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还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呢。”那女子问道,虽然知道眼前这女人是一具僵尸,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僵尸,但是,竹无名此刻却很难把她和那具凶神恶煞的五彩斑斓尸联系到一起了。
“哪里,我只是一个茅山派小道士罢了。”竹无名谦虚地说……有一茅那样的师父,他还真没跟什么人谦虚过,谦虚,在他字典里可不是什么常见的词语。但是,如果站在眼前的是一具五彩斑斓尸的话,还是规矩点好。
“茅山派?哦,虽然我们祖上和南北茅山派有仇,但是,事情毕竟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这一次,多谢公子把惋心身上的封印打破。”
“这……我不是什么公子,还有,你们和茅山派有仇?我把你救了出来?我真的有点不明白。”竹无名疑惑地说,对眼前的这个女人……这具女尸,他的好奇大过了恐惧。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们的祖师婆婆的事情了,我也不是很清楚。”
竹无名打断她的话,吃惊地问:“那么,你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了呢?小光村也是你创建的对吗?”
“这,当然不是,创建这个村子的是我大师姐。”
“哦,原来你不是那个画像上面的人啊,我说呢,怎么看怎么都比画像上的好看。呵呵。”
“公子说笑了。”女尸听完他打趣的话,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竹无名在那里郁闷的想,难道这僵尸也会脸红?不愧是五彩斑斓尸啊。
“惋心,这个名字蛮好听的,惋心惋心,是不是惋惜芳心的意思?呵呵。”见到这个僵尸对他不但没有坏意,而且还梃尊敬的,竹无名的胆子也不知不觉大了起来,把平时在山下和一茅学来的调侃村姑大婶的那德行完全展示了出来。
僵尸听到他这句话,站在那里,低着脑袋没再说话,竹无名心想,该不是说翻脸就翻脸吧。
过了一会儿,僵尸开口说:“公子,总之,这次真的要谢谢你把我救出来,作为回报……这不本飘渺经你拿去吧。”
竹无名接过那本经书,小声咕哝:“我要这经书干什么?怎么就不是以身相许呢。”他把经书随便往自己乾坤袋里一丢,抬起头,惊讶的发现那僵尸又在抿着嘴笑,难道自己刚才的抱怨被她听到了不成?想到这里,竹无名脸色一阵发热,连忙咳嗽一声:“对了,这本经书到底是谁的?你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你还没说呢?”
那僵尸走到棺材旁边,轻轻抚摸着棺材,喃喃地说:“我本来峨嵋派的弟子,记得有一天,我和我师姐惋絮一起下山去镇上游玩,在回去的路上,突然下起了大雨。我们为了避雨,来到了一间破庙。当时,那庙里已经有一个男人在那里避雨了,我们三个人就在那间破庙里呆了一晚上,整个晚上我们都在聊天,聊得很愉快,那个男人长得很英俊,而且也很有学问,我师姐和他似乎很投缘,他们两个就这么一直聊着,后来,我实在忍不住,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那个男人已经离开了,我师姐……她还没有醒,她躺在草席上,衣服和头发都很乱,我知道她和那个男人可能做了什么,但是,我还是不敢确定,然后,在我检查她的守宫沙的时候,她醒了过来,并且,要我发誓不要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那个男人就是皇帝,对吗?”竹无名问。
“公子猜的没错,后来,师姐整天魂不守舍的样子,经常一个人站在山上对着天空发呆,我知道,她在等那个男人来接她。终于在三年之后,一群人来到峨嵋山上,他们给师父看了一道圣旨,师父就让我姐姐跟着他们走了。后来我从师父那里得听到,他们是皇帝的亲信,是皇帝让他们来把我师姐接到皇宫去的。”
“哦,后来呢?”竹无名问。
“我师姐离开后,又过了三年,到了师父她老人家退位的时候了,按照峨嵋派的古训,继任掌门应该是由二代弟子中的长师姐来做的。但是,我们的长师姐李燕从小自私自利,师父不放心把峨嵋派交给她,最后,师父把峨嵋派掌门之位传给了我。结果,大师姐为了争夺掌门之位,竟然拉拢了一些江湖上的邪魔外道围攻峨嵋山。师父见他们来势汹涌,让我趁着天黑下山,去皇城请惋絮师姐来帮忙,她自己则带领其他师姐妹抵御大师姐他们。惋絮师姐得知大师姐围功峨嵋的消息,从皇帝那里借了很多大内高手星夜赶到峨嵋山解围,只可惜,我们还是来迟一步,我们赶到峨嵋山的时候,看到遍地都是战死的师姐妹们的尸体,整个峨嵋派被洗劫一空,历代祖师的陵墓也被打开了,里面的典籍珍宝全都被人拿走了。”
“哎,自己门派里出了叛徒,的确比什么都糟啊。历代祖师陵墓被人洗了,你们也算是赔到家了。”竹无名叹息着说。
“对,我们峨嵋派在那次灭门之灾里的确损失惨重,但是,最为可惜的不是历代祖师穷其一生钻研出来的武学典籍,也不是那些希世珍宝,而是我们峨嵋派的两大至宝。”
“峨嵋派两大至宝?是什么东西?”竹无名听到两大至宝,好奇起来,能比历代祖师留下的武学典籍和珍宝还重要的东西,一定不简单。
“我们峨嵋派的两大至宝,其中一件就是这本飘渺修仙录,又称飘渺经。”竹无名听到这话,连忙把那本破破烂烂的经书从乾坤袋里拿出来,一边递过去一边说:“原来这本经书是你们峨嵋派的至宝,这我可受不起。”
“公子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峨嵋派的至宝?”僵尸看着竹无名伸过来的手,冷冷地说,竹无名连忙解释:“不是,这位……惋心前辈,既然这是你们峨嵋派的至宝,我看,还是还给你好了,况且,我救你也是无心,你根本不需要谢我。而且娥嵋派并没有灭绝,现在由青衣师太掌管着。”
“峨嵋派……幸好师父在天之灵保佑,小女子还有一件事情希望公子能帮忙。”女尸感激的望了夜空一眼,转头对竹无名说。
“惋心前辈尽管开口就是了。”竹无名把经书放到她冷冰冰的手上。
“如果公子执意不肯收下这本飘渺经,那么,麻烦公子帮我把娥眉两大至宝送到峨嵋派去。”
“当然可以,只是,除了这本飘渺经……难道第二件东西也在这里?”竹无名打量着四周,最后把目光定在那口破棺材上,惋心走到棺材旁边,在里面摸索一阵,拿出一把配剑,轻轻将剑刃抽出剑鞘,竹无名仔细打量着她手中这把剑,脸上慢慢露出吃惊不已的表情。这把剑剑身上刻满了精制的花纹,看上去像是天上的行星一般,让人有种眩目的美。看着眼前这把剑,他脑子里闪过一段在茅山古书里见到的文字:其华如芙蓉始出。观其,烂如列星之行;观其光,浑浑如水之溢於塘;观其断,如琐石;观其才,焕焕如冰释。此所谓纯钧耶“纯钧剑!”竹无名望着惋心手中的宝剑,喃喃地说。
“公子好眼力,这把的确是纯钧剑,是我们峨嵋派的另一件至宝。”惋心说着,把手中的纯钧剑递给竹无名,竹无名颤抖着双手接过那把宝剑,仔细端详着剑身上的花纹,喃喃地说:“好剑,果然是一把绝世好剑。”
“公子如果喜欢这把纯钧,那么,小女子就将它赠于公子罢,以报答公子的搭救之恩。”
“这怎么行?我说过,这是你们峨嵋派的至宝,我说什么都不会要的,如果惋心前辈信得过我的话,我当然乐意帮忙把这两件至宝送回峨嵋,如果前辈有所顾及。”
“公子说这话就见外了,公子既然肯帮小女子,小女子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怀疑公子。”
“前辈,别再叫我公子了,我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小道士罢了。”竹无名被她喊得有点不自然。
“公子,如果这样说起来,小女子也只是二十岁而已。你叫我前辈,也不大好吧。”惋心望着竹无名,小声说。
“但是,你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人了……”竹无名看到她脸色有点阴沉,忙改口说:“不如,你看这样好不好?今天你我在这里相遇,也算是缘分,老是叫公子前辈的,我也绝对有点别扭,如果你不嫌弃我是一个孤儿的话,我们两个以后就姐弟相称,你觉得可以吗?”
“公子说的是什么话,我只是一具僵尸,哪会嫌弃什么……而且,我也是个孤儿啊,如果公子不介意我是一具僵尸的话……”
“好了好了,那就这样说定了,以后我就是你弟弟,你就是我姐姐了。好不好?姐姐?”竹无名高兴地说,这么多年来,山下的同龄人见了他这个野道士大都像是见了瘟神一般,今天,遇到一个和自己聊得这么投缘的……僵尸,他一时激动,忍不住提出了这个要求。
“好,呵呵,真没想到,我还能有一个好弟弟。弟弟,那么,姐姐的事,就麻烦你了。”惋心说。
“我还是有点不明白,姐姐,为什么你不能亲自把这两件东西送回去呢?我发誓我不是想偷懒。”竹无名把玩着手中的纯钧剑问道。
“我,我根本走不出这个村子的。”惋心幽幽地说。
“为什么?难道做了僵尸方向感会很差吗?对不起……”竹无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了话,连忙闭上了嘴巴。
“呵呵,没关系的,这件事说起来,应该是我太莽撞了,我和惋絮师姐在清理峨嵋山的时候,发现两大至宝也不见了,这两大至宝是我们峨嵋派最重要的东西,无论如何也要找回来,我和惋絮师姐商量了一下,绝对分开寻找大师姐的下落,我们想,两大至宝一定在她手里。在多方打听之下,我得知她躲在这里,然后,我就一直找到这里,我们两人在这里打了三天三夜,最后,因为我一个不留枢纽遭她暗算。”
“她最后胜了!你也真是的,既然知道她藏在这里,你应该回去叫你师姐来啊,到时候你们带着一批大内高手,不吓死她也能踩死她。”竹无名狠很地说:“对了,现在她的尸体在哪?我去教训一下她。”
“算了,师父在天之灵,已经帮我报仇了。”惋心说。
“已经帮你报了仇了?你师父蛮厉害的,是不是借尸还魂了?”
“当时我被她杀掉的时候,无意中吞下了一颗万年熊王的寒冰内丹,她原本想把我的尸体火化掉,但是,因为我身体里已经有了寒冰内丹,无论她用什么方法,都不能伤到我身体分毫,无奈之下,她只好把我的灵魂打散,将我的肉身用复合葬的方式埋在这浅水下面。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在棺材上步下了各种法咒。”
“果然是够狠毒的,只是,她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姐姐你会在寒冰内丹的帮助下变成了僵尸,僵尸本来就是只有肉身而不要魂魄。她把你的魂魄打散,无疑是给你的修炼做了最大的铺垫,更让人好笑的是,她在这棺材上布下这么多错综复杂的法咒,终于导致了月光穿过土地透棺而入,这样,你修炼起来更是事半功倍了。”竹无望着那口棺材,点头说。
“呵呵,所以我说,冥冥之中自有天道,大师姐为人凶狠,最后还不是被我师父化成的白鹤打成了魂飞魄散?”
“这样一来,差不多就全说通了,我想,你大师姐为了不让所有人找到这两件宝物,最后把它们放在里你棺材里,然后她可能又用卑鄙的暗算杀害了你的惋絮师姐,最后对外放出谣言,说你师姐带着大内高手血洗了峨嵋派。”
“弟弟说的有道理,只是,这一切都过去了,也就算了,我希望,你能帮我把这两件东西交给现在的峨嵋派掌门。”
“当然,我不止会把这两件东西交给她,还会告诉她这里发生的一切,到时候,让她带着你的徒子徒孙来拜祭你,顺便把你接回娥眉山上。”
“我说过了,我是没办法出去这个村子的,我想,可能是我身体里的寒冰内丹的缘故吧,它一般只有在它的出生地才能发挥功效。”
“你已经是五彩斑斓尸了啊,难道还不能对付一颗内丹吗?”竹无名问。
“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五彩斑斓尸,在很多地方应该算是吧,但是,如果我离开了这颗内丹,恐怕连一个晚上都坚持不了就会化成飞灰。而这颗内丹一直在我身体里,压制着我的法力,只有在它离开我身体的时候我才能运用我的法力醒过来。”
“哦,我懂了,让你醒过来的唯一一个办法就是把你身体里的内丹取出来,等你的法力恢复之后,就算把内丹再还给你你也不会被它压制了,这样一来,你就成了一个地道的五彩斑斓尸了,对不对?我之所以能把你救出来,并不是我撕了老道士贴上的那道紫符,而是我把你身体里的内丹取了出来,是不是?这么说,我没亲错你啊。”竹无名突然停住了话,他感觉自己又说错了。
“呵呵,这是当然的了,好了,弟弟,以后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来这里找我就是了,我会尽力帮你。”惋心说,竹无名感觉她这是在故意改变话题。
“那么,姐姐,再见了,等我把这两大至宝送回去之后,一定会回来看你的,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这个……僵尸要不要大小便啊?”竹无名说着,回头盯着空荡荡的楠木棺材。
“你……”惋心羞红了脸,竹无名一把拿起她手里的飘渺经和纯钧剑,飞快地在她冰凉而红润的嘴唇上轻轻一吻,匆匆向着村子里跑了回去。
“姐姐!嘿嘿,再见了!”竹无名头也不回地喊道,一边跑一边想:怪不得师父这么喜欢调戏女人,这可比打坐念经舒服多了……惋心站在那里,若有所思的看着远去的竹无名。就在她准备重新回到棺材里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老道士尸体旁边那把闪着幽幽蓝光的长剑。她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把剑仔细端详着,惊呼道:“鱼肠!”
第15章 峨嵋派陈年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