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郊外,大型的工厂此刻已经化为灰烬,相连的一百多座厂房再也看不到原来的模样,焦黑的外墙仿佛在控诉着这里曾经发生的事情,四周异常得安静,连一只鸟的叫声也没有。工厂处于缓坡的顶端,山坡上生长着稀疏的枯草,枯黄的色彩布满了整个山坡。
一望无际的草坡尽头出现一抹黑色的人影,微长的墨色短发随风柔软得舞动着,在男子的额前轻拂着,黑色的线衫和长裤衬托出男子修长挺拔的身形,双手插在口袋里,迈着沉稳的步伐向坡顶走去。空气中泛着淡淡的青草的味道,混合着泥土的气息,天空一片阴霾,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打湿了男子的黑发与衣衫,他恍若未觉,终于停下了脚步,凝视着不远处工厂的废墟。
男子没有进入工厂,只是保持着伫立的姿势,漠然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现在距离火灾发生已经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这场火灾的规模很大,一百多座工厂烧得一点也不剩,俄罗斯警方已经进行了全面的调查,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因此,这场火灾被归为意外定案。
忽然,男子没有任何波澜的眼眸微暗,引擎声自身后传来,一辆银色的雪弗莱沿着坡上的车道缓缓驶来,在男子身后停下,却没有熄灭引擎。男子没有在意,仍然打量着不远处的废墟,过了好几分钟才缓缓转身,而那辆雪弗莱仍耐心地在原地等待。
男子没有犹豫地向银色雪弗莱走去,虽然这种型号的车并不少见,但却是某个人最钟爱的一款,所以他早已猜到了来人是谁。
等到男子靠近,黑色的车窗才缓缓降下,驾驶座上的沐幽辞笑看着眼前的男子,低垂的眼帘微微抬起,顿时陷入一双深邃莫测的黑眸,沐幽辞压下心中莫名的迷惘与些微的恐惧,脸色不变地开口道,“好久不见,Opal。”
男子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嘴角微微扬起,平静的脸上没有透露出任何情绪,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自然地拉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顺势滑入车中,随手带上车门。
沐幽辞收回目光,“没想到你会一个人来。”
“有我一个就够了,这不就是你们的计划。”
“你们?其他人也就算了,你什么都知道,居然会这样说。”沐幽辞慵懒地笑着。
“你也清楚你自己的立场有多暧昧不明,即使我知道你的身份,也无法真正了解你的想法,yoyo。”Opal的语调平静得没有任何感情。
“我还是喜欢你们这么称呼我,Joyce,这个代号不合我的喜好。”
“你却仍不愿放弃,不是吗?”
“的确,不论是Joker还是F.B.I,我都不会退出。”沐幽辞的语气异常笃定。
“你的胃口还是一样的大。”Opal看了她一眼,笑得有些无奈,“这种两极冒险的游戏果然比较适合你。”
“如果你陪我一起玩,应该会更有趣。”
“我没那种喜好。”Opal淡淡地拒绝。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
沐幽辞,Joker的重要成员之一,但她的另一个身份却是F.B.I的高级探员,两个原本矛盾的身份却偏偏出现在她身上,Joker与F.B.I都曾经怀疑过她,但因为没有证据不能对其下手,同时两方又因为她特殊的能力而不愿放手,最后导致了现在这样奇怪尴尬的局面,至于沐幽辞本人的立场,没有人知道,所以在两个组织中,她都处于一种特殊的位置。而Opal便是少数清楚她双重身份的人之一,他们有时是伙伴,有时又是对手,而目前能够习惯这样奇怪局势的人大概也只有Opal。
“你是惟一一个清楚我的身份,但又不好奇我的立场的人。”
“你的立场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这句话很伤人啊。”沐幽辞脸上带着哀怨的表情,唇角却扬着笑意,“不过,你真的不想知道这次Joker打算做什么吗?还是说……你已经知道了?”
“向对于这件事来说,我比较想知道你把那四个人怎么样了,你不但抓了M.A.P的人还抓了Joker的人。”
“他们目前过的很好,至于现在在哪里,我当然不会告诉你,我把他们藏起来不就是等着你来找,如果你找到了,Joker的那两个随便你处置,如果你找不到,那M.A.P必定要损失两名成员了。”沐幽辞看上去心情很愉悦,“还有,虽然也许你已经猜到,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Joker会对M.A.P下手,但我还是提醒你,这一次他们绝对不好对付,谁胜谁负还是个未知数,你打算因为两个人而放弃整个组织吗?Opal。”
“现在赶回去也来不及了,而且有些事情很多人都未猜到,所以最后的胜负没有必要太早下定论,我们还是拭目以待吧。”
“现在这种情况,为什么你还是这么有自信?”沐幽辞凝视着Opal的双眸,试图看见他的内心所想,虽然她曾经试了不下十次,但是一次也没有成功。此刻,那双眼眸还是深邃难测,那层迷雾怎么也无法驱散,沐幽辞的秀眉微蹙,仍然什么也看不到,为什么?
Opal轻笑,“别试了,你永远也不会成功。”
“让我看见一次会死吗?”
“什么都可以给你看,只有心不可以。”
沐幽辞微怔,随即笑了起来,“你果然不一样。这个世界上难道就没有你看不透的事?”
“没有一件事是可以彻底看透的,人也一样,所以不要小看自己的对手,即使你能够看透人心,但人心总是在变的,你可以看透却不能真正控制,这种游戏一点也不好玩,yoyo。”
“不试试怎么知道?再说,到目前为止,我并没有觉得无聊。”
Opal并没有再说什么,每个人的理解方式不同,他没有资格去改变别人的思想。
“难道你也没有好奇的人吗?比如……Tourrnaline。”
Opal眼中滑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却很快被他掩藏,快得连沐幽辞也没有发现。
沐幽辞显得有些失望,“我以为你会对她有些兴趣,毕竟你们在同一个组织,你却不知道她是谁。”
“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只要清楚我们是战友不就够了。”
沐幽辞微微一笑,“何止是这样,四年前,我看到过她的内心,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也足以令人大吃一惊。”看着Opal平静的表情,沐幽辞继续说,“她居然爱上了你,也许四年前她的死,也是因为你吧。Jasmine、Tourrnaline都是因为你而死,你的心里应该也不好受吧。”
“这不关你的事。”Opal的语气仍然平静,但沐幽辞还是听出了他的不耐。
看着Opal的反应,沐幽辞一愣,“你,早就知道Tourrnaline的真实身份了?”虽然是猜测的语气,内心却十分笃定。
Opal微抿这双唇,没有回答。
沐幽辞微微皱眉,她觉得很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Opal的反应非常不正常,但沐幽辞说不出原因,按理说Tourrnaline与他并不算熟识,但是她似乎在Opal心中有着特殊的位置,那不只是知己与战友这么简单,好像还有什么,但是到底是什么呢?
车窗外,细雨连绵不绝,阴霾的天空仿佛在预示着什么,车内的两人各怀心事,有一种潜藏的力量正在撞击着沐幽辞的内心,这一次,Joker的计划也许会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冥冥中仿佛有一种莫名的暗潮在涌动着,揭开Joker与M.A.P之间时隔四年后对决序幕的日子即将来临。
Z国
临近开学,酷热的天气依然没有转凉的趋势。简洁的公寓里,秋芷兮正整理着行李,目光掠过空荡荡的书桌,手中的动作不由地停了下来,那是一张置于相框中的照片,是去年她与希然、筱息去怀溪时留念的合影,希然已经离开了八个月,这八个月里音讯全无,因为洛汐下达了禁止搜素的命令,所以没有人去找过她。因为希然的离开,筱息的生活虽然继续着,却有些心不在焉,即使知道现在的希然应该不需要担心,但秋芷兮还是无法释怀,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希然已经成为了她生命的一部分,甚至是灵魂。
Opal已经前往了俄罗斯,Joker蠢蠢欲动,被形势所迫,秋芷兮必须赶去M国,这一次,她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忐忑不安,为什么这个时候即使知道是陷阱,Opal还是赶去俄罗斯,有什么事需要他亲自前往,所有人都感到不解,但也没有人去问,Opal决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也没有人可以了解,只要他做了,那就说明他已经计划好了接下来的每一步,但是这次,他真的有计划吗?
第98章 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