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商务车缓缓驶入医院地下停车场,车内白忧最后确认Janisa身上的通讯设备,,Janisa看着低头检查的白忧,问道,“没问题吗?实验室外的三道警报系统怎么办?”
白忧将通讯器固定在Janisa的防弹衣上,“放心吧,警报系统的防火墙我已经破解了,改变了身份数据,至少现在电子警报对你没有任何威胁,至于实验室里的人就要靠你自己搞定了。”白忧转头测试计算机上的程序,“不过你一个人没问题吗?为什么不请求支援?”
“组织现在忙得焦头烂额,如果调派人手会影响到其他行动的进行。”Janisa拉上外套的拉链,“而且,你不是已经通知那三个人隶属的组织了吗。”
白忧蹙眉,“我将截取的视频匿名发给了他们,也说明了情况,至于他们会不会相信,会不会来就不知道了。”看着Janisa开门下车,白忧嘱咐道,“你没有武器,自己一定要小心。还有实验室的地下一层尽头有一个化学实验室,必要时可以利用那里引爆整个实验室。”
Janisa轻轻一笑,安抚道,“我知道了。如果我出了什么事,记得,马上离开。”
Janisa深吸一口气,走进停尸房,学着那天Jesse做的打开实验室的入口,通过三道消毒房,警报器果然没有任何动静。Janisa暗暗松了口气,走进实验室的那一刻,她明白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要不死在这里,要不完成任务。在她穿上白大褂走出消毒房的时候,药剂实验室的四名实验员齐齐抬头,眼中透着警戒,Janisa自然地走过去,拿出白忧做的通行证和取药通知单,四人的疑虑这才渐渐散去,毕竟Janisa的等级在他们之上,这是明摆着的事实。
其中一人开口道,“Jill在生物实验室。”
Janisa点点头,没有说话,抽回通行证和取药提单向实验室内部走去,待她走远,刚才答话的男人按下电话通话键,“Jill,来了个女人,组织代号Janisa,手上有实验室通行证和取药提单,我让她去找你了。”
Janisa走进升降机,一路留下监视器,通讯器中传来白忧急迫的声音,“他们发现了,不要去生物实验室。”
升降机一震,停了下来,Janisa走入地下一层,躲藏在墙隙的暗处,不远处生物实验室的门打开,男人的声音有些低哑,“应该在附近,去搜索一下。”
Janisa悄悄屏住呼吸,看着几人四散开,她的目光透过缝隙扫向黑暗的尽头,如果救不了那几个人,就只有一个选择了,利用化学实验室毁掉这里,可现在的问题是,她到达不了那里。Janisa捏紧了有些出汗的手心,不知该如何是好。
Jill走回实验室,在地下一层搜索的还有两人,手里都持有武器,Janisa没有把握可以徒手解决两个人。忽然站在暗处的女人单手悄悄地按上了消音器,那人正对着Janisa的方向,她可以清楚地看见对方的动作,难道自己被发现了?既是如此,她没有必要装消音器。在她思考的时候,女人已经扣下了扳机,站在她前方的男人中枪倒下。女人看着Janisa的方向比了个手势,Janisa一惊,M.A.P的内部通讯暗号,示意她去生物实验室,她会负责善后。
Janisa向女人走去,从她手里接过枪支和子弹。女人戴着口罩,长发挽起,Janisa看不清她的长相,只能看见她露在口罩外的那双浅灰色眼眸。
Janisa进入生物实验室,一枪毙了最近的实验员,迅速蹲下身避过了迎面而来的子弹,耳机里,白忧的声音有些兴奋,“Janisa,那个女人是谁?”
“我不知道,怎么了?”
“她打通了上一层,打开了停尸房的大门,F.B.I和C.I.A都已经到了,你坚持一下。”
Janisa一勾唇,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Janisa却没有任何对策,她已经做好了放手一搏的准备。身后传来一声枪响,直接打断了她的思绪,戴着口罩的女人来到她面前,开口道,“将那三人运出去,他们的救援在外面等你,剩下的我来处理。”
Janisa点点头,选择相信她。
Janisa拉开车门进入副驾驶座,白忧松了口气,“交给他们了?”
“嗯。M国警方马上就会到,我们得离开这里。”Janisa放下枪,手心一片汗湿,“那个女人是谁?她知道组织内部暗号。”
白忧发动了引擎,平静道,“不知道。”他的目光透过后视镜,看向立在后方,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女人,她的目光通过后视镜与白忧交汇,纤细的手指轻轻勾落脸上的口罩,沐幽辞。
Joshua靠在床头,听见Julius的报告,愤怒地将手里的杯子狠狠砸在地上,“度假岛袭击的人没找到,现在医疗实验室又被M国警方发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查清楚了没有?”他感觉胸口的伤口越来越痛,却怎么也忍不住愤怒的情绪。
Julius犹豫着,最终还是开口道,“是……内部问题。”
Joshua的表情瞬间冷到了极点,“你说什么?”
“Meteor和Janisa……”
Joshua咬牙切齿地捏紧了拳头,他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他们计划开始的时候就准备好彻底脱离Joker了。
“查到Tourrnaline的位置了。”Jehan冲进工作室,另三人抬头看向她。
Jenay问道,“消息可靠吗?”
“总部发来的消息,让我们立刻出动。”Jehan不满地瞟了她一眼。
Jared手指轻点着桌面,“我收到通知了。马上出发。”
G392次列车包厢中,“查到了,在T9号车厢。”Jenay报告。
Jared看着列车外飞驰的风景,露出一抹冷笑,“该做一个了结了,这一次我要让她插翅难飞。”
G392次列车到达终点站,站台上的人群被穿着黑衣的警察疏散。列车门大开,乘客们带着行李陆续走出站口,脸上有疑虑,有惊慌。待乘客全部离开,F.I.B探员押着三人走出列车,两女一男,Jenay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平静,Jehan和Jared只是一片冷然,突然三人停下了脚步,列车的另一道出口处,一道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黑色短袖T恤,紧身长裤和短靴,女人插在裤子口袋里的右手抽出,摘下了头上的鸭舌帽,笑看着远处的三人,对上Jared冷然的眼神,她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几分,那是胜利者的笑容。Jared咬紧牙关,手腕上的手铐勒得他生疼,这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陷阱,她以自己为诱饵,而他们就这么轻易地上钩了,他愤怒,对自己生气失望,但是在看到那个女人胜利的姿态时他明白,不仅是他输了,他们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她最终要战胜的,是Joker。
她没有选择亲手抓住他们,她让他们被F.B.I带走,这个举动说明,她对M.A.P的未来已经有了设定,至于那个设定是什么现在没有人知道,只有在Joker瓦解后,谜底才会揭晓。
一个穿着F.B.I制服的男人来到希然身边,对面三人脸上的情绪再也维持不住,这个与他们并肩作战近十年的伙伴,是欺骗了他们近十年的F.B.I的卧底,他们居然一直都没有察觉,Jared明白了他们一直杀不了Tourrnaline的原因。那一次的行动,Jeremy是狙击手,他的位置可以看到别墅的任何一处角落,可是Tourrnaline却在这样天罗地网的布防下逃脱了,现在想来原因的确只有一个,他们之中有内鬼。只是他们相识十年,经历过大大小小的生死之战,一次次死里逃生、相扶相持,令他们从不怀疑彼此,而这种信任竟然成为了最大的漏洞。Jared自嘲一笑,垂眸被带离站台。
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西部临海陡峭的山坡上竖立着一座小小的木屋,Helmut抱着一纸袋面包,单手拉开门进入屋内。萨缪尔的手指从特制的书页上收回,脑袋微微抬起,双眸却没有任何焦距,“回来了?”
Helmut把纸袋放到桌子上,“嗯。他今天怎么样?”
“比之前好一些,不过我的药起效很慢,他现在就可以站起来已经是奇迹了。”萨缪尔起身,走向餐桌,虽然脚步很慢,但没有碰到任何障碍物,仿佛能看见一般,“受到这种程度的辐射,能够撑到现在站起来全凭他过人的意志力,至于什么时候能够康复就得看他自己的了。”
Helmut把包装纸撕开,将面包递到萨缪尔手中,“家族送来的消息是,Tourrnaline已经进入最后的收网阶段,Joker到目前为止损失惨重。”
“这也算是洛汐自愿跳入陷阱的补偿吧。”萨缪尔撕下一小片面包塞进嘴里咀嚼。
Helmut开始动手煮咖啡,思绪回到一个多月前那场令人颤栗的袭击。当时他刚查到洛汐最后出现的地点,知道他在大西洋东岸的港口登上一艘货船,在他追上那艘船的时候,海面上只剩下船只的残骸和一些辨不出原貌的尸体,他到现在还记得当时的景象,究竟是什么人,居然动用了核武器。他们赶在天黑警方到达之前找到了几乎踩在死亡线上的洛汐,令他惊讶的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只是受到了中毒辐射,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Helmut把他带回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上萨缪尔的秘密居所,刚开始的半个月,洛汐一直处在昏迷状态,身体的衰竭虽然受到萨缪尔药物的控制,却仍然没有停止。半个月后他才渐渐苏醒,但是受辐射的反应非常明显,乏力、晕眩、恶心、呼吸困难,每天只能靠输液来补充营养。所以,现在他能够自己站起来可以说是一个奇迹,只是还是吃不下任何东西,症状也没有减退,精神更是不济,一天大部分时间还是在昏睡中度过。
因为Helmut一直没有查到袭击者的身份,所以在洛汐康复之前,他选择隐瞒他还活着的消息,虽然对Tourrnaline来说有些残忍,但这也是推动她加快摧毁Joker的动力。他也不认为袭击者是Joker,从洛汐突然离开意大利却不说明目的地开始,Helmut觉得洛汐应该是发现了什么秘密前去验证,而这一举动应该是触动了对方的底线,从而选择对他下手。从目前的情况看,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
萨缪尔吃完早饭,摸索着进入房间,单人床上,洛汐睡得很沉,呼吸极浅,长时间没有进食,他消瘦了很多,脸色十分苍白。
萨缪尔拔掉他手背上的针,帮他换了吊瓶。一个平时警觉性这么强的人,这一刻却没有任何反应,连眼皮也没有动一下。Helmut推门进来,萨缪尔问道,“心跳、脉搏怎么样?”
“都正常了。”看了看仪器,Helmut回答道。
“不出十天应该就能大致恢复了。”萨缪尔调整好输液速度,“通知父亲,继续封锁消息。”
“知道了。”
深夜,洛汐费力地睁开眼楮,看着窗外的夜幕,他有一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事发时的景象一直滞留在记忆深处,每每想起还是令他惊出了一身冷汗。核武器,那个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甚至比他想像的还要危险。他以为自己可以处理好一切,事实确实他差点送命。
洛汐深深吸了口气,胸口的窒闷感没有消退,恶心的感觉一涌而上,无力的手指拔掉扎在手背上的针管,强忍着晕眩翻身而起,跑进洗手间呕吐起来。他没有摄入任何食物,自然什么也吐不出来,这种感觉让人更加难受。良久,恶心感才缓缓散去,洛汐止住呕吐,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扑到脸上,他才渐渐缓了过来。看着镜子里消瘦而苍白的脸,洛汐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手指勾出脖颈间的链子,看着镜子里映出的戒指,脸上的神色才柔和下来。
黑色的越野车驶入机场停车场,白忧看着下车的男人终于露出了一个笑脸,“好久不见,聿临。”
曾经的男孩已经长成了少年,聿临也不禁感叹时光荏苒,如果不是Tourrnaline亲自开口,谁都不会知道白忧经历了什么,又付出了什么,他过了徘徊叛逆的年纪,克服了自己心里的障碍,用行动表现了日渐成熟的思想,塑造了现在全新的他。
“欢迎回来,白忧。”他没有叫他“小忧”,这是对他的尊敬,感谢他为M.A.P所做的一切,他不再是聿临需要保护的人,他们是共同战斗的伙伴。
聿临将目光转向白忧身边的女人,“辛苦了,Korund,欢迎回来。”
白忧看了眼聿临身后的车,聿临知道他在找谁,“她有行动,晚点会来见你。”
白忧点头,两人跟他上了车。
深夜的码头,微弱的黄色灯光照亮了空旷处的身影,一如既往的鸟窝头,宽松的汗衫和长裤,踩着拖鞋的脚轻轻摩擦着脚下的水泥地,直到渐渐靠近的脚步声传来,男人微侧过身,脸上出现一抹笑意,目光随着那道身影移动。
希然停下脚步,“抱歉,这么突然找你帮忙。”
潘璜不在意地笑笑,“只是举手之劳,不需要跟我客气。”潘璜抽出一个文件袋,“这里是你要的档案和资料,电子资料我拷在记忆卡里了,也放在里面了。”
潘璜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希然知道这些东西来得不容易,毕竟他已经离开国际部这么多年,回头去找国际部的资料绝对不容易。
“今后我不会再打扰您了,谢谢。”希然感激地笑道,“这也是我的心愿,再见,希然。”
“再见。”希然拿着资料,在转身的一瞬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表情的冷漠与沉重,捏着文件的手指微微收紧,脚步却十分平静。她没有看见,身后的男人也卸下了笑容,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他的右手不知何时出现一把手枪,随着他的动作缓缓举起,对准了前方背对他的希然。
同一时刻,不远处的集装箱顶,修煜透过夜视瞄准镜对准了潘璜,食指已在扳机上准备就绪,这是洛汐离开前秘密交给他的任务,他咬紧牙关,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最终,潘璜垂下了举枪的手,慢慢收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修煜悄悄松了口气,汗水几乎浸湿了背后的衣料。然而,这一切背对着他们的希然全不知情……
第159章 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