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杜如海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眯缝着的双眼一下子睁大,他不相信自己耳朵一样的盯着高子恒,在确认自己并没有听错的时候,他摇着头:“你疯了吗?你现在可是被通缉者,你就是不回去,种族也要把你抓回去并加以审判。”说到这里,他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他再一次的仔细的审视着高子恒的脸,缓缓的说:“你是说,让我悄悄的,在不惊动长老院的情况下把你送回去?1”
“是的。”高子恒承认道。
“可是这根本做不到!”杜如海的圆胖的脸已经因为震惊而扭曲,他断然回绝道:“你已经疯狂的不可理喻了,难道你也想让我和你一样吗?”
对他激烈的反应,高子恒仍然是平静以对,他深深的望着杜如海,用眼神向对方述说自己的坚持。
杜如海与他执迷的眼神对望着,不住的摇头低语着:“你难道不知道等待你的会是什么吗?你的理智到哪里去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他们会把你撕碎了的!”
高子恒的神情依然平静,他淡淡的回答:“我只是想到老巢中做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帮助我,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决不会勉强你。你没有义务为我做任何事情。”
看着他坚持而平静的表情,杜如海不解和愤怒的眼神中又混合进了一丝的疼惜,他仍在摇着头,但口气却渐渐缓和了下来,他看着高子恒的脸:“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到老巢里去?难道你还奢望着试图去说服长老院的那帮顽固吗?”
高子恒没有回答。
但在一瞬间,杜如海却意识出了答案,他睁大了眼睛,张开了嘴,僵了几秒钟,忽然叫道:“啊难道,难道你是想要唤醒卫天王!”他震惊的声音禁不住的陡然提高了八度,矮胖的身子向前倾着,眼睛瞪着高子恒:“你,你是想让卫天王来改变现在的一切!”
高子恒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把目光投向了高架桥远方的城市的灯光处。
杜如海仍然陷在震惊中,他知道这是多么大胆和狂妄的想法唤醒沉睡的卫天王,而不是让他自然醒来。这样的事情在中国的血族还没有发生过。卫天王每年一次的沉睡都是在积蓄巩固这一年中所吸收的日月精华,如果提前醒来,不但这一年的心血白费,甚至还有可能伤及自己的元气,所以每一次的沉睡,不但是他的大事,也是整个血族的大事。
现在,高子恒却想要提前唤醒他这是多么大胆的事。
但是,他的目的却是分明的清晰。
因为只有卫天王才能改变长老院的命令,只有卫天王才能改变现在的情势,那么,一心要挽救两个人类的高子恒只有这最后的唯一的一条路了。
可是可是,被无端提前唤醒的卫天王一定会是暴跳如雷,甚至有可能会杀人。要想在这种情况下说服他,即便是以高子恒和卫天王的亲近,恐怕也是万分艰难的事。
更何况,现在没有丝毫的证据表明长老院的命令是错误的,没有丝毫证据表明那个年轻的女子和小孩子与狼人毫无关系这种情况下,卫天王如何能改变长老院的命令。虽然长老院的命令本质上是一种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邪恶,但若以卫天王的一贯以种族利益为根本的作风来看,只怕他会比李亲王更加严厉的来处理这件事。
就是说即使唤醒了卫天王,要说服他更改命令的机会也是微乎其微。
杜如海无奈的摇着头,但是他也知道要说服高子恒放弃计划比说服卫天王,也许还要困难的多。无论他帮不帮高子恒,高子恒都一定会去老巢的。
但是,杜如海仍试图说服他:“可是,难道你认为你的真的有机会能令卫天王收回命令?你认为现在的情况下,这可能吗?到此为止吧,停止飞蛾扑火一样的无谓的尝试吧,除非你有足够的证据表明长老院是错误的!不过”他盯着高子恒的脸:“我想你不会有,你有的只是一个没有经过大脑没有理智的荒诞想法!”
高子恒的眼睛仍然深深的望着远方,对杜如海的苦心相劝并不回答,但平静的眼神中涌3满了不可回头的坚持。
杜如海的头都快要摇断了,他像是对着一块顽石,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大堆,却都是白费唾沫。他生气的扭过头,向桥下的一侧看去。他似乎再也不想看到不可理喻的高子恒了。
“看来你是不想帮我了”高子恒平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的无奈,却并没有不高兴与责怪。他知道,杜如海能够一个人悄悄来见他,而没有通知其他的人围捕他,这已经很是艰难了,以血族严苛的律法来说,他已经犯了罪,如果再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帮自己混进老巢,那么,事情一旦败露,他的罪责恐怕不会比他小多少。
愧疚之情涌上高子恒的眼睛这么多的年,他从没有为杜如海作过什么,但杜如海却始终当他当成一个亲兄弟那样的看待。他不能再要求杜如海为他做什么,再拖累他了。
“你可真是要逼死人!”杜如海深切的感受着内心的摧残,他把双手在圆胖的脸上使劲的像洗脸一样的搓了好几遍,再放下手时,他似乎做出了一个决定,他咬了咬牙,沉思着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以我的权利,悄悄送你进去并不难,甚至相当的简单,但是,你应该知道的,我说的只是老巢的外围,而老巢真正的关口,并不是那些先进的精密监控的仪器,而是门神!”说到门神这两个字时,他的声音变的冰冷无比。
高子恒的眼前立刻浮现了一个黑色的像冰山一样的冷影,他日复一日的伫立在血族老巢的入口处,紧闭着眼睛,微抬着下巴,用心在睥睨着从身边经过的每一个吸血鬼。两道黑色的眉毛,醒目的横在一张苍白如血的饼脸上,真就好像是贴在门上的一张门神。
高子恒沉思着望向杜如海等待回答的眼神,他知道,杜如海已经在动摇了,但是如果等待不到一个可以通过门神的满意的答复,那么,他也是不会帮自己到了老巢了。
“我虽然被血族通缉,但我还没有被驱逐被流放我仍然有权利到了老巢,只是因为我不想被警卫发觉,从而惊动长老院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才要选择悄悄的到了。我想,这并不违反血族的规矩。我也知道无论我怎么躲闪,都逃不过门神的心眼,但门神不会阻止我,因为我不违反规矩,而且我可以肯定,无论他知不知道长老院的命令,高傲的他都绝对不屑于去执行那个命令。”高子恒平静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杜如海又眯缝起了眼睛,他不置可否的撇起了嘴,用沙哑的声音接着问:“那么,如果能过了门神,大厅里的配血者想必也不会拦阻你?”
高子恒没有回答,在沉默了几十秒后,他回头看着杜如海苍白的胖脸,平静的问道:“昨天晚上,你是怎么脱险的?”
杜如海沙哑的笑一笑,眼睛却望向了远处高子恒一直深望着的城市的灯光,他轻叹了一口气:“别提了,实在是让人沮丧这几天比过去的几百年还要漫长,我是抬不起头了,不但把所有的事情都办砸,还差点丢了性命。若不是大厅里的那个从不说话的配血者的助手出现,哈哈”他又索然的笑了两声:“我就是想帮你,怕也是帮不了”
高子恒眼中满是歉意的看着他,在很大程度上,他所遇到的惊险,都和高子恒有关。若不是他顺从了高子恒的意思,等待高子恒去说服长老院收回命令应因此耽搁了半个时辰,而是直接强行的把于梦颜和小宝带走,那么,他就不必再经历此后的惊险了。而现在的事情也许将会是另外的一个局面。
杜如海继续沙哑的说着:“不过,他来的快去的也快,当我在老巢中再次见到他时,他依然像往常一样,静静的站在黑暗中,就好象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他没有说感谢,但语气的真挚却是谁也能听出来的。
高子恒能够想象的出。那个站在黑暗中的身影是如何的淡定和不引人注意。可他在昨晚的作用又是何其大,若不是他的天外神兵般的突然出现,那么现在的情势可能就已经滑向了不可逆转的深渊。
那样可怖的后果是高子恒不敢想象的。
“可是”杜如海继续的说道:“就算配血者不大管这些琐事,你可以自由的经过大厅并到达神殿(卫天王居住的地方,黄色大门的后面),但神殿里寸步不离的两个守卫,他们守着卫天王沉睡的金门,你又如何应付他们?”
高子恒把目光重新投向黑沉沉的夜,平静的说道:“到了那里,自然就简单了我会用最直接的办法唤醒卫天王。”他说“最直接”这三个字时,非常清晰而且有力。
杜如海明白了他的意思,在又沉思了十几秒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把双手用力的插回了深深的衣兜里。那张原本苍白,在经过昨晚的惊魂大战后,还没有完全恢复元气,因而变的更加苍白无比的脸色,又笼罩上了一层无边的黯淡。他悲凉的预感到了可能的后果,但是他无法阻止。他只能尽力的做自己能做的事情。
第43章回到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