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笼罩着空旷而安静的别墅,其中一间房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将温柔的月光隔绝在外。房间内一片漆黑,“啪”硬物结实砸在地毯上的声音显得有些闷,在寂静的夜里异常突兀,摔在地上的闹钟指针指向凌晨一点,秒针完全不受影响继续走动着。
那张柔软床铺上的人本该早已熟睡,露在被子外雪白纤细的手臂在床头柜上盲目地摸索着,刚才的闹钟就是被她打落的。她侧趴在床上,披散的黑发遮住了她的侧脸,隐藏在长发下的脸上满是汗水,眉头紧锁,薄薄的嘴唇紧紧地抿着,她看上去很痛苦,发丝被她的汗水浸湿凌乱地贴着她的额头,她艰难地喘息着,突然停下了摸索,她记起来了,前几天她将药放进抽屉锁了起来。
头痛排山倒海席卷而来,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抓住被单,骨节分明的手指此刻却显得很苍白,比以前更痛,她很怀疑自己是不是能熬过去。双眼紧闭,脑中一片混乱,她真是疯了才会接受洛汐的建议停止用药。
她不记得疼痛延续了多久,十分钟?一个小时?怎么好像已经过了一个世纪。脑海中出现了一些杂乱的片段,纷乱地交织着,头痛愈演愈烈她却有些麻木了,看不清那些片段,耳边不断有声音飘来,其中夹杂着嗡嗡的声响,她听不真切。
不知过了多久,嗡嗡声渐渐消失,那个声音慢慢清晰起来,“起誓,我承诺此刻起与M.A.P结下誓言,愿接受Tuorrnaline的身份领导组织与其共同进退,愿奉献灵魂竭尽全力不离不弃……”声音越来越弱直至消失,脑中的画面也同时消失,疼痛也渐渐缓和下来。
希然的头仍然有些发晕,她无力地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身上的T恤早已被汗水浸湿,眼神涣散地盯着天花板,口中呢喃着,“竭尽全力……不离不弃……”放松的身体疲惫感顿时汹涌而来,她缓缓地闭上眼楮入睡。
秋芷兮乘坐在飞往Z国的航班上,悠闲地翻阅着手中的杂志。
“请问您需要饮料吗?”温软却充满活力的声音。
秋芷兮没有抬头,心中不禁赞叹这个空姐很有朝气,“给我一杯橙汁吧。”
“好的。”秋芷兮听到了液体流入杯中的声音,一双漂亮的手将橙汁递到她面前,可惜橙汁还没有放到小桌上,那双手一抖,饮料全部洒在秋芷兮的身上。
“啊!对不起!实在对不起!”那双手的主人拿着毛巾焦急地为秋芷兮擦拭。
秋芷兮接过毛巾一边擦一边说,“没关系。”她不经意地抬头,标准的鹅蛋脸,盘得整整齐齐的头发,笔挺的制服突出她高挑姣好的身材,脸上满是抱歉,两人目光相触的那一刻都惊呆了。
“芷兮!”空姐开心地叫了起来。
秋芷兮看上去却没有像空姐一样开心,甚至有些恐惧,“席言歆!?你居然是这架飞机的空姐!”
席言歆是谁?准确的说,秋芷兮也不知道她是谁,只知道她的职业是空姐,不过她应该在贵宾舱才对,为什么这次会出现在普通舱?秋芷兮百思不得其解。席言歆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噩梦,千万不要被她的天使外表所迷惑,因为她是个不折不扣的迷糊天使,她所到之处必是一片狼藉,做事总是粗枝大叶,不过据说,她在工作上倒从不犯什么大错误而且还表现良好所以她才会被安排到贵宾舱,可是谁来告诉秋芷兮今天的事怎么解释,她无奈地看了一眼湿了一片的外套,这就叫表现良好。她刚要抬头问她怎么会在这里,便看见那个罪魁祸首在进内舱的时候撞上了正好关闭的舱门上,“砰”的一声看得秋芷兮也觉得痛,她彻底无语了,冒失的性格真是一点都没变。
秋芷兮会认识席言歆完全是因为Tourrnaline,她们两个似乎早就认识了,席言歆非常喜欢Tourrnaline而且有些黏她。秋芷兮甚至觉得席言歆知道Tourrnaline的真实身份。她将沾到橙汁的外套脱下,现在只希望席言歆不要再靠近她,不管她在工作上的表现有多出色,对她太过了解的秋芷兮却仍无法放下心中的戒备,毕竟让她为自己服务实在是一件很冒险的事。
结束了一天课程的希然正整理着书包,筱息捧着脸望着她,“你交了申请?”
“恩。”希然轻轻应了一声,所谓申请就是向学校申请不参加晚自习,韦诺高中的校风一直很开放,对学生没有太多约束,可在晚自习这一项上却十分重视,必须每个学生都参加,而年级排名前十的学生可以向学校申请不参加自习在家自主学习。
“你不参加自习我不是很孤独。”筱息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那就好好加油考进前十。”希然笑着鼓励她。
筱息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你,每次轻轻松松就能考到第一。”
希然站起来挎上包,俯身看着筱息认真地说,“往上爬的唯一希望就是将前面的人全部踢掉而自信是必要前提。”
直到希然走出教室,筱息还是怔怔的,刚才那个人是希然吗?
希然不参加晚自习一方面是她觉得浪费时间,而另一方面是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走向社团部,打开了挂着“辩论社”门牌的房间,屋里只有一男一女,女生见到希然热情地跟她打招呼,“今天这么早?”
希然点了点头,随手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与那个女生不同,她身边的男生显得很冷漠,他一手推开椅子站起来径直向门口走去,“我先回去了。”
“砰”,门随着男生的离开重重关上。女生笑着向希然解释道,“别介意,麦恒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没关系。”希然不是笨蛋,她很清楚辩论社的成员除了社长单韫,也就是眼前这个女生,其他成员都对她有偏见,原因很简单,韦诺的辩论社是全国级的社团,在国内乃至国际比赛中都有出色的表现,相应的,社团挑选成员的过程是很苛刻的,新社员都必须通过严格的考核才能进入社团,而希然却是个空降队员,没有人知道希然为什么可以直接进入辩论社,也难怪其他成员会对她有看法。
单韫一手撑着头慢慢说,“他们不认同你,是因为他们没见过你的实力,下个月就是全国高中生辩论赛初赛,再过两周会在社团内进行人员选拔,到时候你好好表现,让他们开开眼界。”
希然靠在椅子上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个一直笑咪咪的女生说,“你也没见过我的实力,为什么对我这么有信心?”
单韫脸上的笑容一寸寸扩大,“我相信洛汐欣赏的人决不会令我失望。”没错,希然是洛汐推荐给单韫的,洛汐并不是辩论社的成员,却偶尔会作为一辩代表学校参加辩论比赛,作为社长的单韫自然很欣赏他,也从洛汐身上学到了许多辩论技巧。然而从不插手社团事务的洛汐竟主动找到单韫,希望她能同意权希然加入辩论社,单韫也爽快地答应了,一是她相信洛汐的眼光,二是她想看看什么人能让洛汐如此欣赏,所以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希然加入辩论社并不是她自愿的。
希然露出一丝微笑,“希望我的选择没错。”
“洛汐他……”单韫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哀伤,希然知道,她是想问洛汐的案子,单韫马上露出了她特有的笑容,“我要去买晚餐,你还没吃吧,我给你带一份吧。”
“那麻烦你了。”希然看着单韫走出房间,房门再次关上,她卸下了笑容,恢复了清冷,希然从包里取出酒红色的笔记本电脑,她这个时候到辩论社就是因为这里更安静。登陆了校园网,迅速转换页面,屏幕被黑色占据,白色的光标不断地闪动着,希然娴熟地敲打键盘,一串乱码出现在黑色的屏幕上,她不需要多想,手指快速地运动着,食指敲下回车,一串英文和数字出现在她刚才输入的乱码后,只看了一眼,希然重新打开校园网将英文和数字分别输入登录框中,接着进入了学生资料的专栏,这个专栏是有限制的,只有老师才能进入,切换屏幕重新被黑色占据,又一串乱码输入,随着回车敲下,主页自动切换,五份资料同时出现在屏幕上,前三人正是三个被害者,接下来的两个人是与她们有密切联系的人。希然快速浏览了一遍所有资料,目光扫过五份资料的同一专栏,这五个人竟然毕业于同一所中学,巧合的是这所中学与希然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你真的在调查那起案子?”筱息喝了口果汁问坐在她对面的希然。
现在是午餐时间,食堂里显得很热闹。“恩。”希然应了一声继续埋头吃饭。
“进展如何?”筱息好奇地问。
希然咽下嘴里的食物,摇了摇头,“没什么进展。”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手中的动作一顿,“对了,你知道那三个被害者原来都是丰其中学的吗?”
“是吗?我只知道李轩是丰其的,她是一班的,至于夏茵和孙琴我就不清楚了,你怀疑他们之间的联系与丰其中学有关?”
“恩,也许以前在丰其发生过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很有可能。”筱息顿时目光炯炯,她果然很适合待在新闻社。
“嗨!我回来了,你们想我了吗?”一阵清亮的声音传来,筱息和希然抬头便看到秋芷兮坐到筱息身边的空位上。
“什么时候回来的?”筱息率先问道。
“昨天晚上。”秋芷兮看了两人一眼,“怎么了?气氛很严重的样子。”
筱息压低声音对秋芷兮说,“希然正在调查那起案子,不过好像没什么头绪,她最近挺累的。”
“是这样……”秋芷兮恍然大悟。
筱息看了眼表抱歉地对两人说,“我要去新闻社报道,你们慢慢聊吧。”
“好的。”秋芷兮笑着应了一声。
看着筱息走远,希然看向秋芷兮慢条斯理地说,“Radar和Double企业联合举办的大型商业界宴会因为意外事件中途结束,酒店内发生小规模枪战,有五名保镖中枪身亡,警方顺利完成救援工作,但不愿透露此次行动中出现的神秘组织。这篇报道是你去M国一星期后刊登的,跟M.A.P有关吧。”
“谁小看你的话,后果很严重啊。”
“不过现在的M.A.P怎么敢就这样去执行任务?”希然不解。
秋芷兮别有深意地看着希然,“Opal已经回到M.A.P了。这次行动的负责人是他。”
希然手中的筷子落地,她不敢相信地看着秋芷兮,“洛汐他……”
“不,洛汐已经死了,只是Opal还活着。”秋芷兮纠正道,“还有他不希望你再继续调查这个案子。你越深入一分,危险就越大。”
“不可能,我不会半途而废。”
“果然跟他料想的一样,倔强有时候可不是什么好事。”
第32章 介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