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夜寂寞的对话,是不会让两个寂寞的人不再寂寞。
这样只会让他们变得更寂寞更孤独,也更没有意义的继续下去。
孤独的旅程总需要一些孤独的味道。
初华一路上不知绕了多少弯弯道道,她一直都在思考到底该不该回去,回去做什么,又怎么开口询问,她一直没想好。
所以她一直绕,所以直到夜深人静时,她跟苍海桑还坐在巴士里颠簸着。
而这一路上苍海桑也出奇的安静,没有像往常一样聒噪。
路不好走,而回去的那班车已经没了,所以初华找了地儿休息了一晚上。
明天再说,连晚安都没有,初华就直接进了房间。
苍海桑沉默的看了眼已经被初华关上的门进了自己的那间。
今天的初华状态很不对劲儿,这是谁都能看的出来的状态。
老实说苍海桑不知道初华此时想什么,又想干什么。
他本以为初华是准备回师父那儿呢,结果接过票才发现不是。
而他又以为初华要去做什么,结果却发现初华只是钱多烧得慌,居然在遛弯。
说真的,他挺无语的这一天,可是他又总觉得安静的初华被一种他说不清的气息笼罩着。
像是丢失了灵魂一般,他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
所以也只能用死寂这个词儿来形容这一天他所看到的初华。
苍海桑被自己这一奇怪的思想给折磨的睡死了过去。
可隔壁的初华却毫无睡意,她的身上散发着从未有过的气息。
一种名为死寂的气息。
她忽然就好像明白了这一切,即使她依然还不知结果与答案,但她似乎已经摸到了通往结局的那条线。
没想到自信的她,此刻才发现自己早已落入了别人的圈套里。
所以无论她当初的选择如何,她最后的通道都是同一个地方。
原来,那条线就是她自己,而那最终的目的……。
初华不想再去思索,她的心在颤,她需要时间和精力去冷静。
明天,不管想通想好与否,她都必须回去试探一番。
有些事儿已经不是她想当个旁观者就能解决的了的。
更何况牵连到了那人。
怎么办?让她再想想,再想想……。
次日一大早,初华和苍海桑出发了,是该回去面对的时候了。
颠簸了三个小时,终于下了车。
初华看了眼面前这条走了一年多的路,突然间就觉得又变得陌生了起来。
甚至让初华觉得举步维艰。
“怎了?”苍海桑疑惑的看了眼顿住脚步的初华。
可初华却什么都没回答,甚至都没看一眼苍海桑就直接顺着这条路走了进去。
走了许久,他们终于回到了阔别许久的小院落。
苍海桑一进屋就欢呼了起来“老头儿、老头儿……哪去了?”
“臭小子鬼叫什么?老子还没死呢!”老头儿从后院冒了出来,中气十足。
老头儿手里还拿了一揽子菜,现在已是中午。
苍海桑也不管那么多,直接给老头儿递去了小玩意儿。
“老头儿,你说的那种黑色花我找遍了,木有”苍海桑无奈的摊了摊手。
这习惯苍海桑一直都有,只要出门就必定会带点儿东西给老头儿。
而初华,呃?有一个徒弟孝敬就够了,多一个她怕老头儿照顾不过来,她看还是算了吧。
只是这次初华连肺腑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用一种空洞的眼神儿久久的盯着老头儿一言不发。
这么明目张胆的凝视,老头儿注意不到才怪。
所以老头儿淡淡的瞥了眼初华,对苍海桑说道“去做饭”
便把菜篮子递给了苍海桑,无视了苍海桑的叨叨。
苍海桑无奈的撇了撇嘴,乖乖的做饭去了,走时还不忘看一眼这两天有些反常的初华。
待苍海桑走开,老头儿走到了初华身边坐了下来,和初华对视着。
“想问什么问吧!”一副你问我答,什么都无所谓的口气和表情。
可初华却只是紧紧地盯了老头儿好一会儿,之后才低垂了眼帘,呢喃了句“困了,我去睡会儿”
便准备起身回房了。
“初华!”老头儿忽然急迫的喊了声将要离开的初华。
老头儿像是要说些什么,可却又无从下口,只好幽幽的来了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这是试探,也是猜测,却更是笃定,老头儿眯了眼。
事已至此,初华不可能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管。
她说过,只要有关那人的安危,她都会替他毫不犹豫的解决掉。
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事儿可以牵绊着她,那也只有那人了。
所以这次初华不再沉默,语气沉而冷“我想知道您对闵呈几个意思?”
她是个诱饵,仅仅是钓出大鱼的诱饵。
静下心来才发现,过去的种种一切和现在正在发生的一切原来都在指向同一个人,不是她而是他。
可为什么不直接找他?非得用她来做诱饵?这个问题初华还在思索中,未知答案。
而现在她所要做的,就是明确闵呈到底有没有危险。
如果没有,那她会慢慢的一个个找出她想要的答案。
如果有,那她就要考略一下是不是先解决眼前这个人了。
老头儿愣了下,不是因为初华的问题,而是因为初华的语气。
虽说平时的初华也没见着她有多好脾气,但这么个居高临下的口气跟他说话,还是第一次。
所以老头儿一时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好一会儿才皱了下眉,叹了口气问了句“你说呢?”
结果却是初华冷笑了一声,头也不回的丢了句“我不是逗比,不猜字谜,您老要是累了,就先歇着吧”
小屋的门被关上了,初华还真是睡觉去了。
废话,思考了一天一夜的脑子,脑细胞不知死了多少,不够用了,现在得去繁殖休息。
老头儿始终以叹气为主,看了眼紧闭的小屋的门,又看了眼天,最后手掌抚上了额头,累了。
生与死,不同,而他们却不属于这其中任意一个。
所以,为生为死至于其间,把握‘度’方生,‘过’必死。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几层把握,他不敢想也不想想。
因为他不想看到历史重演,那是个谁也无法承担的结果。
这一觉初华睡得极不踏实,老是梦见一些看不清却又似曾相识的场景。
老是有个人影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可等她想看清楚时那人影却又变得模糊不清,急的她在后面狂追。
然后追着追着就追醒了。
还没到夏天,可初华却满头满身大汗淋漓。
非常不舒服,初华去洗了个澡,出来时已是黄昏日暮。
老头儿正站在院子里看着刚从屋里出来的初华。
初华有些愣了愣,因为老头儿不复平时一身老农的打扮。
身上穿了件黑白相间的长袍,身后背了把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木剑。
呃?的确是木剑。
初华眨巴了半天的眼睛,也没能弄明白老头儿这是唱的哪一出。
而苍海桑却在一旁郁闷的低着头,不知道想啥?反正很郁闷就是了,呃?这是嘛情况?
于是初华只好干干的来了句“您,这是……?”去唱大戏?
初华硬生生的把后半句话给憋了回去,此时此景好像的确不大适合爆笑点儿。
“跟我来”老头儿极其严肃的说道,带头走在前面。
“师父!”这是初华第一次听见苍海桑这么正式的喊老头儿,还是欲言又止的那种。
所以初华心里感觉挺不习惯的,有些怪怪的。
“住口!”而这也是初华第一次见着老头儿对自家疼爱的徒儿厉声喝道。
这一老一少究竟玩啥呢?初华只能说,对于这种情况她很无语。
不过这次,初华再没说什么不去无关之类的话语。
而是很直接的听从了老头儿的话,乖乖跟去了。
谁让这次是她主动想知道的呢。
在临走前初华还是看了眼一直在一旁郁闷的苍海桑,不知道这小子是咋的了,可能是被老头儿给训了。
但,此刻她管不了那么多,她得跟上老头儿才行。
苍海桑为啥郁闷,那肯定是因为老头儿了这一身打扮了。
这件袍子对于老头儿来说是神圣的,除了当年老头儿收他和初华为徒时穿了下,这还是他第二次看见呢。
所以一向吊儿郎当的他,在看到这件袍子时不淡定了。
再加上初华一直都怪怪的,所以苍海桑很容易就把这两件事儿联系到了一起。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询问老头儿“怎么回事儿?”
他以为这次老头儿依旧闭口不谈,让他吃闭门羹,谁知道这次老头儿却很奇怪的反问了句“你说呢?”
只这一句苍海桑便愣了半天,这代表着那一刻就要到来,甚至说是提前到来。
可此刻他却无比希望那事儿能慢点儿再慢点儿来临,甚至永远停滞不前。
是的,这一切初华还不能明白知道的事儿,苍海桑无一不知无一不晓,当然这些都是他师父告诉他的。
对于过去的往事儿他还不能完全记起,尤其是那个毁灭的瞬间。
可就是因为知道,就是因为这事儿跟初华有关,他才会这样不淡定。
曾经的他以为时间磨灭了他的心,所以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会平静的接受这一切的到来。
然而当这一刻这一事实真实的来临时,他的心却再次不淡定了,就如当年看着初华跌入生死轮回一般。
第8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