得一偏僻的小院,虽然有些小有些破落,但是黛儿却是非常满足,她从来贪慕着一份简单,可是这生活却是十分复杂。
微微出了口气,却是捡了一根树枝握在手上,想起在歃血盟的时候葵还派了专人教她舞蹈,只是那时的黛儿觉得舞蹈太过于柔美,对于杀手而言是华而不实,没有半点的作用,所以黛儿从来都是应付,没有认真的学过舞蹈。
不过今夜她却是一时兴起,想跳上一段,当然不是简单的舞步,而是剑舞,将剑的刚劲和舞蹈的柔美结合,想必一定会非常精彩,黛儿这样暗自盘算,反正现在时候还早,她也没有早睡的习惯,这打探慕容府的事情虽然必要,但是却是不能急在一时,所以这空闲的这个晚上,一个人舞剑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黛儿微微一笑,手中握着的树枝方向一转向前,速度极快却是第一次没有带上凌然的杀气,而后转身回击,黛儿尽量放缓自己的动作,让剑看上去不是那么生硬,隐隐有些柔美,轻轻哼着曲调,仿佛是在起舞一般。
突然,黛儿却是微微皱眉,她竟然是闻到了男人的气息和淡淡的酒气,而且还是个成年颇有些功夫的男子,黛儿虽然是第一天到慕容府可是却清楚慕容府的规矩,慕容垂不允许侍卫在当差的时候喝酒,而且一般侍卫怎么可能出现在自己的院中呢?
但如果是歃血盟的人,也是万万不能喝酒,他们都是杀手,知道吃酒误事,和误事之后的下场,所以万万是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所以黛儿几乎可以确定来者不善,这样想着手中握着的树杈便是不客气,转身朝那人刺去。
慕容垂没有想到黛儿的动作,身形一僵,反应过来想要闪躲的时候却是来不起,只得抬起手臂一挡,只听得撕裂的一声,树杈划破了慕容垂的衣襟,也伤到了他的手臂。黛儿皱了皱眉,现在她是看清了来人,可是心中却是升起了更大的疑惑。
他喝了酒?他为什么出现在自己的院中?他到这里来又是为了什么,这一切的一切她都想不通,看向慕容垂,这些个问题,她是必须要求得一个解释,不然怕是万万不能心安。黛儿一向如履薄冰,活得谨慎小心,一向也是没有纰漏,但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慕容垂的时候,她总是会变得十分急躁,然后失去往常的冷静,最后栽在慕容垂的手中。
还真是那什么的一物降一物。
“你不是打算让我血流不止吗?”慕容垂见得黛儿一会一个表情觉得甚是可爱,之前的他只见过黛儿一副万事漠不关心的模样,一时从她脸上读出那么多表情多少还是有些意外。黛儿微微一怔而后点头,手足无措地撕下自己裙摆上的衣料却是十分娴熟帮慕容垂包扎起了伤口。
不过一会,她止住了血,伤口也包扎得相当漂亮。慕容垂微微看了眼黛儿,“我不知道是应该感慨你的心灵手巧呢,还是你的久病成医呢?”
他把久病成医这四个字咬得极重。黛儿往后退了半步,难道他已经怀疑自己的身份了吗?旋即一声轻笑,虽然他很聪明,自己的表演又是相当拙劣,但是毕竟时间还是太短了,而且他应该不能那么笃定吧。
“我是习武之人,受伤是寻常事,会包扎伤口自然也是寻常事。”黛儿微微张口,吐出了这一半真一半假的借口,慕容垂却是伸手拉起黛儿的右手,握在手心,细细端详了好久,黛儿觉得大窘,反应过来便连忙将手抽了出来。
“吴王,虽然黛儿只是小户人家的女儿,但是也请你勿要戏弄黛儿。”黛儿咬唇,又是往后退了一步。慕容垂的手,微凉却是温润,指腹和掌根上还有厚厚的一层茧子,想是常年用剑的缘故,但纵然是这般,也改变不了指尖那细腻如和田玉一般温润的触感。
黛儿的心,莫名的一下,悸动了。
“你的手,可不像是习武之人的手,也不像是小户人家女儿的手。”慕容垂却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黛儿手上有茧,新旧都是不少,新的茧在掌上,想必和他一样是因为练剑的缘故,可是那茧很新应该就是近几年的,而黛儿右手的指头上都是有薄薄一层的老茧,想是以前抚琴时留下的,一般的小户人家又岂会附庸风雅学琴呢?
黛儿又是往后退了一步,他的观察是不是太过于细腻了,不过一只手他竟然是可以把她看穿,她黛儿就是再聪明怕也斗不过他吧。却是抬眸,见得他眼中有稍纵即逝的挫败,大抵是为了转移话题,黛儿开口,“吴王,您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你怎么到我这来了,还有你为什么喝酒。”
慕容垂微微一笑,又是往前走了一步,黛儿没有办法,只得再往后退了一步,慕容垂见得她这般暗暗觉得好笑,“我说你若是再往后的话,可就到墙角了,再说了,我有那么可怕吗?你黛儿撕得了一匹上好的千里马驹,难道还对付不了我一个男子吗?”
黛儿咬唇,他也许真没有那马驹的杀伤力,但是他却远比它危险。
“好吧,我还是回答你的问题,我之所以到这边不过是过来散步,没有想到你会住在这里。至于为什么喝酒,是因为皇上下了圣旨让我出征。”
“出征?”想起刚刚慕容垂眼中稍纵即逝的落寞黛儿微微皱眉,他不是马背上的英雄,为什么看上去竟然像是不想出征一般。
似乎是看懂了黛儿的疑惑,慕容垂微微出了口气,“我这次不想战了,谁让主帅竟然是慕容评,我可不想我彪悍的大燕王者之师被一只绵羊领导。”
“可是,我没有拒绝的理由。”慕容垂一笑,还不待黛儿反应就是插话,黛儿怔怔地望着他,一如慕容垂也是怔怔望着她一般。
他为什么要把这事情说给黛儿听呢?就算这不是很机密的事情,就算他真的需要一个人倾听,可为什么这个人偏偏是黛儿呢?
他们,不过两日的缘分。
黛儿咬唇,没有说话,因着父亲三年前还是在朝为官的缘故,慕容评这三个字她还是听过。他是太子太傅,是当今皇上的亲戚,虽然颇有些文采,但是为人张扬霸道,只是慕容评不是文官吗?现在的皇慕容俊虽然算不上明君,但是也不至于派出这么混账的主将吧?再说了大燕不是有不少的优秀将领吗?慕容垂、慕容恪、甚至是段蛮儿的哥哥段镶都是不错,为什么出征竟然是用了慕容评呢?
“你在想什么?”黛儿的深思让慕容垂觉得有些不舒服,黛儿抬眸,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惑,“我觉得慕容评不合适吧?”
慕容垂听得这话先是一怔,而后一声轻笑,连一个女人都知道慕容评的不合适,可为什么那个手握天下的男人却是不觉得不合适呢?
第5章初次的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