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傻傻地笑了一会儿又将自己的手指头放在嘴里咬着,很享受的样子……
“川儿,川儿,你怎么了?你认得我吗?我才是你的亲生父亲……”木图一边招架着欧阳蒙一边冲岸上的树川王子叫道。
树川王子听到叫声,傻傻呆呆地转过头望向他,却是认识的样子,傻乎乎地歪着头。
他这样的动作神态,若是由一个小孩子做出来那一定是很可爱的,不过,由他做出来却显得无比的诡异,无比的滑稽……
“川儿,你怎么了?你认识了我吗?”
木图急出几招,将欧阳蒙逼退了趁机不顾一切地落在树川王子的身边,同时也落入了严风,易斯瑞等人的包围圈当中。
树川王子扬起脸望着他,“杀了他!”突然指着他说道,他的手腕处绑住,一双手掌却还能活动,突然,他顺手从地上抓起了一把沙子,一把朝木图的面门扔了上去。
木图神情痛苦,他眼见爱子一下子变疯,心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猝不及防,那沙子就一下子就跑进了他的眼中。
树川王子虽然变傻了,可是却似乎对这个人充满了仇恨,这一次他两手同时抓起两把沙子丢向木图的面门。
木图的身躯剧烈地摇了摇,一连后退了好几步,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确信他已经疯了,喃喃的道:“报应啊!报应啊……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呆在你身边,可是却不知道我是你的父亲,我也从来没有听过你叫过我一声爹……”
“我一直在盼,一直在盼这一天,今天,我们父子终于认了,可是,当惯了高贵的王子的你,却不能接受我这个父亲,不能接受自己由一个天之骄子变成一个普通人……”他痴痴呆呆的说着,却似乎每一句都是真心话。
欧阳蒙的剑在这个时候已经指中了他的喉咙,他充满仇恨的双眸红通通的,逼视着他,“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以为自己有一个狼心狗肺的爹,你骗得我好苦……”
木图望着他,慢慢地眼中也充满了仇恨,对视着他的目光,“都是你,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跟我儿子在同一天同一个时辰出生?为什么?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生出那样的念头,我的儿子不会跟我分开,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白凌霜很无语地看着这个人,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不思己过,却还埋怨别人!
欧阳蒙气得胸膛一阵阵的起伏,“是的,老天真是太不公,为什么我要在跟你儿子在同一天同一个时辰出生?让你生出那邪恶的念头?让你害死我的娘,害死了最爱我的人,让我这二十几年来每天都生活在仇恨当中?”
木图恶狠狠地瞪着他,“我只后悔没有杀死你,老天为什么要让你活着?让你破坏我的一切计划!你什么都没做,你凭什么得到这么多凭什么能做王子?我做了那么多为什么我到头来什么都得不到?”
白凌霜摇了摇头,这个人真是无药可救了!
欧阳蒙也笑了起来,“真是太可笑了!你以为我死了你所做的一切就没有人知道了么?哈哈哈,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你瞒得过你自己,你能瞒过你的良心么?”
木图死死的瞪着他,“我没有对不起你!曾经,我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将军,我跟你娘两情相悦,一家人幸幸福福地活着,可是偏偏有人看不下去,凭借着他手中遮天的权力,他硬是将你娘抢了去,还生下了你这个孽种,我恨,我恨那个人,我恨你娘,我恨你……”
他咬牙切齿地说着,字字带恨,却又似乎字字带着血!
白凌霜跟易斯瑞对视了一眼,心下均想到了同一件事情,难道……
那个人,是皇上么?除了这个解释没有别的了!
“我不信,我不信!你胡说,你胡说……”欧阳蒙很明显的受了打击,“你不是另外有妻子么,你不是跟她生下了树川王子么,我娘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说的可是句句是实话,没错,有人知道我跟你娘两情相悦,他却装不知道,暗中将你娘抢了去,还装假仁假义,还将另外一位大臣的女儿许配给我,他是天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能反抗么……”
欧阳蒙的神情一片空洞,那个夺人所爱,假仁假义的不正是自己的爹么?他握着剑的手一阵阵发抖,“你闭嘴!你胡说!你自己做尽了坏事,却还诬陷别人,我,我要杀了你!”
“蒙儿,你住手吧!”突然一个沉重而宏亮的声音传了过来。
白凌霜转头一看,顿时大吃一惊,这个人,竟然就是忘川国的王国!他一脸的凝重,甚至还有愧疚,却还是那么的庄严,在几个护卫的陪同下慢慢地走了过来!
在他们的身后,停着几匹马,原来,马匹悠闲地甩着尾巴,似乎在那里已经站了很久了!
原来,他们早就来到了这里,一直坐在马背上没有下马的几个人影当中,其中一个就是国王。
白凌霜不由得朝易斯瑞望了过去,他点了点头,她心中顿时就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他特意安排!她不由得笑了,笑得如此的灿烂,这种安排,太妙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国王都看在眼中听在耳中了罢!这样就省了不少的周折!
毕竟,如果没有刚才发生的一切,要证明欧阳蒙就是真正的树川王子就太麻烦了!光凭口说谁都很难相信的!再说,就算是国王相信了,可是天下的人如何相信啊?
“蒙儿,你放了他,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国王一步一步地走过去,脚步是格外的沉重,在走到木图的面前的这段时间,似乎是如此的漫长,漫长得白凌霜都等不及了!
“你终于认了!”木图将目光从欧阳蒙的脸上移开,落在国王的脸上,他的眼眸中充满了恨,怨,却又有敬畏,甚至更为复杂的表情。
欧阳蒙的目光也落在这个人的脸上,这个人长得跟自己是如此的像,是的,他才是自己真正的父亲!可是,他的父亲是这么一个人么?假仁假义,夺别人的妻子,他该如何面对这样一个父亲呢?他的心头似乎涌上了万般情绪,可是却没有一样是让他感到高兴的……
此刻,他没有半点泄恨的感觉,没有半点报仇的快意,他只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他从来都没有到过这个世上,他不该到这个世上……
国王的目光没有望木图,而是注目在欧阳蒙的脸上,缓缓地说道:“蒙儿,如果我说我当年并没有强迫你娘,我也不知道她跟木图的事情,你会相信么?”
“不可能!你还装!这么多年了你还装!你……”木图失控了一般叫了起来。
“我是对不起你,你走吧!这么多年来,你为国家立了不少的功劳,我是不会杀你的……”国王定定地望着木图,然后转头望向欧阳蒙,“蒙儿,这么多年来,你父皇如此的糊涂,竟不知道你遭受的痛苦,不知道自己的亲生骨肉流落在外,父皇真是对不起你……现在,父皇求你一件事,你放了他吧!”
欧阳蒙整个人的灵魂都像被抽空了一般,他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这位陌生的父亲,望着木图这位恨之入骨的仇人……
许久……
他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就像疯了一般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他收起手中长剑,转身就走,没有再看国王一眼,也没有再看木图一眼,他大步离去,走了几十步的距离,他再次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似乎震得江面的水都动荡不安起来……
白凌霜回过神来,急急的追上几步,急急的叫:“欧阳蒙你上哪儿去?你快回来,你上哪儿去?”
欧阳蒙没有回答,笑声越来越远,然后他的人也跟着消失了……
白凌霜顿了顿脚,紧紧的皱着眉头,心头是如此的沉重……
国王望着欧阳蒙离去的背影,一瞬间似乎老了好几岁,他站在那里,神情委顿,然后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望向木图,说道:“你走吧,没有谁会杀你……”
木图恨恨地瞪着他,咬牙道:“你还是跟当年一样的假仁假义!别以为这样,我会原谅你!”
国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要如此恨我我也没没法子,她已经死了,我们都不能再找她出来说话了!”
白凌霜看着这恩怨纠结的两个人,不由得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国王的样子不像是说谎,但是木图的样子也不像是说谎啊,不然,他就不会如此的恨啊,那到底当年的事情是怎么样的呢?
难道,欧阳蒙的娘同时爱上的他们两个人么?
这一切,没有人知道了!
但是活着的人的痛苦却还在继续,尤其是欧阳蒙……
想到欧阳蒙,她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同时深深地感到,跟他们相比,自己是多么的幸福……
当然这个自己只是指穿越过来的自己,而不是过去那个傻傻的被人害死的可怜的白二小姐……
国王慢慢地将头转向一边的树川王子,毕竟做父子做了二十几年,还是有些感情,他走向他,问道:“川儿,我是你父皇,你还认得我么?”
树川王子呆呆去望了他一阵,却惊恐地缩起了身子,在地上爬着惊恐地退出老远的距离。他的头发凌乱不堪,脸上到处都是淤泥,手上,衣服上也全是淤泥,此刻,不知道的人,恐怕谁都认不出他就是曾经尊贵的树川王子了!
看来,他已经完全疯了!
虽然之前对这个嚣张可恨的人十分的憎恶,但是此刻看着他的样子,白凌霜也不由得生起了几分同情心。
第35章亲生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