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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美丽惊人

皎夜如勾月枝头,盏酒独饮未思楼。
纤长手指把玩着白玉温凉的酒杯,低眸辗转间映着皎月的光辉,白玉酒杯触碰线条优美的唇,抬手一杯接着一杯,如同饮水一般。
魅扯了扯身旁站的笔直的人,朝着自家主子的方向努了努嘴巴,嫣红的唇自成一朵娇花,只是那脸上的表情却不胜以往,眉宇间有着一丝淡淡的忧愁。
“怎么?”夜倾身靠近魅,低沉的声音在遮幕般的夜空中有着吸引人的魔力。
“主子在想霖怡小姐吧。”尽管夜靠的已经极近,魅还是忍不住的压低了嗓音,不为别的,只怕此时这么安静的时刻,她说的话会惊扰了那旁独自饮酒的人。
黑谭谭的眸子怔了一下,顺着魅的目光看了过去,那月下白衫身姿挺拔、气宇清奇的人,身上满是未曾有过的寂寥。
丹凤眼微抬,头顶上那皎洁的明月映入眼帘,抬手,微辣清润的酒顺着舌滑进腹中,明明身体已经有了醉意,可为何神智依旧清明。这样独自一人饮酒是多久没有发生过的了,那时候是心醉可身体还未醉。
现在才知道从那一夜之后自己过得竟然都是这种生活,夜有些太过寂静了,寂静到即便魅的嗓音已经压到最低,可他还是听见了,手上酒杯抖了一抖,洒出一滴落在掌心,温凉的酒一如那人温凉的唇。
想……她,应当没有吧,这么多日已过,却丝毫没有想要打听她消息的念头,即便是魅有时会吞吞吐吐的说一些她的情况,可心里却没有任何的波澜。
不想?不想为何这时还不去歇下,掌心温凉的酒因身体的温度变的暖了起来,散发着阵阵的酒香气。然而鼻端飘荡着的似乎不止是酒的香气,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似花非花的香草气息。
嘴角提了一提,那冷漠的英俊脸庞立刻变的柔和起来,仰头一口喝下杯中的酒,闭目凝神一番,睁开眼来慕容易天的眼神已经又恢复了那孤傲的冷漠,“夜!”
夜看着慕容易天的背影依旧有些愣神,魅的话让他想起了那一夜,那个人,那张绝色的仿若天人的脸,即便只是惊鸿一瞥,即便那人因中毒而脸色苍白,那惊艳却已经留在他的心底,抹不开了。
所以慕容易天开口叫他的时候,他并没有听到,直到身旁魅急急的拽了他一下,夜才赶忙上前,垂首恭立在慕容易天的面前。
“宫中可有什么动静?”两人的小动作自然没有瞒过慕容易天,这一项机警而冷静的属下为何事竟会发呆,慕容易天虽然好奇,却并没有开口询问。
“回王爷,皇上已经撤回皇榜,并且命太子为监官,布置此次大寿之宴,昨日太子府上正招贤纳士,此为皇上大寿之用。”夜的声音随着阵阵微风送入慕容易天的耳中,“四皇子已经离京,听说北苍胡的国主已死,新任国主年仅七岁,苍胡主将有代君之心。”
寥寥数语,家国天下。慕容易天手中杯盏未放,听完了夜的话,良久未曾开口,夜只当他在思考,于是低眉顺眼的看着藏在阴影之中的鞋面。
“呵。”一声轻笑打破了园中寂静,听的夜如寒水入颈,蓦然挺拔了颈背,就听到慕容易天语带笑意,“太子当是要忙碌一段时间了。”
这样飞来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让夜忍不住愣了一下,随即浓眉微皱,“王爷的意思是……”
他未曾再接着往下说,慕容易天却好似知道他要说些什么,轻轻点了点头,“并不只是宫里的人想要争权夺利,除了我们,不知还有多少人在等着太子犯错,或者是帮着他犯错,想来我那个父皇也是极清楚,所以也没有过问此事吧。”
皇子之中,除了太子同住东宫,整个京城之中只有八皇子启亲王慕容易天还在京都,二皇子身居佛寺之中,四皇子已经远离朝堂,剩下的已经成年的三皇子、五皇子、七皇子在国内各地都有封地,平日各领封土,此次皇帝大寿自然都会前来。
然而人一旦有权势就会想要的更多,捏在手心里的不一定是自己,人人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人人都想要人上人。
“只是父皇的皇榜未免收的太快了些,查出是何原因了么?”京都之中,杀手猖獗,死去的不仅是朝中大臣,还有一位亲国公主,任谁都不会想到,这皇榜来势之凶,收尾却会如此的仓促,犹如蜻蜓点水一般。
“回王爷,未曾查到什么原因。”夜依旧一板一眼的回答,即便是没有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脸上却依旧是冷淡漠然。
听了属下这般理直气壮的话,慕容易天嘴角再次勾起,也不知是酒入愁肠如今当真酒意爆发,还是想到这个冷漠的属下只有在魅的面前才会有不一样的脸孔,他只觉的自己有些微醺了。
“伤……可有大碍。”自己那一掌若是旁人早已经死了吧,慕容易天听的他呼吸略有些急促,忍不住的开口问道。
冷漠的如同一块石头的夜听了这话,先是怔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自家主子问的是自己的身体,“王爷,已经没有大碍了。”
那急促的呼吸并没有稍好,慕容易天听的真切,只是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却实在是没法再去训斥。于是慕容易天起身朝着寝殿走去,身后夜跟上,杯盏轻碰应当是魅收了那石桌上的酒酿。
扶额躺在床上时,慕容易天只觉的头顶上的绸帐都在微微晃动,那未退的香味依旧被禁锢在这绸帐之中,让人更为晕眩。
“夜,若我当日未曾留手,你该如何?”清清淡淡的声音从重重帷幔之中传出,落入躲在房中不知何处的影子耳中。
夜伏身于悬梁之上,慕容易天话语虽淡,他却听的分明,只是他不知当如何回答。只是心中一闪而过的却是,若是当日慕容易天未曾留手,那就……死了吧!
……
北风呼啸的灌堂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却依旧冷的入骨入肺,应当会死了吧,小小的人儿心中想到,于是只觉得身上更冷。
他的身后是断壁残垣的佛像,冻的青白的小脸上更显出那双黑谭谭的眼睛来,小人儿死死盯着那佛像,良久未曾动过。就连佛你都没有人供奉,那么我若是今日一死,是否再应证是这人情冷漠。
一直大睁的黑谭谭的眼眸慢慢的失去了意识,空白代替了那黑色的坚持,身体已经感觉不到冷意,当是该死了吧,死了就不会再挨饿受冻。大大的眼睛缓缓失去焦距,就在意识快要全部沉寂之时,破旧佛寺的门被徐徐推开来。
雪一样白的狐裘大衣,墨一样黑的浓密发丝,如画中走出的人儿来到他的面前,明明还是一脸的稚气,可那双眼睛却让本有了暖意的他莫名的又抖了抖身体。
“你要死了。”那比之自己还要小的人儿开口说道,语气冷漠的好似面前死的不是人,不过是个猫猫狗狗一般。
可是听了这话他却想笑,只是嘴角已经冻僵,那笑硬生生扯了一半变成一张狰狞的脸,面前那容颜可爱的小人儿却不害怕,身姿如松挺拔不动。
“你想死么?”那长相极为讨喜的小人儿又问了一句。
黑谭谭的眸子蓦然清明了一下,随即再次失了神采,用尽了几乎全身的力气,才听见他又道:“若你成为我的人,我就救你。”
他不想死,从来都不想死,只是听了这话,他又莫名的想笑,力气已经快要用尽了。拼了命般点了点头,好啊,这条命本就快要消失,还管它是谁的。
重重帷幔中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夜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下一直绷着的神经,低头看着横梁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若是你未曾留手,那就……死了吧!
……
刘霖怡从密道中回去的时候,月已上三更天,大且明亮的月映出她窈窕的身姿,腰肢款摆,轻柔似夜月下的精灵。
道路拐角处,刘霖怡的脚步停住,那一直低着的头此时抬起看向那隐入黑暗之中的另一条道路,这一条道路通往前院,而她看的方向正是相府夫人张晴悦的住处。
我不杀你,我只要你得到应得的报应。遥遥看着张晴悦居住的院子,刘霖怡于心中想到。
一直紧握的手此时缓缓的放开,淡淡的血腥的味道慢慢升腾而起飘入鼻端,手掌湿润的感觉让她略有些不爽。然而刘霖怡更不爽的是自己的情绪竟然这般轻易的被影响。
若不是蓝莉被自己活生生的吓死,她不知自己会如何让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生不如死,你若害我,我可杀之,可那人是这个身体最为亲密的人,你该死,不管如何死。可张晴悦你就不会这么幸运了,缓缓勾起的唇角在夜月下异常妖异。
平缓了一下自己的心绪,黑色千层步履转了个弯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