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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直到晚风袭来,苍海桑望穿了眼,老头儿才终于姗姗回来了。
手里拿了个奇怪的东西,不注意看就像只大树根。
苍海桑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老头儿就把这树根一样的东西丢给了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去,煎了”
这一天苍海桑和老头儿都担心的够呛,都半夜了,老头儿和苍海桑谁都没睡。
就这么一头一尾的坐在床边,等待着已经喝了药的初华醒来。
其实老头儿也没有多少把握,这方法曾是他师父告诉他的。
记得有次他和他师父去抓鬼时,师父被千年劣鬼抓伤时,他不小心碰到了师父的血,而后眼睛忽然就失明了,他师父就曾熬制这玩意给他喝。
他不知道的这是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碰着师父的血眼睛就看不见,他曾问过师父可师父却不肯说。
只说这是治眼疾的药草,他不知道这对初华的眼睛管不管用,但不管三七二十一了。
后来他也慢慢猜出来,他师父跟别的修道者不同,有点儿处在神魔交界地带的意思。
若是他知道后来发生的一切,那他宁愿永远也不要有那样的感觉。
因为他的感觉应验了,他的师父跨进了魔的地带。
仅仅一念之差而已,可却毁了一个上千年修行者,一个最完美的灰色地带人就这么没了。
他永远也忘不了他最最尊敬的师父成魔的那一刻,他心中那座丰碑在那一刻倒塌的支离破碎,留下的不过是永远也参不透的影子。
从此,他便不愿再多提关于他师父一切,哪怕是记忆里的一抹笑容。
他想忘却他的所有可却也继承了他的所有。
所以此生注定了他将在矛盾中度过。
漆黑的夜,迷醉的街角,闵呈静静的坐在一辆黑色的车里。
还是初华离开前的样子,车的位置没有挪动丝毫。
可时间空间还有那感觉都早已不同,手中的烟云雾缭绕虚虚实实充斥着整个车厢。
回顾往日,好像打从见到初华起他就避开了所有坏习惯,尽最大的努力做她心中最完美的人。
最初的目的只为最后的相认,所以努力留下最好的影响,可是最后的努力却是背离了最初的目的。
他要的,原来已不仅仅只是一个相认,而是这一生的陪伴。
他从不认为自己要的多贪心,他认为自己要的理所当然。
生活剥夺了他太多东西,现在他只不过是要回属于他自己的一切,而这些又有何不可?
他无法与老天抗衡,也无法与命运周转,但他却知道,他要的哪怕自己得不到只能看着,也绝不允许让外人给觊觎了。
宁可毁之。
这是个疯狂的想法,可岁月的人海茫茫中他在见到她的那一刻时,他就已经疯了,时间无法停留,而他也无法回头。
手指静静的夹着燃烧了半根的香烟,今晚的夜色依旧很美,可是他却再没有回家的欲望和心悸。
空空的,不知该往何处。
去狂欢?现在他还没那个精力,此刻他只想一个人静静地装|逼的待一会儿。
他知道初华做出此决定的原因,可是他想说他不需要,只要待在他身边就好。
可现实却是初华离开了,他亲手放了的。
为什么?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不放他走,可又为什么最后还是做出了让步,这真的不符合他的性格。
闵呈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有些苦涩的扯了下嘴角,心想也只有初华可以左右他的决定了。
他不知道这种影响是好是坏,但他却知道只要初华想,他都会无条件的尽力去满足。
这是爱她的表现?
不,这应该说是他对她的习惯,从小便已经扎根在他的心底无法拔除。
可偏偏,就这么亲密无间的人却终究不可以在一起。
闵呈想,他该不该说他们之间的羁绊牵挂连老天都在妒忌,所以老天才如此待他们。
可能也许吧。
挥掉手中燃尽的烟,闵呈关上了车窗发动了油门。
黑色的夜里一辆黑色的车子飞一般的蹿了出去,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即使再没有回家的欲望,那也得找个地方睡觉吧。
所以还是得回去,还是得面对那已经空空如也的屋子。
时间真的过得很快,三年转瞬即逝。
打从见到她那一刻起他就买下了这套房子,为的不过是让她感觉有个家,不再孤单不再漂泊不再无依无靠。
所以,他没有让她住进那个大而冷冰冰的宅子。
可即使这样,也终究留不住她的离开的步伐。
闵呈打开了门,屋内依旧是初华离开前的样子,而卧室里也依旧放着那张鉴定报告。
闵呈走了进去,拿了起来再次看了眼勾唇笑了下。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可他却还傻乎乎的以为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更傻的是直到出国前他才知道到她可能知道了一切。
而最傻的是他两都他妈傻缺的极力瞒着对方,以为这样就是为对方好。
殊不知,这也许就是他们至今分离的原因,真他妈两大傻缺。
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和绝望,闵呈也只不过是把那张纸放回了原处。
他想还好只是一份鉴定报告,而不是给了他一份离婚协议书。
如果那天初华给的是这东西,他想他就真不会放她离开了。
初华为什么没有给他那玩意儿,他想也许是初华忘了吧。
因为初华本来就没当他们是夫妻,不过他却更希望初华跟他想的一样。
是因为对彼此不舍和牵挂,不过,他知道他想多了。
大致收拾了,下闵呈便洗洗睡了,再怎么说他还得支撑着生计和一个公司。
即使心累,即使再次孤独寂寞,但起码现在的他知道他的初初在哪儿,想她了就去看看她。
虽然那老头儿很是不待见他,但不妨碍他见初初不是。
不知道她的眼睛好点儿了没,不知道那些药有效果没,不知道她有没有按时吃药吃饭,有没有好好休息。
不过他好像多心了,他的初初一向都不会亏待自己。
总是没心没肺的活着,可却活的好累,活的让他心疼,又不知如何安慰。
不知道此刻她是不是也像他一样思念着自己,他希望他的初初会如此。
他们都活在矛盾纠结中,以此来折磨本就脆弱的自己。
因为生活没有意义,所以不找点儿事儿来折腾折腾,那这日子简直就没法过了。
但初华却有着唯一跟他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她虽然矛盾却从不纠结,她也从不折磨自己。
她只知道活着有吃有喝有睡就已经很好,那怕她的双手为他沾满了鲜血。
就是因为活的太过清楚,所以生活与她好无意义。
寂静的深夜闵呈的手机响了,闵呈第一时间便拿过来看了眼,是时聿。
他还以为是初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期待。
皱了下眉,闵呈把手机丢回了床上任它响着。
叹了口气倒回了床上,他想,是时候该辞了他。
留着他只会让自己没有回头路可走,他不能让初华为他的一切付出东流。
哪怕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甚至是只要想到便会有撕心裂肺的疼痛。
但他说过,只要是初华想,他就会无条件照做。
这是优柔寡断拖泥带水的性格吗?不,这是疯狂变态的行为。
可是他已经回不了头,她对他来说,超越一切。
那双有着跟初华极其相似眼睛的孩子,是该放他离开了,不然,他怕到最后他会毁了他。
在一起越久,他就越舍不得那双眼睛,可也仅仅只是那双眼睛。
关于她的一切都会吸引他,这,他终究还是发现了。
可若是换一个人他或许就不会考略这些个乱七八糟。
但偏偏这人是时聿,即使受了伤害,也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依旧待在他的身边。
即使他再狼心狗肺,也免不了偶尔的心软,所以乘现在还没有魔障,把他放走就是最好的决定。
他不想有一天等那孩子突然后悔而他却放不开手了,那到时真就不堪设想了。
就像他心底最邪恶的想法一样,宁可毁之也不容许别人觊觎。
那你说,他到底对谁执着又执着于什么,或许这一切仅仅只是幻想而已。
可笑的是直到手机铃声停了好久,久到他已经进入了梦乡沉沉的睡去,也没能想到最贴切的答案。
初华一连躺了两天才从昏睡中醒来。
睁开有些干涩的眼睛,初华转了转眼珠子看了眼屋内。
苍海桑正趴在床边睡得香呢,初华坐起了身悄悄地下床了。
干嘛?肚子饿了呗。
到厨房转了圈,初华把所有能搜刮的都搜刮完了,端着个盘子溜了出来。
可尼玛,刚跨出门槛就差点儿被苍海桑一嗓子给拌出个跟头,吓得手里的鸡腿都飞了出去。
你个姥姥的,这是唯一一个鸡腿了呀,你嚎屁嚎!
“兔崽子,鬼叫什么?”老头儿一只鞋狠狠的飞了过去,正中苍海桑门面,老头儿都快两眼冒火了。
“初,初华没了”苍海桑一把抓过老头儿的胳膊,死死地抓住不放开,眼睛里满是恐慌。
说真的,虽然初华跟他相处的不多,但这种无助的恐慌初华还是第一次看见。
所以有那么一瞬间,初华竟然也有那么一丝跟着心慌的感觉。
“蠢货!”老头儿一听立马就黑了脸,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初华,一脸鄙视的看着自家蠢蛋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