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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重见

照例洛吟巡完房后便回到办公室,泡了一杯咖啡,坐到办公桌前享受一天中难得的清闲时刻。墙上的时钟显示着九点,这个时候希然应该已经睡了吧。想到这里洛吟不由地一笑,希然与洛汐不同,洛汐是不过晚上十二点便不会睡,而希然是越早睡越好,或者说她总是在找时间睡觉。
“叩叩!”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醒了正在发呆的洛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听了敲门声,她的心中便涌起了一阵不祥的预感,“进来。”
一个小护士急急忙忙奔到洛吟面前,气喘吁吁的,看来是跑着来的,她是永惠,跟着洛吟已经三个月了,平时虽然叽叽喳喳的,但是工作起来却很认真,所以成绩十分不错。
“怎么了?”看着永惠满头大汗的样子,洛吟问道。
“那个女孩又被送进来了,是烧伤还挺严重的,现在正在抢救。”永惠语速很快。
洛吟腾地站起来,她知道永惠说的那个女孩就是希然,因为希然经常来医院看她,久而久之跟永惠也熟了,虽然永惠不知道洛吟和希然是什么关系,但她上次被送进来的时候,得到消息洛吟很着急就对了。洛吟二话不说便向手术室奔去。
洛吟赶到手术室门口,寻默、薛逆和秋芷兮已经在那里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洛吟问。
秋芷兮收回了看向手术室的目光,“晚自习的时候,我们听到一阵爆炸声,是学校边的教工宿舍发生了爆炸,后来就叫了火警和警察,然后在事发地点找到了被压在沙发下的希然。”
“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陷入了昏迷,身上有多处被烧伤,但是还有气息,所以就马上送来抢救了。”薛逆说道。
“我们在现场发现了被烧毁的氧气泵和打火机,所以怀疑是蓄意谋杀。”寻默接着说。
“蓄意谋杀……为什么要杀她?”洛吟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三人。
“暂时还不能说。”寻默犹豫道。
直到午夜,手术室的灯才熄灭,希然被送到了加护病房,凌晨时分才脱离了危险,送到了普通病房。希然身上多处绑了绷带,点滴顺着长长的软管输入她的体内,却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
希然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身体像是浮在水波上,时起时伏,没有可以抓住的东西,思绪随着身体飘荡着,似乎飘到了很远的地方,遥远的声音模糊地传来,是谁在说话。
“是伯母养育了我们两兄妹十年,我们早已把你们当成了家人,作为报答,我们会永远留在M.A.P,以此来达成她的愿望。”
“这样做不值得,妈妈是希望你们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她后悔主宰了我的命运,因此希望你们不要走上我的老路,可你们竟还是选择了这条路。”
“不,这就是我们希望的,我们会坚持自己的选择。”
“只要是你们的选择,她会尊重的。”
“你怨过她吗?她一手将你推上了这条路,令你无从选择地接受了这样的命运。”
“怎么怨?你了解我,我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自己,说到底没有她的安排也就无法实现我的自私。只有在这个世界里,才能活出真正的我。”
“没错……”
熟悉的头疼欲裂的感觉袭来,希然顿时感觉到了身体上火燎一般的疼痛,手背上微凉的感觉稍稍缓解了漫无边际的痛感,刚才还漂浮不定的身体像是突然落到了地面,背后终于有了到了床板的硬感,无法动弹的身体正在慢慢地恢复知觉,她撑开眼皮,微眯着双眼以适应房间里的光线,眼楮酸疼不已,窗外只有朦胧的光亮,应该是凌晨时分,病房里只剩下“嘀嘀”的声音,希然有些无奈地看着头顶上那满满的一瓶点滴,哀叹一声。再次看向窗外仍然灰色的天空,心中却有着从未有过的轻松之感,活着真好。
她疲惫地再次闭上眼楮,却再也无法入睡,已经睡的太久了。这样生死徘徊的事情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了,不得不说经历这样的事情,要消耗的精力实在是太多了。正在闭目的时候,病房的门口传来门把转动的声音,希然没有睁眼的打算,开门关门,随后是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有人走到了她的床前,在她的眼前覆盖一片阴影。那人不出声,什么也不做,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希然。
清浅的呼吸声在希然的耳边,她终于还是睁开了眼楮,对方似乎没想到希然会醒过来,身体一颤,然而震惊更大的却是希然,她不敢相信地看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只是此刻却显得有些陌生。
没有了以前的光彩,没有了以前的精神,也没有了以前的活力,那张脸上留下的只有病态的苍白,消瘦的身体甚至可以看见突出的骨骼,只是那张疲惫苍白的脸上仍然带着笑,希然所熟悉的那种亲切的微笑。
希然感到心底某处的酸涩,眼眶也有些酸疼,可是看到那张脸上的笑,她也笑了,声音还是有些干哑,“你还活着……竟然还活着……”希然抬起那只没有扎针的手,抚上那人消瘦的脸颊,“真是太好了……季宣……”希然的声音有些压抑的沙哑。
本来已经死去的季宣,此刻竟活生生地站在希然面前,希然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她曾经为季宣的死愧疚过后悔过,当再次看到她的时候,她无法忽略自己心中的那份喜悦。季宣握住了希然的手,“对,我还活着,你也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她看着希然,眼中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可是,喜悦来的太突然也就注定了不会长久,从季宣叙述她死里逃生的过程时,希然也知道了季宣就是那个洛吟正在看护的女孩。
那天晚上的火灾,季宣凭着最后一点求生的意志爬到了表演厅的后门,被一个医生所救,那个医生的诊所开在离韦诺高中不远的社区里,在季宣神智不清的时候,那个医生从她口中知道了有人要杀她,于是将诊所里藏着的解剖用的尸体搬回了火场丢在那里,造成了季宣已经被烧死的假象,幸运的是,那具尸体的体型和季宣的十分相似,因此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
后来,那个林医生对季宣进行手术,抢救了三个小时才脱离了危险,因为她受伤严重赶到附近的医院是肯定来不及的,所以林医生才会冒险进行这个手术。最后季宣苏醒了,一直在诊所里修养,她的父母都在国外工作,身边没有亲人,因此也只有林医生来照顾她。
就在希然回到表演厅的那天晚上,凶手在表演厅门口看到的人便是季宣,希然终于明白,凶手那时突然离开的原因。可也是因为那晚,季宣的伤口发炎,导致她突然晕倒,无奈之下,林医生将她送进了医院,然后便知道,季宣的血液受到感染又因为没有及时进行治疗而造成了不治之症。
想到洛吟说季宣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希然心里一阵阵地难受,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最后却仍然要失去。
季宣倒是更加释然,她坐在希然的床边,脸上仍是亲切的微笑,“能多活这么多天已经很满足了,再说我已经收到回报了。”
希然疑惑地看向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询问地看向季宣,“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恩。”季宣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带着一阵落寞和哀伤,“你遇袭的那天,我就是跟踪凶手才找到你并引开她的,只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是她,为什么会是她……”
希然没有急着询问那个人到底是谁,因为她知道季宣肯定会告诉她,但是看到季宣此刻的表情,希然已经猜到,那个人应该和季宣是很亲近的,否则她不会有如此痛苦的表情。
“是萧晨。”淡淡的声音传入希然的耳中,仿若晴天霹雳一般,她居然杀掉了顾珈,甚至还想杀季宣,她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她竟然下得了手,可马上希然的脸上带上了冷笑,对了,凶手是Joker的成员,他们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折手段,也许那些所谓的好友也只不过是她的计划之一,好残忍。
希然同情地看着季宣,她无法告诉她关于Joker的事,她知道季宣在得知真相的时候心中会有多痛苦,可是她不能说,也许说出来对她来说更加残忍。
“我到现在还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到底是为什么?”季宣眼中满是伤痛。
希然不忍地看着她,起身轻轻地环住季宣瘦弱的肩膀,“不要再想了,什么也不要想了,人生没有第二次机会,既然上天多给了你时间,那更要好好把握。”
“恩。”季宣在希然怀中重重地点头,泪水浸湿了希然胸前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