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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曾经爱过

刘霖怡是杀手,云奇清是神医,尽管两人早已见惯生死,再跟随着那七人来到本有数百人的村落,看到那番景象时,也是一阵阵心寒。
两人一路跟随而来,见田间地头干涸一片,不禁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疑惑。步入村子后,看到村子的第一印象就是脏,此时村口处的空地上全都是人,其中老弱妇孺比较多,想来是为了方便照顾,所以才会将人全都放在村口处。
刘霖怡微微皱了皱眉,看了看身旁同样面容冷峻的云奇清,这是第一次看到一向温润谦谦的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来,不知为何刘霖怡突然想不管不顾的将他带走。她不是个杀人如麻的人,却也不是什么好人,现在她有种很不好的感觉,不是为自己而是身边的云奇清。
可是如果她当真要带云奇清走,他一定不会拒绝,尽管他的修为高过他太多,但是……他毕竟是医者,医者仁心,当真扔下这满地的呻吟痛乎一走了之,他心中一定会不好受。也是因为这样,才会不顾他的反对硬是要跟上来。
那几人回到村子里,除却那文绉绉的领头人站着没动,别的都立刻进了村子,也不顾地上那些呕吐之物,纷纷赶到亲人跟前查看。
就几人站在这里片刻,就听得一处角落里传来一声哀嚎,接着就是一个男子的声音不断叫着‘娘,娘……’
领头汉子叫陈东健,听了这声音,先是浑身猛的一抖,随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那个方向磕了三个头,接着就头抵着地再也没动。
耳边传来一声极低的轻叹声,夹杂着沉重的无奈,刘霖怡转头看向身旁的云奇清,他表情虽然没有变化,可她分明看到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沉痛。扭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继续看着面前犹如地狱一般的场景。
她是二十一世纪的人,虽然没有真正见识过瘟疫,却也并不是无知,反而因为二十一世纪科技的发展,所有的病毒都以适应了人类而进化变的更为厉害。这里的瘟疫若是放在现代想来也不过跟伤风感冒差不多一样好治,可是在这里就不好说了。
“奇清,我们去看一看吧,小心些。”刘霖怡声音不大,却透着坚定,是以云奇清扭过头来看了她一会才皱眉点了点头。
“两位恩人!”两人正往村口走去,身后传来陈东健的声音,刘霖怡转过头看着额头黑红一片的陈东健,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他。
陈东健犹豫了一下,来到两人身边,语气很是迟疑,“两位恩人,陈某……没想到两位真的会来,两位大恩,陈某人没齿难忘,请两位恩人受我一拜。”
说罢,抱拳冲着两人深深鞠了一躬,刘霖怡想要错开脚,不受他这一拜,却见他眼睛红了一片,是以才没有动。
“还要说什么?”刘霖怡冷冷的开口,陈东健愣了一下,一脸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云奇清,又再次看向她。
刘霖怡的绝美在这些平凡人看来,多看一眼都好似亵渎一般,若是知道她这般还是稍微丑化了一些,恐怕那些都定都会认为她是天仙下凡了吧。此时刘霖怡的表情很严肃,语气也很是冷淡,让陈东健不自觉的就退了一步,低着头不敢再去看她。
“说完了就去把你们的村长找来,或者找一个管事的来。”刘霖怡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是以开口说完这话之后就不再理会于他,转而拉着云奇清走到一旁。
“奇清!”面对云奇清的时候,刘霖怡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一些,但语气也同样严肃,看着那双温润的眸子落在自己的身上,紧了紧拳才没有一把将他拉着离开这如同炼狱般的村落。他们虽然身有修为,但是他们也同样是人。
“这里瘟疫的症状比我想象的要严重,如果你也被感染的话,我会带你离开。”说完转身朝着最近的一人走去。她同样一身白衣胜雪,面容绝美,表情却冷淡,说那话的时候,到最后竟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可云奇清此时看着她的背影却笑了。
两人没有再交流,而是一左一右的分别查看这处村落瘟疫的感染程度,很快的陈东健也将村长带到两人的面前,那村长约莫三十多岁,正直壮年,比陈东健还要高壮,只是脸色很不好,看着他们两人的目光中也又警惕之意。
“东子说你们是来帮我们的。”村长看来是个爽快的人,没有拐外抹角的直接问道,语气里并没有恳求之意,听的一旁的陈东健一脸着急,想要扯他却又不敢。
“是的。”刘霖怡倒是喜欢这样的人,有责任敢却不缺乏警惕,开口答道。
那村长刚才只是在刘霖怡身上扫了一圈,以为她只是云奇清带来的侍妾之类的,没想到这绝美的女子竟然会开口,也没想到她看到这一处炼狱般的村落竟依然能面色不改。
“我们刚才观察了一番,村子里病症严重的多是老弱妇孺,她们的身体本来就弱,为何还要放在村口。”云奇清看着那村长的目光落在刘霖怡的脸上,温润的语气也有了变化,只是这细微的变化却只有刘霖怡听了出来。
村长听了云奇清开口,这才将目光从刘霖怡的脸上移开,看云奇清虽然年轻,气质却出尘稳重,那警惕的目光终于露出沉痛之色,缓缓开口道:“我们也不想,村子里每家每户都有老弱妇孺,这病症传染的极快,现在就连青壮年都已经有不少人感染,哪里照顾的过来。”
说罢,晒的古铜色的脸上一阵肌肉耸动,半响才咬牙说道,“这样也是方便……若有人死了,就直接抬出村口埋了。”
村长身后的陈东健听了这话,浑身一抖,瞪大了眼睛看着前面的村长,一脸的不可置信。刘霖怡却点了点头,暗道这村长还是有先见之明的,只是她心中也有疑惑,想了想又道,“我看你们村子里的人出现这样的事,不止一两日之久吧。”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目光看向村长身后的陈东健,果然听了这话陈东健眼睛瞪的更大,而那村长却是攒了眉,看了看刘霖怡又扭过头来看着陈东健。
“姑娘,你说的没错,我们村子这样已经十日之久。”他没有先开口询问陈东健,却是抱拳冲着刘霖怡施礼,想来现在也不敢轻看刘霖怡。
“十日之久,死了几人。”云奇清未曾不满刘霖怡抢了他的风头,而是一脸严肃地看着村长。
“我村落本有两百一十人,三十人前年入了军营,现在只剩下一百五十七人。”
只不过十日,却死了双倍的人,听了这个结果不止云奇清皱了眉头,就连刘霖怡都忍不住变了脸色。
“你们这里的医官呢?”云奇清的语气有些发寒。
在来平岩国的路上,刘霖怡和云奇清就简单的打听了一下这个比邻国家的状况,尽管因为耽搁了一些时间而引来两批杀手,却依旧没有阻止两人的步伐。平岩国各地都有认医官者,就是配合各地的父母官来管理各地。
医官虽无官职,却能调动各地药草商人在地方发生类似瘟疫事件时,及时应对和准备,也因此医官一职油水很足。
“公子。”村长的脸上现出苦笑,“我们去找了很多次了,可是医官却连出来见都不见过我们。”
“为何?”好看的眉微微皱了起来,云奇清有些不明白,身为医官,当为百姓做事,看那村长的表情不像说谎,那医官为何会避而不见呢!
刘霖怡在旁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愁眉苦脸的村长,又看了看面带疑惑的云奇清,敛了眸子低头不语。其实在村长脸露苦笑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会是这样,官场如战场,比杀手还要有心计,二十一世纪什么最黑暗,那就是官。
云奇清是神医,他虽见惯生老病死,心地却依旧保持了最纯真的善良,哪里见识过官场的黑暗和倾轧,他武功修为虽高,却从不恃强凌弱,这样的人啊!轻轻呵了口气,刘霖怡的嘴角轻轻向上扬起。
“这……”
“村长,村长……你……”那肤色古铜的村长刚要接着说下去,话语却被远处而来的一声惊呼打断,几人刚迎面看去,就见一人疯了似的扑了过来,一把拉住村长的手臂,口中道:“你快去看一看,妮子……”
“妮子怎么了?”听了那来人的话,一直还算是冷静的村长脸色蓦然大变,反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手上青筋都爆了起来,可见他抓的有多用力。
“妮子……妮子不行了。”那人不知是被抓的痛了,还是当真伤心,说话时眼中含着泪水。
听了他的话,村长愣了一下,放开了钳制那人的手,良久才大吼一声朝着村子里奔去。
“妮子是谁?”见村长失神的模样,刘霖怡一把扯住那报信之人问道。
“妮子是村长的女儿,只有五岁,是前天感染的。”那人还未曾说话,倒是一旁抹了一把泪的陈东健回道。
刘霖怡同云奇清对视一眼,都明白了为何村长会突然好似发狂了一般,虽然知道孩童体弱,恐怕那孩子已经无救,云奇清还是挥手让陈东健带路,去了村长家中。
几人刚来到村长家门口,就听得村长压抑的哭声,走进去就见一个妇人怀里抱着一个五岁大的孩子,那孩子原本胖嘟嘟的小脸此时却是脸色蜡黄、眼窝深陷,因为脱水严重,润润的唇上起了一层白皮。
“爹……爹……”糯软的声音如今却仿似被榨干了水分一般,许是听到了村长的声音,女孩睁开眼睛,深陷的眼窝中眼瞳已经变成了灰褐色,但眼睛里却有异样的神采,是回光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