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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突然

  蹲在墙垛里的张甲忽然对自己的擅离职守感到不安,待他起身将要回到岗位上的时候,正好看到李一那强壮的身体倒下。凶手和他一样,穿着禁军的甲胄。张甲飞快的四顾,看到的是一样的情景,“夜袭!”张甲的脑海里突然蹦出这两字儿。他惶恐的后退,却不想绊了一跤,摔倒在地。凶手注意到了张甲,亮出钢刀,狰狞的朝着他跑过来,上前就是一刀子。张甲侧身避开,立即爬起逃跑,边跑边放声大喊:“夜袭!夜袭!”
  张甲往最近的城楼跑去,他没记错的话,禁军副统制陈贺就在那里。可是他没有跑到城楼,就看见陈贺带着一队人朝着他的方向走来。张甲庆幸的跑到他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夜袭……有夜袭。”
  陈贺好像没有听清楚,问他道:“你说什么?”
  “夜……”张甲或没说完,只觉得腹部一阵冰凉,陈贺的剑刺穿了他的腹部。
  陈贺推开张甲的尸体,大声吩咐道:“打开城门!”
  沉重的铁门缓缓开启。高耸的城墙下瞬间亮起火光,一大群人手执火把涌入城中。人群中央,火光照出了要悬宝剑,肩挂披风,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徐泽宇。
  城门处火光冲天,缕缕青烟随风飘散,数十具尸体横躺在雪地上,从尸体身上流出来的鲜血融化了积雪,很快又被冻成了红色的冰晶。西北角楼旁,一位小将率领着七八个士兵,抵挡三倍于他们的敌人。他们冲进角楼里,关上楼门,用身体顶住大门,几个士兵在他的吩咐下跑到角楼高出,吹响楼上的号角。
  角楼里传出嘹亮的号角声,响彻夜空。叛军的长矛刺穿楼门,直接扎进那员小将的身体,但他依旧支撑着,就算是死了,尸体也要抵住楼门。几簇弓箭射向角楼高处,一个正在吹号的士兵被射穿了喉咙,他的号声也就戛然而止。
  庆幸的是,号声已经闯进了内城里。禁军都统制王奔率军前来,可是军队才走到一半,就被陈贺半路拦截,双方厮杀起来,只有一部分人赶去支援城门守卫。
  赵庸喝的酩酊大醉,鼾声大作,躺在卧榻之上,左右两边各睡着一个妃子。贴身随侍的李公公推开大门。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嘴里不断喊道:“不好啦,出大事啦,皇上!”
  皇上没有醒来,妃子们倒是被吵醒了,她们咒骂李公公胆大包天喝责他赶紧滚出去。李公公可再也不顾她们的身份,把她们推到一边,冲着赵庸叫道:“皇上,快起来呀皇上,出大事啦。”
  赵庸巍然不动,李公公无奈只好用力去摇醒他。赵庸慵懒的睁开惺忪睡眼,喃喃说道:“怎么回事啊,朕已经喝不下了。”
  李公公着急道:“皇上,快醒醒啊,出大事了,叛军快要打进来了!”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赵庸甩开李公公,继续躺下,“交给三娘就得了。”
  李公公急的都要哭出来了,“皇上呀,丞相造反了,叛军就要攻击宫里来啦。”
  躺着的赵庸如遭晴天霹雳,立马直直地坐起来,茫然地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好像没听清楚的样子,其实他只是想听到别的消息,而不是徐泽宇造反的事。
  李公公按他的要求再说了一遍,不过徐泽宇造反已成事实,赵庸听到的还是这个消息,只不过这次他可听得清清楚楚,酒精转化成冷汗,从额上潺潺冒出。赵庸慌张地从床上跳下来,连鞋子都没穿就跑了出去,李公公急忙拿着他的鞋子追了上去。
  一群太监宫女看到皇上赤着脚跑着,都跟着跑起来。毕业叛军攻破外城的事已经悄悄的在皇宫里流传了,现在宫里人心惶惶,个个像个惊弓之鸟。赵庸踩到一块石头,脚底吃痛坐倒在地,李公公这会儿才追上他,给他穿上鞋子,同时问道:“皇上这是要去哪儿?”
  赵庸踉跄的站起来,说道:“去景德宫,找三娘!”
  今日事元宵佳节,苏三娘陪着赵庸应酬百官和后宫完毕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寝宫。把自己锁在书房里,批阅着大堆的奏折。“每逢佳节倍思亲。”说的十一点不错。李四和小姚是她在宫里最亲近的人,苏三娘不把他们当下人,但是他们不敢不把她当主子,因此苏三娘和他们总是有一层隔膜,这让苏三娘觉得更加孤独。赵庸是她的丈夫,对她也是言听计从,但是苏三娘却并不爱他,只是把他当做复仇的工具。曾经她也尝试着去爱赵庸,不过看到赵庸不成器的模样,心就凉了一半了。
  李四推开了书房的房门,对苏三娘说道:“娘娘,徐泽宇造反了。”李四把这消息说的不慌不忙,就好像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苏三娘心里虽然有些意外,但她还是很冷静地问道:“现在什么情况了?”
  李四回答道:“已经占领皇宫外城了,正在攻打内城。”
  “冯青山呢?怎么不来救驾。”苏三娘问道。
  “叛军里头又一个就是他,要不他们怎么会有那么多人马。”李四道。“这些叛军多是范治老头的门生,当初奴才就建议娘娘处理他们,只是娘娘太过仁慈。”
  “他终于走到这一步了。”苏三娘说,“这也许是上天给我和他做个了断的机会。”
  “娘娘不去找皇上?”李四问道。
  “他自然会来找我的。”苏三娘说。
  苏三娘话音刚落,赵庸慌慌张张的样子就出现在她面前。
  赵庸几乎是冲着来到苏三娘身边,说道:“三娘,那个徐泽宇造反了,皇宫外城已经被占领了,正在攻打内城,怎么办!”
  “慌什么!”苏三娘冲他喝道,这一喝到让赵庸稍微安定了不少。“走,上城墙。”
  稍微安定的赵庸一听又慌了,“去那里干嘛,敌人正在攻打内城。朕不去!”
  “皇上必须得去,这样才能稳定军心。”苏三娘说道。
  赵庸极不情愿的摇头说:“朕不去,他们会杀了朕的!”
  苏三娘握住赵庸的手,说道:“有三娘在,没人能伤害皇上,不是吗?”
  赵勇心里虽然还有些忐忑不安,但比起刚才却安心很多。
  “李四,你带些人去把宫里传播谣言的人抓起来,惩治一两个,杀鸡儆猴。”苏三娘说。她这么做是为了稳住人心,只有后方稳固了,才能放心的面对敌人。
  李四领命去后,苏三娘就带着皇上赶去内城城墙。
  徐泽宇的人马包围了内城,但是内城城城高门厚,矢石充足,再加上外城的禁军都退到了内城,守备力比外城被攻时高了很多。
  徐泽宇很清楚现在的处境,他们必须速战速决,虽然冯青山已经封锁了京城,但是纸是包不住火,偌大的京城长时间封锁是不可能的,若是消息走漏出去,勤王的军队一旦赶到,他们就真的成了叛军了。他们必须在消息有可能走漏之前,逼迫赵庸退位,把皇位让给兰周王。
  徐泽宇下令猛攻,对士兵们许以重金,那些士兵,本来就是拿钱买命的,这会儿听了有钱,全都发了疯似的前赴后继猛攻上去,皇宫禁军一时被压制了了下去。
  就在这时,李公公明亮高亢的声音响了起来——“皇上驾到!”
  士兵们寻声看去,黄色旌旗华盖下,他们的皇上,定安帝赵庸正向城楼上走来。士兵们看来,想到皇上都不怕死,我们怕什么。瞬间禁军士气大涨,众人奋起,再次将叛军打退,叛军损失惨重。
  徐泽宇看道赵庸的华盖,知道此时禁军士气正盛,若是继续强攻,徒劳无益。于是命令军队停止进攻,只将内城围个水泄不通。自己纵马出到前列,约赵庸说话。
  赵庸刚开始不敢靠近城垛,只想通过李公公传话,但是苏三娘一定要他亲自和徐泽宇对话。赵庸只好走近城边,向着城下问道:“卿等为何如此?”语气有点气势不足。
  徐泽宇心里明白自己所做所为就是造反,如果在气势上不能显出自信,让手下的士兵相信他们这么做是正确的,那么局势就会对自己不利。因此他昂首挺胸的来到城下一箭之地,高声道:“皇上为妖妇所惑,迫害忠良,臣等只为清君侧而来。”
  赵庸问道:“不知卿等所说妖妇为何人?”
  徐泽宇答道:“苏三娘!”
  赵庸一听,回头看了一眼苏三娘,只见她依然镇定自若。“卿等可否先退兵,咱们朝堂之上在做商议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