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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大结局

在暴风雨来临之前,整个世界会陷入异乎寻常的平静,那些天边卷起的云,随风而动,飘浮着像是悬在空中一大片洁白的雪。落霞散在上面,像是镀上了一层金屑。
但是越聚越多,白云也变得暗淡,混黑。紧接着电闪雷鸣,一场大雨也随即不期而至。
在黑煞的暗部里,林雪还在被海涯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纠缠,小雨躲在一旁望着,却是满眼悲伤。她心里挂念着被抓走的妙歌。与妙歌的关系亲密的即使连林晓冉也不能及。妙歌就像是自己的投影,在妙歌的身上,小雨能够看见另一个自己。妙歌笑的时候,自己也一定在笑。妙歌哭的时候,自己也一定悲伤。他们的命运是那么相似。然而眼前的林晓冉呢?却还在和别人打闹。小雨心想着,猛地用力的摇着头,心里暗暗道:“自己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主人怎么可能不关心妙歌的死活呢?怎么可以如此的怀疑主人,真该死!”
但是想归想,妙歌仍旧生死未卜倒也是事实。于是小雨怯怯的问:“主人,我们,什么时候去救妙歌?她身子骨弱,从小就多病,我真怕他们……”
“真怕他们什么?”
林晓冉把目光投到小雨微低的脸颊上,其实细细看来,小雨也真是天生一副美人坯,樱桃小口,粉嫩到仿佛能挤出水来的鹅蛋脸蛋,纤长的手指宛若抽笋的竹节。
小雨不敢看主人,只低声怯怯地说道,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我们他们会逼问她我们的下落。”
林晓冉的目光变得深邃,仰起头看着天边残月,迷离的望不清视线的落点。
“今晚,我们就行动,再等下去,只怕……即使念之也断是忍受不了的,廖太后的手段残忍的出名,我娘她不知如何了,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头吧!”
林晓冉说道这,眼眶里倏忽地涌上来一股暖流,却咸涩的让人蛰痛,她慢慢闭上了眼,一抹泪从眼角划过脸颊,又是冰凉的让人寒颤。泪明明是带着温度的啊,却为何让人如此心凉。
小雨听到这,心里又喜又恐,喜的是终于不再是漫无目的的等。恐的是……
“可是只有我们,真的可以救得出大家吗?主人,我觉得我们该把西寒公子和卓一凡公子都叫来!凭着西寒公子的天下无敌的剑法,和卓公子那一击毙命的毒功,我们一定可以……”
小雨想到这的时候,心里激动了开了花,然而不等她说完,林晓冉就厉声喝住了她。
“不行!此程的凶险我们都心知肚明,生死未卜,我绝不会托他们下水!”
“可是,主人……”
“不要再说了!”
林晓冉紧咬着牙,恨不得咬碎了一般,心里恨恨的想着廖太后,想到的是她惨死在自己锁链下,连求饶都喊不出口的样子,嘴角不禁挤出了一丝笑意,然而自己又真的可以做到么?且不说廖太后的武功如何,仅是她手下的东南西北四大侍卫,武功只高深就让人难以捉摸。廖太后一定会武功的吧,林晓冉想着,这样一个叱咤风云的女子,这样一个站在万人之上的妖妇,没有些手段又怎会做到呢?
林晓冉忽地从袖口里抽出锁链,一瞬甩到了空中,飞舞盘旋,像极了一条活生生的游龙。锁链飞舞着,发出金属清脆的撞击声,越舞越大,碰在石壁上擦出耀眼的火光来。在整个山洞里回响着刺耳的尖鸣。
黑煞众徒闻声聚来,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场景,仿佛是天工一样的绚丽,海涯和小雨不觉退到了人群里,望着林晓冉满眼恨意的快要冒出火来。林晓冉不停的挥动着锁链,得到了老夫人的真气之后,自己还是第一次如此的运功,感觉身体里充满了能量,源源不断的从指间发出来,顺着锁链,将力量传到了每一个点,锁链砸到之处,碎石飞溅,石崖上的裂纹蔓延着愈加深刻,不多时整个山洞已是烟尘弥漫,猛烈的摇晃起来。
山洞里地震一般猛烈的摇晃着,小雨大声呼喊着让林晓冉住手,声音却在出口的瞬间就淹没在了锁链的嘈杂里。海涯猛地跳上前,抱住林晓冉,晓冉这才收手,众人退出山洞,林晓冉和海涯一个飞身,也跃出洞来,山洞就在和一瞬间轰隆着塌了下去。扬起无数的烟尘,发出巨大的震耳欲聋的声响。
林晓冉回过头望着众人,脸上的表情却丝毫没有变化,依旧是平静如水的一副样子,她的目光扫过黑煞的众人,许久才开口道
:“我林晓冉深知诸位与廖太后这个老刁妇的不共戴天之仇,老夫人既然命我做黑煞的主人,我也有义务来完成黑煞存在的使命,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们,今晚的行动将会无比艰难,每一个人都可能会丢了性命,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来保护你们。因此也不想拖大家趟这趟浑水。大家如果想要此刻退出,我林晓冉不会埋怨任何一个人,小雨,你和海涯也是一样,实在不该为此搭上性命。纵使我一个人去,也定会拼尽全力杀了廖太后,为大家报仇!”
林晓冉的话音刚落,众人鸦雀无声,谁都知道此行的凶险,心中不免有些胆怯。
“我无所谓啊,贱命一条,反正小冉去哪,我就去哪咯!”
海涯嘿嘿的笑着说道,在他天真无邪的脸上看不见一丝恐惧。林晓冉心里苦笑,真不知该为海涯的单纯哭还是笑。不过这样其实也好吧?即使是陪了性命,至少心里是不会害怕的。
比死亡更可怕的,不就是对死亡的恐惧吗?
“主人,我们的命现在就是你的!”
“是啊,我们谁都不会逃跑,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杀了廖太后那些杂碎!”
“是啊,我们不怕死,我们一定会助主人一臂之力的!”
人群里发出的声音,让众人都喧嚣起来,气氛里是无可战胜的高昂士气,林晓冉真希望这士气可以所向披靡,如所想的一般无敌。
小雨猛地跪在地上道:“我们就算是死,也要为主人堆出一条路来!”
众人此时皆跪倒在地。
“愿为主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愿为主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林晓冉再也控制不了眼眶的泪水了,大颗大颗的砸下来,但是嘴角却上扬着,心里满是暖流。
“大家的恩情我无以为报,好,我们子时出发,就让我们杀她个片甲不留!”
众人散去各自准备的时候,只有小雨悄悄留在了原地,海涯临走之时恰好回头看见了这一幕,心里盘算着不知这个小妮子再打什么主意,一面悄悄尾随她来到了一处空旷的山坡。只见小雨从袖口扯下一块绢布来,又猛地咬破手指,在上面写着什么,完成后轻吹一声口哨,不多时,一只雄鹰嘶鸣着俯冲下来,落到了小雨的肩头。小雨仔细的叠好娟子,塞进了竹筒里,又细细的绑在鹰的腿上,一耸肩,雄鹰已消失在朦胧的夜色里。小雨双手合十,心中默念着,片刻睁开眼睛,眼前的是海涯几乎快要贴到自己的脸。
“啊!”
小雨吓得大叫一声,倒退着跌坐在地上,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的飞快!
“海涯你干嘛啊!吓我一跳!你什么时候来的,刚才的,你都看到了?”
小雨试探的问。
“是啊,你这个小妮子啊,到底在搞什么鬼!难不成,你是奸细,在给廖太后通风报信!”
小雨是又好气又好笑,只兀自拍打着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来。
“好啊,你不说,我去告诉晓冉!”
海涯威胁着转身就要走,小雨见状立刻拉住了他。
“哎哎!好吧好吧,我告诉你,但是你绝对不许告诉小,不是,是主人哦!”
“好吧好吧,你快说,你到底在给谁送信!”
小雨叹了口气道:“是西寒少爷和卓一凡少爷啦!此行恐怕凶多吉少,凭我们恐难敌廖太后。西寒少爷和卓一凡少爷武功高强,有他们在,我们也能多几分胜算啊!”
海涯故作姿态地捻须思考着,其实他年纪小的还没长出胡须来。
“好吧好吧,我暂且相信你,不过你说的西寒和卓一凡,武功真的这般高强吗?可是他们二人现在又在何处呢?再过两个时辰我们就要动身了,还来得及吗?”
小雨的眼里满是灰色。自己又如何知道呢?西楚国如此遥远,他们又真的能赶来吗?但是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吧,至少这样,还能有个念想。
时间飞快,像是流水一样从来不会停下脚步。皇城门外,黑压压的一众伏在草丛间,不动声色的让人感觉不到一丝异样。
林晓冉示意大家按兵不动,自己倏忽的轻轻一跃,离地却有数十丈高,迅疾的落在守门的侍卫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痛快的干掉了十多名守卫,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响动。城门口如此便空挡出来,海涯见状起身,众人紧随其后涌入城门。林晓冉开口道:“海涯,你带着一对直奔大牢,剩下的随我去大殿,杀了廖太后那狗贼!”
众人得令散去,此时小雨一个人,守在黑煞的暗部里,来回踱着步子,心急如焚。但是没办法,林晓冉不让自己去,谁让自己不会武功呢,去了只能拖后腿,但是自己能做什么呢?难道只能这样干等着吗?要是自己会武功就好了,还可以去杀几个坏人出出气,何必像这样无能为力啊!
小雨正想着,门口却猛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什么砸在了门板上一样。小雨胆怯,随手抄起一根半寸粗的木棍,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却见的满身鲜血的女子倒在了门外,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露出已是伤痕累累的纤纤玉体。
再定睛瞧去,小雨差一点哭出声来,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妙歌啊!
“妙歌!妙歌!天啊!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啊!到底是谁这么残忍,你是如何回来的啊!”
小雨哭喊着,声嘶力竭,她努力的抱起妙歌来,顾不得粘在身上的鲜血,也顾不得被泪水模糊的双眼。
小雨不停的呼喊着,但是妙歌却没有一丝回应。小雨吓的赶紧去探她的气息,还好气息尚存,只是奄奄一息。
小雨转身去打湿了毛巾,慢慢擦着妙歌清秀的脸颊,一大颗一大颗的浑圆的泪砸下来,落在了妙歌的嘴角,那咸涩的滋味另妙歌本能的皱起了眉。缓慢的睁开了眼之后,妙歌努力了半天才看清面前的哭成泪人的女子。
“小,小雨?”
“是我,是我!妙歌,你还好吗?你哪里痛告诉我!我这就去叫郎中去!你等着!”
小雨边哭边说,转身欲走,妙歌突然之间瞪大了双眼,不知哪来的力气坐起来猛的拉住小雨的手!
“小姐呢?小姐跑到哪去了!小雨你告诉我,你快告诉我啊!”
小雨回过头来担心的看着她:
“哎呀,你怎么坐起来了,你快躺下来,小姐她,已经去救你们了。妙歌,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回来的?”
“快去阻止她!这是个圈套!这从头到尾都是个圈套啊!”
妙歌突然的大声呼喊着,一大口鲜血从喉咙里涌上来,吐在了地上。鲜红的像是今晚的血月。
“妙歌!你别着急,你慢慢说,什么圈套?你快告诉我!”
妙歌顾不得擦去嘴角的血道:“那日我和念之被抓进了皇宫,廖太后对我们进行了惨绝人寰的毒打!我知道小姐当上了黑煞的主人,我都知道,我亲眼见到一个貌美的男子,穿着黑煞的服装,对廖太后告了密啊!廖太后早就知道小姐今晚子时会开始行动,皇宫里现已部下了天罗地网,只怕小姐她,小姐她……”
妙歌哽咽着,小雨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一动不动的愣在那里,没有任何意识,她的脑子里飞快的想着,妙歌说的貌美的男子,除了他不可能有第二人,但是她不愿意相信,她也不敢相信,海涯竟会是个叛徒!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海涯他一直跟我们在一起,怎么可能回去通风报信呢?一定是你搞错了,妙歌,是你伤的太重出现幻觉了对不对?小姐他们今天会平安无事的回来的对不对?”
妙歌不言语,只是愈加的哭的伤心,撕心裂肺。小雨也哭的伤心欲绝。
“我亲眼所见,不会有一丝掺假,那个男子是叫海涯是吗?你们是如何认识的?刚才就是他把我背回来丢在这里的,他的轻功了得,像是鸟一样会飞似的!”
小雨更加不敢相信了。
“这怎么可能呢!海涯和小姐去了皇宫啊!现在应该和小姐在一起,怎么会背你回来呢?而且,就算是你说的这样,他又为何特地送你回来报信呢!”
“这不是报信,是嘲笑。是廖太后的嘲讽,她故意让我们生不如死,故意让小姐去趟这刀山火海啊!”
小雨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她不知道该相信还是不相信。但是黑煞里只有海涯一个男子,妙歌突然回来也是事实。难道……
在地牢的门外,数千名守卫将牢门口围的水泄不通,地上黑压压一片,斑驳的石阶映着月光能反射出深红色的光亮来。不多时一个少年从天而降,嘴角挂着一抹魅笑,一袭翠绿色的绸缎料子把他白皙的脸庞映的更加精致。
守卫退到两旁,让出一条路来,少年抚着锦帽上的翎子,像是在抚摸一只温顺的小猫。地上痛苦呻吟着的女子,一只手按着胸口,嘴角挂着鲜红的血液,另一只手挣扎着去摸索地上的额长剑。在少年走近之时猛地刺向他,然而并未能伤到少年分毫。
“紫罗兰姐姐,你啊,就别再挣扎啦,你看看你的好姐妹们,都乖乖的躺在那里不出声,我说你啊,还是安心的去吧!”
“呸!你做梦!”
女子挣扎着怒视他。
“海涯,你就是个畜生!当初从廖云云的手上把你救下来的时候,我就该想到的,都怪我们愚蠢,中了你的奸计!”
紫罗兰回过头去看着姐妹们,除了自己已无一人生还,就在片刻之前,刚刚和林晓冉分开,海涯就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他的武功高深莫测,紫罗兰也没想过还能活着离开这里,她慢慢的放下手中的长剑,闭起了双眼,其实在黑煞的这么多年,自己有多么幸福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廖太后杀掉了她的父母,幸得老夫人收留,才来到黑煞,有这么多姐妹们的陪伴,曾几何时,紫罗兰甚至都忘记了复仇的事,幸福是那么简单啊,幸福原来是那么单纯的。
但是她不后悔,不后悔现在躺在这里,也不后悔最后为此而失去生命。她只在心里祈祷,祈祷林晓冉能够打败廖太后,能够为大家伙报仇,那样大家也死得其所了。海涯看出了她的心思。
“你以为林晓冉能够拯救你们吗?你太天真了!我也不怕告诉你,这里已经部下了天罗地网,你们啊,只有死路一条!哈哈哈!哦哦,对了,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小雨还发出了求救信,找了叫什么西寒和卓一凡的,也许能帮你们嘛!”
紫罗兰听到这两个名字,心头为之一喜,看来海涯并不知道他们的厉害呢!呵呵,廖太后,纵然你机关算尽,也难逃天意,天理昭昭,你恶贯满盈,上天一定会让你不得好死,环我们一个公道!
紫罗兰仰天大笑着,“廖太后啊,你这个刁妇!纵使我不能亲手杀死你,你也难逃一死!此乃天意啊!哈哈,等死吧,还有你,海涯,你这个叛徒,不得好死!”
海涯收起笑脸,显露出凶恶的模样来,他一把掐住紫罗兰的脖子,稍一用力就拧断了。紫罗兰没了呼吸,面容却依旧安详。这样海涯愤怒不已,甩着翎子不断抽打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侍卫立在一旁,看着他惨无人道的行为,却不敢言语。
忽的起了一阵风,一股扑鼻的香气弥漫在空气里,侍卫们用力一吸,试图寻找香气的来源,却猛然间像是被谁掐住了脖子无法呼吸,数千名侍卫皆痛苦地瞬间倒在了地上。
海涯见状,迅疾的扯起衣袖,一跃跳到了屋檐上,香气聚于地面,不及于此。
不多时,上千名侍卫便口吐白沫,面容被腐蚀的溃烂不堪,辨不清五官了!
海涯摆弄着翎子,依然一副毫不惧怕的模样。
“哟,既然来了,何不现身?”海涯小声言语,声音却随风传到每一个角落。
“能躲得过我的冰雪玫瑰,看来你也不是泛泛之辈。”
黑暗中回应了一声,海涯定睛寻找,忽的猛一回头,一男子就站在自己的身后,不足半丈,他一颠步,倒退出几十丈外,表情依旧平静,额头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来。
“究竟是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自己竟然毫无察觉,如果他在自己的背后使刀子,那自己现在恐怕已经去见阎王了吧!”
海涯暗自想着。
“想必你就是天下第一的毒医卓一凡吧!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人。”
卓一凡轻摇纸扇,抿嘴笑道。
“一届山野村医,何来久仰大名之说呢!”
海涯平静了心情,重新恢复起魅笑来:“早知回来,只是没想到来的会是你!小雨的书信是我故意让她传出去的,我啊,想要一个对手太久了,嘿嘿,哈哈哈!”
海涯大笑起来,像一个疯子一样的让人难以捉摸。卓一凡心想着,却挂念着晓冉的安危。
“我可没有太多时间哦,所以我会一个回合杀死你的。”
卓一凡回应道:“我可不喜欢打打杀杀,但是你想害晓冉……”
卓一凡顿了顿,语气变得强硬起来。
“我一定会拼上性命阻止你。”
“哎哟,我好怕啊!那还请卓公子手下留情咯!千万不要刮花了我俊俏的脸嘛!人家还指着它吃饭呢!”
海涯堆笑着,眼角却显露凶光。从袖口划出几只银簪,逆着风飞将出去,如箭一般射向卓一凡。卓一凡不躲不挡,慢慢舞动着纸扇,几只银簪便听话的随着他的纸扇飞舞,卓一凡一个转身,银簪迅疾的沿着原路飞向海涯,顺着风速度更快,还沾惹了一丝暗香。
海涯脚步不动,后仰着弯下腰去,银簪近乎是擦着鼻尖飞过的。要不是他闭了气,恐怕不被银簪打到,也要中毒身亡了。还来不及起身,卓一凡已悄然站在了自己的面前,纸扇一挥,海涯倒退了,扇缘划破了他的脖颈,留下了一条浅浅的血印。海涯一个翻身上了屋檐,瞪大了瞳孔,用左手拇指去擦,看见指上的鲜血微红,幽幽的散出血腥味来。
“你居然敢划破我的脖子!你差点划到了我美丽的脸颊你知道吗?”
海涯嘶吼着,眼露凶光,卓一凡听见他莫名其妙的一句,心里不免在想,这小子有毛病吧?而且肯定病的不轻。但是任他如何嚣张也无法察觉我分毫,我的气息被这花香隐藏,我的声音被这风裹挟,他这个无名之辈,终究还是有些勉强了吧。正想着,却眼睁睁见他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了。就像是蒸发了一般,数秒里没了踪影。
“这,这不可能!”
卓一凡暗暗想着,警惕的环顾着四周,却看不出一丝蛛丝马迹,正寻找,忽的手背被划破,纸扇掉落在地上。
卓一凡收了气息,跳进黑暗中,手指一挥,纸扇随风在空中飞起,映着月光,卓一凡看见了纸扇在一瞬间被击成粉碎!
“这究竟是怎样的速度啊!竟达到了肉眼难辨的地步。”
卓一凡暗暗的想,这次轮到他的额头渗出了汗。他不知眼前这个男子是谁,海涯,从未听过的名姓。
少顷,牢前死一般的寂静,海涯突然如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在正中央的空地上。不知卓一凡的位置。
“哟,怎么像个老鼠一样躲起来了呢!原来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医,竟是一个胆小鬼嘛!”
海涯刺激着卓一凡,卓一凡也不动声色,静静的观察着他。
“不过你倒是还算仗义,竟然没有在背后刺死我。卓一凡啊,有时候太侠义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哟!等你到了阎王殿,你一定会为刚才没有刺死我而感到懊悔!”
“我卓一凡从来不做偷袭之事。”
卓一凡应声道,从暗影里走到海涯的面前。
海涯抚摸着锦帽上的翎子,像是在抚摸一只猫。
“你知道你的弱点是什么吗?就是太相信义了。人啊,太善良就会被人欺负,太讲义气就会被人出卖!不过跟你说这些恐怕已经太晚了,你知道的也太晚了,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也用不到了。不过没关系,等你死了以后,我一定会给你烧点纸钱的,毕竟你是我这么多年来的第一个对手,哦,对了,我还会送林晓冉去陪你的,省的你孤独嘛!可别跟阎王说我南帝不讲义气哦!”
卓一凡一惊,海涯自称是南帝,难道他就是廖太后手下的东南西北四大护卫之一的南帝吗?江湖里的名号如雷贯耳,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卓一凡在来时就知道会碰上他们四个,却没想到南帝竟然是如此年轻的一位少年。
“怪不得你有这样的本领,我还在想廖太后什么时候手下培养了这么一批奇士。江湖上素闻南帝轻功过人,宛若雄鹰一般,可以腾云驾雾,一跃而起可与天平齐。日行千里而不沾一尘,果然名不虚传。”
海涯哈哈大笑着:“这些消息啊,都是廖太后散布出去的,不然你以为江湖上会知晓我们的秘技吗?这么多年都不曾有人知道我们的底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因为我们所见之人都必将蹂躏至死!你啊,也是一样的哟,嘻嘻!”
卓一凡不动声色道:“是嘛,那真巧,我们的爱好一样哦!”
他毕竟是个毒医,对于小动物的解剖取毒早已是信手拈来。
海涯鬼魅的扬起嘴角:“是嘛!那就试试咯!”
话音刚落,整个人就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卓一凡警惕的环顾着,心头忽生一计,于是飞身跃上屋顶,兀自躺了下去。
“速度再快,只要从面前攻击,就足以抵挡了吧。”
正想着,头顶光影闪过,卓一凡舞动着微风,伸手挡住了海涯的翎子。却在指尖留下了一道伤痕。来不及躲闪,海涯飞坠而下,掌心正砸在卓一凡的胸口,砸传了屋瓦,将整个人重重的从屋顶砸到了地面上,四周厚重的石板被击的似蛛网一般布满裂纹,卓一凡一口鲜血,胸口是灼热的痛感。
海涯跳将开来,稳稳的落在了庭中央,没有一丝声响。
卓一凡挣扎着站起身,用左手的食指擦去嘴角的一抹血笑道:“动如脱兔,静若处子,实在难得,看来想要从声音来寻找你是不可能了。”
嘴上说着,心里却在想,好一个南帝,内力竟如此深厚。
海涯得意的大笑起来,那模样却像是一样丧心病狂的疯子,眼睛瞪的晶圆,嘴角扬起了个不可思议的角度。
“我可是有告诉你哦!不过也没什么好怕的啦,因为我啊,不会杀死你呢!”
海涯说着,像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一样,但是转瞬就变了脸。
“我要慢慢的折磨你,一块一块的割你的肉,你吃过人肉吗?那滋味可真是鲜美的很呢!放心吧,我也要让你也尝一尝,自己的肉是个什么滋味。等你长好了新肉啊,再接着割下来,一刀,一刀,直到你全身上下都焕然一新之后,我才会杀掉你哦!毕竟留着也没什么用了嘛!结了疤的肉可老得很呢!”
卓一凡默不作声,心里却在想,这人心里变态到极致了吧?他简直就是一个杀人的工具。在他的世界里没有错与对,也没有爱与憎。有的只是杀与被杀而已。
卓一凡慢慢的运气,内心里稍作平静之后,他拉着袖子,用力扯下一条布来。海涯看着他,不知何意,却见他将布条系在了眼前,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你这是何意?我南帝可从来不杀投降之人。”
卓一凡蒙着眼睛,眼前漆黑一片看不见一点光亮。
“不杀投降之人?呵呵,那你大可不必担心,我卓一凡从来不知投降二字如何写。放马过来吧!”
海涯故作为难的样子道:“真不好玩,枉你被世人称作妙手毒医,原来只是一介懦夫罢了!”
话音刚落,海涯又瞬间失去了身影,卓一凡一动不动的感受着,周围却也是静的出奇,只有偶尔吹动的微风,和不知何处凄惨的鸦鸣。突然!一条缎带的翎子飞射而来,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快要刺穿他的左脸的太阳穴的时候,卓一凡从右手袖口里滑出一柄纸扇,再脸庞撑开来挡住了翎子的攻击。
海涯见状,一个翻身,紧接着一记扫堂腿,卓一凡跳起来,离地足有几十丈高,只一眨眼的功夫,就仿佛快要消失在如墨的夜色一般。海涯仰起头看着飞入空中的卓一凡,伏在地面上的身子也换做半蹲状,两条细长的腿微屈用力的弹了出去。卓一凡飞至顶点,如陨石一般砸下来,挥舞着纸扇,一阵风卷起不知何处而来的花瓣,在他的周围盘旋着宛若一条活生生的龙!两人在接触的瞬间,海涯闭了气息,缎带翎子也盘旋着扫开了全部的花瓣,直刺向卓一凡的心脏,卓一凡挥扇去挡,海涯却如移形换影一般,突然消失出现在了卓一凡的背后!
“这下你可以安心的投降了吧!我一定要挑断你的手筋和脚筋,让你一辈子动弹不得!”
如此想着,海涯猛的帅过头去,缎带的翎子就直直刺向卓一凡的背。
“啊!”
一声惨叫之后,一人重重的砸向了地面,另一人轻巧的落在青石板上毫无声息。
世界又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微风和远处的鸦啼。
“这,这不可能!”
海涯大声喊着,挣扎着从地面上爬起来,额头上留下来一缕鲜红的血液。他双眼惶恐的望着站在那里的卓一凡,眼前依旧是蒙着布条的样子。
刚才的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海涯的翎子刺向卓一凡的瞬间,却没想到他背过的手执纸扇,扇子的边缘锋利如刀,划破了海涯的锦帽,也断了他的束发。
当下的海涯站在那里,头发散在脸颊,狼狈不堪。
“这不可能!你到底是如何知道的?你怎么知道我会出现在你身后?”
“是风。”
卓一凡平静的说着,“你快如风,静如水,但是唯独一样隐藏不了,在我们交手的瞬间,你闭了气息,是怕我的花有毒吧?不过你错了,这花没毒,却芳香的异乎寻常,花香粘在身上,一季不散。”
海涯这才恍然大悟道:“你果然不同寻常,竟然会利用花香来确定我的位置,呵呵,我真是低估你了,既然如此,我们也该结束这场游戏了。”
正说着,海涯大喝一声,身上的衣服四分五裂的散成了碎片,露出他白皙的身躯,应着月光显得凄寒孤冷。
卓一凡不必去看,微侧着头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强大的气息,海涯深不可测的内力震荡着周遭的空气仿佛也变得炙热而鼓噪。卓一凡明显的感觉到,有一缕气息已飞逼过来,划过耳旁,一丝细发被隔空切断了飘落到肩头。
远处的乌鸦尚未感受到这个场面,一声嘶鸣之后,却忽然断了音。方圆数里外的林子里,忽的飞起一大群鸟儿,如野兽来袭一般的场景。
“受死吧!”
海涯高喊着飞将过来,忽的树梢的树叶纷纷如镖一般飞过来,围成了一层厚厚的铠甲,将海涯包裹在其中。卓一凡用力蹬地,也飞将出去,连脚下的青石板都被踏碎了一片,风一吹散成了末。
在卓一凡的四周,无数片花瓣也同样围成了一层铠甲,二人一红一绿,猛烈地朝着对方杀过去,仅一秒钟错身的时机,硝烟四起的战场就由重新恢复了平静。二人背对着站在风里。许久,时间不过十几秒,却漫长的像是过了几个世纪。
卓一凡忽然感觉一阵刺痛,胸前的衣服碎裂散落了一地,留在胸口上的,是一道深深的伤口,还在潺潺的往外流着血。
“到底还是……”卓一凡冷笑着说道。
“是我输了。”海涯接着他的话,紧闭了双眼直直的砸在地面上。那脖颈上浅浅的伤口上,宛若开花一般,蔓延出无数的玫瑰花瓣,顷刻间布满了海涯的身体。像是谜一样的纹身,也像是解不开的咒文。
海涯倒在地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的喉咙也被割断了,感觉到体内都已经满是冰霜。
原来死亡就是这样的感觉啊!呵呵,自己杀了那么多的人,终于有这么一天轮到自己了。海涯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候,天还是蓝的,草还是绿的,花还是香的,而他,还是快乐的。
那时候,海涯的身边也有一个如春风一般的少年,他们一起欢笑,一起打闹。可却在某一天的时候,少年就从自己的身边永远的消失了,是可憎的世人夺走了他的性命,是这无情的世界拆散了他们。海涯想着,这些年里,廖太后如亲生儿子一般对待自己,如今为她而死,也是心甘情愿了吧。至少这样,自己就真的可以去见那少年了,去见那个,自己想了一辈子,念了一辈子,从初识的那一刻开始,就深深的,爱着的少年了。
天蓝,我们终于又可以见面了。我们终于,又可以在一起了,永远。说好了,这次再也不分开。
海涯安静的闭上了眼,眼角里划过了一滴眼泪。随着漫天的飞花,散尽了千世的繁华。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之前,刚分别了海涯的林晓冉带着徒众悄悄潜行至大殿外,然而让人想不到的是,门外只有数个侍卫把守,丝毫没有戒备森严的形式。林晓冉心中奇怪,暗自想着,莫非这可恶的廖太后真的是武功高强?一直以来装出一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羸弱样子,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吧。
当下的情景更坚定了林晓冉的想法。
“主人,请下令命我去探探虚实!”
徒众里一个声音冒出来,林晓冉回头看去,原来是菲灵。在黑煞的众弟子中,菲灵算得上是机灵过人的,武功也很是精进,以一敌百不成问题。林晓冉还在犹豫着,不知当下的情况如何,万一有什么埋伏,岂不是害了菲灵?
菲灵看出了她的心思道:“主人莫要担忧,菲灵人如其名,精灵的很呢!待我前去杀了这几个守卫,为大家开路。”
林晓冉便也不再阻挠,只道:“你小心些,有任何异常情况,立即撤回来知道吗?”
菲灵应着,纵身一跃,上了房梁。双腿紧夹住梁子,倒挂着垂下来,像是一只巨大的蝙蝠。这样子比喻又不十分贴切。这世上要是有身姿如此曼妙,样貌过人的蝙蝠,倒是被咬死也甘愿了。
几个侍卫仍旧傻盯着空旷的庭院,像一个个没有生命的柱子。菲灵观察了片刻,心里确定之后,突然的落在地上,还不等侍卫反应,就被她的细长尖锐的指甲戳进了喉咙,霎时间鲜血如泉涌一般喷出来,染红了大殿前的石板,菲灵翘起兰花指,伸出舌尖甜食着指甲上的血液,像一个吸血的恶魔一般,林晓冉远远的盯着,心里突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不知为何心有余悸。菲灵示意着,众人便嗖的一声跃到了大殿外,黑压压一片把殿门围的水泄不通。林晓冉在后面,众人为她让出了一条小径,林晓冉一挥手,大殿的数千斤的木门竟被她的掌风撞开。众人涌到殿内,却见得空无一人,正想着,大门忽然猛烈的紧紧的闭死了。林晓冉惊慌的回过头去,却见殿外无数个黑影,整整的将大殿团团围住。
“不好!有埋伏!”
林晓冉大喊一声,双手捏着兰花指划出一个八卦阵,猛地推将出去,将整扇大门撞的粉碎!
目光穿过殿门,却见得庭里竟瞬间聚集了数万名侍卫,一只只尖锐的箭矢正齐刷刷的对准着她们。
林晓冉的额头渗出了一丝细汗。
“想不到那个老东西竟然把毕生功力传给了你!真是难得!你跟林雪那个骚狐狸简直如出一辙,不愧是母女啊!呵呵!”
廖太后在门外缓缓的走进来,身着华贵的紫金龙袍,雕龙附凤,姿态婀娜。林晓冉见着,这廖太后丝毫不像是半老徐娘的模样,皮肤光滑细嫩,宛若二十芳龄的女子一般,媚眼如丝,处处透露着刁钻。龙袍完全是按照着她的身形裁剪的,前凸后翘的,性感非凡。
林晓冉恶狠狠的望着她道:“廖太后,你这个恶妇,快放了我娘和念之!”
廖太后捂着嘴笑道,想找你娘啊,去大牢啊,来我这里做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以你的狡猾,他们一定不在牢里,我说的没错吧!”
廖太后听罢更是笑出了声。
“哈哈哈!真不愧是骚狐狸的小杂种,倒也是聪慧过人,不如就跟了我,做我的干女儿,我保证你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哟!何必为了那个老东西赔了性命呢!”
林晓冉听到她的话不禁怒火中烧:“我呸!你个老不死的恶妇,看我今天不替天行道,杀了你这个祸患!”
说罢,林晓冉挥舞着长长的锁链,在空中划出个巨大的圆圈,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有如此巨大的威力,锁链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盛怒的恶龙,所撞击之处无不飞沙走石,碎裂崩坏!林晓冉猛地逼向廖太后,刻意的远离了黑煞众徒众,避免伤及无辜。然而廖太后却丝毫没有躲闪之意,林晓冉心想着,这老狐狸在打什么算盘,不过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不管你使出什么招数,我林晓冉都要将你碎尸万段!
锁链摩擦着叮当作响,震耳欲聋,眼看着就要贯穿廖太后的胸口的时候,被一条长鞭狠狠的劈开去,直接钉在了半米后的石柱上。
林晓冉放眼看去,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廖太后的女儿廖云云。廖云云鬼魅的笑着,在空气里挥动着长鞭,如惊雷一般拍打着,发出巨大的声响。再看这长鞭,足足有十尺六寸!比林晓冉的锁链还要长出一大截来!
“今天算是碰上对手了哦!嘻嘻!”
廖云云痴痴的笑着,丝毫没有恐惧和紧张。而林晓冉虽然面上平静,心里却早已是十二万分的警惕。就像个害怕受伤的刺猬把自己的身体抱成一团,只留给敌人满身的软猬。
林晓冉稍一运力,锁链从石柱里扯出来,石柱也瞬间轰然碎了一地,廖太后不紧不慢地转过身去走出大殿,头也不回的对廖云云说道:“你这死丫头,下手这么重,记住,哀家要活的!”
廖云云双手作揖道,是,遵命,皇额娘。您啊,非要折磨她生不如死才能开心呢!
二人笑出声来,林晓冉可不敢怠慢,毕竟面前的人可是廖云云,人送外号北公主。东南西北四大护卫之一的她,从小就被廖太后严厉的管教着,豆蔻之前,从未有人见过她真实的模样。廖云云是天生的武学奇才,廖太后给她找来的师傅,都是当年在江湖上出了名的恶人。这群人被廖太后聚集起来,传授云云武艺,从此江湖上也再没有他们的音讯。
林晓冉与廖云云如此僵持着,各怀鬼胎。
再说这皇宫门外,两位少年隔着数十里对峙着,常人在这么远的地方,恐怕连爆炸的巨大声响都感知不到。西寒在皇城外数十里,双脚踏在湖面上,脚下是一片巴掌大的荷叶。
世间万物,相克相声。力以为拒,力以为聚。西寒全身的重量仅压在这小小的荷叶上,支撑着荷叶的是它细长的茎。茎下连着根,根须四通八达的嵌进土里,也将他的重量分散成无形。
“好一招水上漂啊!”
城门上的少年说道,千里传音,声音到了西寒耳边,倒真像是在耳边呢喃一般清晰。
西寒不回答,右脚轻踏水面,只十几秒的时间便飞身来到了城门下。城上的少年一惊,却也不十分错愕。
“除了海涯,世间也就是你的轻功最好了。”
少年说着,西寒一甩长袖,一身白衣的他像是一个漂浮在夜里的幽灵。那张俊俏的脸却与幽灵这个词相距甚远,幽灵倒是长得恶心恐怖,而西寒却是英俊非凡,要是那个女子夜里撞见这么个幽灵,恐怕被噬魂食魄也是心甘情愿了。西寒望着墙上的少年,与自己正是两个模样,黑衣袭身,戴着一张面具,也同样漆黑的充满了神秘。
“海涯,倒是第一次听得这个名姓,不过我的轻功再快,也不比我的剑法快。”
少年听得,哈哈大笑起来,从背后抽出一把巨大的刀来,这刀映着月光,幽幽的冒着寒气。西寒仿佛从刀刃上,望见了有无数的鬼魂散出来,刀面也漆黑一片,但是那上面的鱼鳞纹,西寒不会不认得。
“好一把麒麟斩,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西王。”
少年微低着头,面具下隐藏着怎样的表情西寒看不见。
“你唤作西王,我名为西寒,看来我们也很投缘呢!”
“别在这套近乎!”少年喝道,“死在我刀下的,不知道有多少个姓的。要说有缘,今天你也要成为其中之一咯!”西寒冷冷一笑道:“是吗?那倒真是有幸,传闻麒麟斩嗜血而生,以血喂养,刀锋可断日月,开山阔海。”
少年提起刀来,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划过刀面,鱼鳞纹映着月光变得愈加清晰。然而西寒没想到的是,少年忽然的划破自己的手指,鲜血大颗大颗的砸在刀刃上,却是瞬间蒸发了一般的渗进了刀中,更让西寒想不到的是,麒麟斩像是有生命一样,吸引着少年手指上的血源源不断的涌进刀身,少年痛苦不堪的喊叫着,而麒麟斩却如野兽一般嘶鸣着,声音尖锐而凄冷。
果然是传说中的至尊妖刀,片刻之后,少年收了声,手指上的伤口竟一点一点的愈合起来,到最后找不到一点伤口。
西寒望着他,看不清脸也看不清眼睛。他腰间的寒冰剑忽然间剧烈的抖动起来,不等西寒拔剑,剑身便径自的飞射出去,在空中舞动起来,银白色的剑身,如云一般的轻快。
银白色的剑在空中飞舞旋转,卷的地上的尘土和落叶都盘旋而上,形成一股巨大的龙卷风。西寒脚尖轻轻点地,整个人便如柳絮一般腾空飞起,少年也不示弱,抬手向前丢出麒麟斩,一个箭步从城墙上跃起,随着刀直刺向西寒。西寒漂浮在空中,静止在那里一动不动,他轻轻伸出手,从龙卷风的龙眼中抽出寒冰剑,在面前划出一道银白色的屏障。麒麟斩的刀锋触碰着的一刹那,电光火石,轰鸣声震耳欲聋,无数道闪电从刀尖四射开来,射到城墙上瞬间爆裂出无数条缝隙,飞沙走石,击到地面化作一团深蓝色的气浪,向四周蔓延开来。冲到天上直上云霄,其高度肉眼难辨。从寒冰剑端传来的深邃力道,西寒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少年强大的内力以及不在自己之下的力道。少年与西寒拼尽全力,猛烈的力道霎时将二人弹开数十丈远。西寒脚尖轻点这地倒退着,少年将麒麟斩直插入地下,同样倒退着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来。
待二人定住身形,西寒抬起眼望着少年,不知为何觉得有一丝熟悉,又说不上来。
“年纪轻轻,竟能有这般修为,实在难能可贵。”
西寒说着,其实自己也没多大岁数而已。
少年不屑的啐了一口道:“废话少说,看刀!”
说罢,少年高举着麒麟斩过头顶,双手紧握刀柄,将全身的内力注入刀身,西寒望着他,全身颤抖着仿佛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麒麟斩在注入内力之后,每一片麟纹竟奇迹般的变得立体起来,飒飒作响。刀尖渐渐撕裂开一张血盆大口,等到少年将全部的内力注入其中之后,西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把刀竟变为活生生的麒麟!原来这就是麒麟斩的威力!”
在西寒面前的少年手里,麒麟斩已完全释放,一只庞大的闪着青光的麒麟,腾云吐火,在少年的头顶上奔腾。少年纵身一跃,骑在麒麟的背上,麒麟一声嘶吼,直冲向西寒,口吐着灼热的火焰,化作一个巨大的火球,朝着西寒投射过来,纵使西寒的速度再快,也躲不开如此巨大的火球,仿佛是陨石一般,西寒只觉得自己正逐渐被愈加升高的热量所吞噬,热的喘不过气来,热的睁不开眼。西寒干脆闭上了眼,谁知道睁开眼的时候灼热的火焰会不会把眼球都烫伤。
少年得意的高喊:“西寒!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拿命来!”
在少年的高喊声中。火球正砸向西寒,浓浓的火焰将他整个人都团团围住,砸在地面上瞬间深陷出一个方圆一里的大坑。火焰烧毁了树木,融化了岩石。甚至连土地都焦成一片。麒麟落在大坑的边缘,少年向最深处望过去,待火焰完全熄灭的时候,坑中已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还以为你有什么能耐,原来也不过如此。不过话说回来,享受过麒麟斩的,你是第一个,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吧。”
少年轻蔑的说,拍了拍麒麟的脖颈,麒麟顺从的俯过头去,让他梳理自己的鬃毛。
“这就是你的必杀技了吗?”
忽然从空中传来的声音,另少年一惊,循声望去,少年看见的西寒,竟身披着银色的铠甲,身后一对巨大无比的翅膀,简直就像是天神一样,幽幽的冒着和月亮一样惨白的光。
少年只觉得刺眼,与麒麟的火光相比,西寒所散发的光,冷的仿佛可以冻住一切。少年干脆闭紧了眼,谁知道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球会不会被冻伤。
“难以置信!这难道就是寒冰剑的威力吗?亦攻亦守,不愧是剑中之圣。”
当年剑神的剑冢里冶炼了七七四十九天的这两把刀剑,从开刃的那天起,就被送到了一南一北,麒麟斩被带往南海至炎之地深藏,寒冰剑被送至极北千年雪山冰封。不知何年重现江湖,如今却在这里相见。
“你以为你的铠甲可以挡得住麒麟的利爪吗?”少年质问着。西寒应道:“挡得住,抑或是挡不住,这都是宿命,既然上天已经安排好了寒冰剑和麒麟斩的命运,我西寒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少年听罢哈哈大笑起来。
“你以为只有寒冰剑可以攻守兼备?真没想到我的麒麟斩竟也会被逼到这步田地,也罢了,这场决斗不管孰胜孰败,都必将载入史册,只不过你西寒啊,恐要留为世人的笑柄了。”
少年说罢,用力一拍麒麟的背,麒麟像是瞬间被抽空了驱壳一般,变得轻飘飘薄如蝉翼,少年抖在空中,披在自己的身上,霎时间,他全身上下被火焰包裹,就连面具也都潺潺的冒着浓烈的火焰。只留下眼前那两个空洞,西寒分明感觉到来自他身上的杀气,就连少年的血液都注入了灼热的火流。
火焰在少年的背后蔓延滋生,一条条火蛇肆意流窜,交织在一起,编织成了一对巨大的火之翅膀。西寒静止在空中,远远的望着少年,他的眼冰冷的吓人,瞳孔里却满是惊诧。西寒为自己突然冒出的念头震撼,他透过少年黑漆漆的瞳孔,看到的竟是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场景。
少年一甩翅膀,无数只火焰的羽翼飞射过来,西寒张开银白色的翅膀挡在面前,只见得无数个火焰打在翅膀上如暴风骤雨一般猛烈。
等这一切结束了,我一定要带着晓冉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不,我要带着她,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只有我们,只有天与地。我要带着她去到那里,开始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生活。
等这一切都结束了,如果我还活着。
少年一跃而起,西寒也俯冲下来,两人猛烈地撞击在一起,一大团蒸汽蔓延出来,将周遭的空气都笼罩在了一片迷雾之中。擦身而过,西寒重重的砸在地面上,两只脚踏过的青石板上,留下了深深的足印。在西寒的身后,少年如火流星一般砸在地面上,全身的铠甲被震的粉碎,脸上的面具慢慢裂出一道缝隙,紧接着碎成了两半,露出少年清秀的脸庞,额头上一缕鲜红的血液缓缓的流淌下来,流过脸颊,渗进了土地。
“念之,如果有来生,我一定用我的性命来偿还。但是今生不行。”
林念之倒在血泊里,五脏六腑震得俱裂,全身的每一处骨头都已是粉碎性的震折。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林念之。”
少年挣扎着问。
“因为你的眼睛,和你姐姐一模一样。我又怎么会不认得晓冉的眼睛呢。”
西寒回答着,身上残破的铠甲渐渐褪去,重新变回寒冰剑,插入了剑鞘中。
“别告诉晓冉。”
林念之央求道。
“我以为这个秘密会被带进棺材的,至少不是被你发现。西寒,我对不起晓冉,也对不起额娘。但是我没有办法,这就是我的宿命。每个人都一样,没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我啊,也是罪有应得。西寒,我只拜托你两件事,请你带走麒麟斩,不要让它落到无名鼠辈的手里,还有就是,好好,好好照顾姐姐……”
林念之说完便断了气,西寒收起他的刀,心里却五味杂陈,他知道林念之对林晓冉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比林雪更亲近的人。又要他如何去解释呢。
大殿外,廖太后远远的望着,林晓冉和廖云云打的焦灼。但是如今的林晓冉,得到了老夫人的毕生内力,武功已突飞猛进。之前的廖云云还可以和她过上几招,现在已是昨日黄花。眼看着占了下风,廖太后命人将林雪带到了面前,对着林晓冉喊道:“小杂种,你且看好了,你娘现在在我的手里,你要是再敢反抗,我就要她惨死在你的面前。”
林晓冉听罢,瞬间已是没了斗志,全部的心思都在林雪的身上,任由廖云云的鞭子抽打着也不还手,很快奄奄一息。坠倒在地。廖太后走到她的面前,从侍卫的手中抽出毒匕首道:“老娘现在就刮花你的脸!”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黑影倏忽地窜过,打落了廖太后手里的毒刃,廖太后惨叫一声捂着手腕,面容扭曲成一团。晓冉泪眼婆娑的去看,那个熟悉的背影她又怎会不认得。
“不管是谁,如果敢伤到晓冉一根汗毛,我卓一凡定要她加倍奉还。”
卓一凡平静的说,却让人毛骨悚然。
“早就听闻毒医卓一凡,今日一见,果然气宇不凡。”
廖云云掩面笑着,媚眼如丝,暗中窥视着面前的男子,微低着头,侧脸如崖岩一般棱角鲜明,深邃的眼藏在眉下的阴影里,却是目光如炬,穿透黑夜,似利剑一边叫人不寒而栗。廖云云的心不知为何忽然猛烈地跳起来,透过他单薄的外衣,可以看出他坚实的臂膀轮廓,那是让人看了脸红的健硕的肌肉线条,廖云云仿佛都闻到了他身上散发着幽幽的青草香,是那种清晨里刚沾染过露水的充满了干净的气息的青草气味。
“卓公子不知可认识小女子呀?”
卓一凡冷笑着道:“廖太后唯一的孙女,出手毒辣的鬼鞭廖云云,即使素未谋面,我自也认得你手里的鞭。”
“既然识得,我们也算是熟络了。卓公子想要救林晓冉这个小骚货,难不成你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卓一凡一舞纸扇,微风吹动他面颊的散碎发束,正脸瞧过来的时候,廖云云顿觉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世间竟有如此俊俏的男子!
廖云云惊的瞪大了眼,原来见得海涯那个小蹄子的时候,她也是这般形容过,但是现如今却觉得,海涯不过是凡夫俗子,更别提他还是一个……
“废话少说,我卓一凡可不像西寒,在我的面前人只分两种:朋友和敌人。”
说罢,卓一凡把目光转向了林晓冉,看着她趴在地上,面颊挂满了伤痕,袒露的手臂上那一条条鲜红的伤口,仿佛在廖云云的鞭子上也在潺潺的往外滴血。
“晓冉,你也不必顾忌,你仔细看看绑在那里的女人,那果真是你的娘亲吗?”
林晓冉听罢,疑惑着望过去,熟悉的眉眼,挂满了泪的面容,正是林雪没错啊?
“一凡,你在说些什么,那当然是我的娘亲啊,你不必管我,快去,快去救我娘!”
然而一凡却站在原地不动。
兀自说道:“传闻二十年前,西楚曾出现过一位来自蓬莱的术士,此人精通易容之术,能在瞬间幻化成他人,不露一丝痕迹。仿佛是妖魔一般让人捉不到身形。甚至可伪装成树木,半兽,惟妙惟肖。”
林晓冉像是在听一个耸人听闻的故事一样难以置信。
“那你又如何知道,我娘是伪装的呢?”
“呼吸。世间万物皆会呼吸。无论是人,动物,抑或是植物,都要利用呼吸才能活在这个世界上,但是她,却没有。”
卓一凡的话音刚落,只见挟持着林雪的侍卫和她身后的上千名侍卫皆一瞬间瘫倒在地。动弹不得。
“我在这空气里撒满了猛甲之毒。只有不呼吸的人才能安然无恙。”
林晓冉看了看自己,和站在那里的廖云云,廖太后,疑惑着问:“怎么我也没事?他们也完好无损?”
“那是因为我刚才撑开纸扇的时候,将你周遭的毒粉扇走了,她们二人,也不过是借了你的光而已。”
廖云云听到卓一凡这么说,回过头恶狠狠的盯着林晓冉,恨得牙根直痒痒。一甩长鞭,却被林晓冉一个闪身躲了过去,林晓冉纵身一跃,来到林雪的身前,她瞪大了眼睛仔细盯着林雪,却也是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破绽。
“这就是我娘啊?怎么会错!一凡,你一定是弄错了!”
林晓冉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去解绑着林雪的绳子。
“小心!”
突然地,卓一凡一声大喊,林雪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晓冉还愣在原地,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下你总该相信了吧?你额娘怎么会有这般功力。”
林晓冉回过神来,四处环视着,诺大的长廊,只有身边的卓一凡,和立在不远处的廖太后二人。“林雪”就真的蒸发了一样。
卓一凡目光如炬的看着廖太后说道:“想不到你这般神通广大,这个假林雪,恐怕就是四大护卫之一吧。”
“哈哈哈!”
廖太后仰天大笑起来,“卓一凡啊,卓一凡,你这般聪明绝顶,何不投靠到我的门下,一辈子穿金戴银的,何必再去住哪个破草棚,做一个山野郎中?这林晓冉到底有什么好,你们一个个都要帮她。”
卓一凡看看晓冉,在朴素的服饰也掩盖不了她的天生丽质。
“在来的路上偶遇以为故人,原本我也是一头雾水,现在看来,倒果然如此了,廖太后,你千方百计的想要置林雪于死地,置晓冉于死地。不就是为了隐藏这个天大的秘密吗?呵呵,只可惜现在我也知道了,而且不远的将来,更会是世人皆知,你廖太后,只会永远的遗臭万年!”
林晓冉听着,也不十分清楚,她只是兀自的想着,这个假的林雪消失了,那自己的亲娘呢?
“廖太后,你这个老恶妇,你把我娘藏哪里去了?”
“你娘?当然是在大牢里关着了,现在啊,恐怕已经被海涯给折磨死了吧!哈哈哈!”
海涯?林晓冉更加的莫名其妙了。
“海涯和廖太后是一伙的,也是四大护卫之一。”卓一凡解释道。
林晓冉冷笑笑,心寒了半截。原来身边的人都是这样难以相信,自己能够信任的,恐怕只有一凡和西寒了吧。
“哎?西寒呢?他没有来吗?”
“那小子啊,现在恐怕也在恶战当中,我们不约而同,在城外相遇,随后我去了大牢,而他去了南城门。我离开那里的时候可以感受到,那里有一股杀气。内力绝不再西寒之下。”
林晓冉听罢焦急着问:“那我弟弟呢?我娘呢?他们现在在哪?”
卓一凡回答道:“晓冉,我并没有看见他们,他们都不在大牢中。”卓一凡的话音刚落,忽然刮起一阵强大的旋风,搅得亭子里树叶纷飞。遮天蔽月,林晓冉迷的遮住了眼,不多时,风声戛然而止,等她睁眼再去看的时候,面前的,两个人儿如镜像一般,一模一样的两个卓一凡立在面前。
“怎,怎么会有两个一凡?”
林晓冉诧异着,就想起来一凡说的西域术士,原来真有此人。
“谁才是真的一凡呢?”
林晓冉看了半天也认不出来,一凡眼角的余光望着旁边的人,他自知这个冒牌货,别人却不知。
“想区分不是很简单么?”一凡说道。
另一个一凡也开了口:“论天底下用毒,我卓一凡自认第二,没人敢说第一,比试便知。”
真正的一凡听到他这么说,诧异的很。要说身形面貌可以伪装倒可以理解,难道这个冒牌货连我毕生所学都能复制?这简直耸人听闻,自己三岁识百草,五岁背药方。七岁遍访三山五岳,才练就了这身本领。
正想着,“一凡”从怀里掏出纸扇,轻轻一挥,无数粉红的梅花瓣从他袖间飞出,盘旋,裹挟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却是片片致命,一凡撑开纸扇去挡,又向上轻轻一挑,花瓣便在他面前改了方向,扶摇直上,坠入天际。
两人如此激战数十回合,却难分胜负,一凡还是第一次这样,额头早已冒出了一大片汗珠,连呼吸都变得喘息起来,他想不到此人竟如此神通,连武艺功力都可以复制,简直就像是神仙一样令人畏惧。再加上毒的根本,无非是气味,触碰。此人根本不呼吸,又难以触及,所以一凡却是占了下风的。
“没想到在用毒上,我卓一凡竟也会如此狼狈。”
卓一凡大喘着粗气说道。
假一凡也装模作样的说道:“别再伪装了,谁不知道我卓一凡用毒天下第一,无人可及,就算你伪装的再像,也不可能胜过我。晓冉!现在你清楚熟真熟假了吧?快来助我铲除这个贼人!”
林晓冉听罢,犹犹豫豫的扯出了锁链。她还有些不确定,但是对于一凡的了解,这世间如果说有人可以一夕之间以毒来胜他,绝是不可能。
因此她也坚定了信念,站在了假一凡的身边,共同对峙着真一凡。一凡见状,不知如何才能叫晓冉相信,目光绕过二人,落在廖太后和廖云云的身上,廖太后一副奸笑,而廖云云则一副花痴相,却又挂满了不舍。
奇怪,她们二人不出手,自是晓得孰真孰假。究竟她们是如何辨识的呢?
正想着,假一凡忽的甩出万千红花,霎时间铺满了整个夜晚!繁花纷飞,让人心醉。卓一凡平静了呼吸,紧闭起双眼,他丢掉手里的纸扇,缓慢的退掉外衣,露出结实的臂膀,丰满的肌肉和完美的线条,在月光下与满天的玫瑰花瓣构成了一副美仑美幻的景象。
一凡赤裸着上身,把目光放到了廖云云的身上,与她对视,看见的是粉红的面颊里充满了贪婪的欲望。
“云云,从刚才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深深的被你所吸引了。”
卓一凡如此说着:“我想这就是天定的缘分吧,可是没机会了,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会拼命抓紧你。”
卓一凡说完,廖云云已是满脸泪水!亦是欢笑,亦是感动。就在假一凡飞将过来扇间快要刺穿一凡的那一刻,廖云云突然出现在一凡的面前,纸扇刺穿了廖云云的身体,霎那间鲜血飞溅,染后了落在脚边的每一片花瓣,原本就鲜红的玫瑰花瓣,此刻更是血红的深邃。
“云云!”
廖太后大喊,假一凡瞬间怔住了,不知如何是好,却不等他反应,晓冉的锁链早已悄悄的攀上了他的咽喉,林晓冉微低着头,不去看他道:“你知道吗?其实你早已被识破了。即使你伪装的再像,但是眼神却骗不了人。你一定调查过一凡,但是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一凡看我的眼神,你永远也学不会。”
说罢,林晓冉的手一收,锁链如刀一般将假一凡的头颅切割下来,尸首瞬间跪倒在地,幻化出本身的形貌。
“你们,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一凡冷笑道:“眼神,我看晓冉的眼神,他一个局外人又怎么能学会呢?廖太后,你调查的再细致,也不可能知道,我喜欢晓冉这件事,因为连晓冉自己都不知道。”
晓冉听到,诧异的瞪大了眼睛望着一凡,面颊却红的剔透。难怪一凡每次看着自己的时候,晓冉总觉得他的眼神复杂,自己有说不清。
“一凡,你说,你……”
一凡走到晓冉的面前道:“晓冉,从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深深的爱上你了,刚才骗廖云云的那番话,就是我想对你说的。”
林晓冉微低着头,羞的不去看他。一凡拉起晓冉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上道:“我卓一凡一定会用此生来照顾你,疼爱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一个身影远远的立在屋檐,任风吹动着她额前的发束,却挡不住脸颊冰凉的泪水。
西凌冽,寒如冰。
西寒爱了晓冉一世,疼了晓冉一世,也默默的陪在她身后保护了一世,却终究还是敌不过一凡。
红豆生南国,
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
此物最相思。
人活在这世上的唯一意义,就是要让爱的人幸福,开心的活下去。
西寒远远的看着晓冉和一凡,胸口疼的像是针扎一般。
应该是这样吧,这样不是很好吗?自己亲手杀了林念之,这辈子也不可能得到晓冉的原谅吧,所以这样,也许是最好的结果。
廖太后狰狞的大吼一声,瞬间一道光从她的天灵盖直射出来,冲破天际。原本黑漆漆的天空却突然间被照亮,天边的黑幕被撕裂开一道光芒,有一个炙热的太阳正想方设法的挤进黑幕里来。三人去看廖太后,额前闪着金光,双眼直射出万丈光芒,刺的人无法对视。
不好!廖太后恐怕是因愤怒而逼迫自己提升内力,现在已经控制不住开始妖化了!想不到她内力如此深厚,她才是最后的魔王!
然而就在这一瞬,西寒飞身跳了过去,挡在了廖太后的上空,那一束金光如万箭一般瞬间刺穿了西寒的身体。
“廖太后,你想利用这束光来汲取大地天空的养分,现在我挡住这光芒,咱们同归于尽!”
西寒说着,扯出长剑,举过头顶,光线便发生了反射,射向黑漆漆的大地,天空霎那间烟消云散,白昼就在这一瞬间代替了黑夜。廖太后大喊着,最终因身体承载不了如此巨大的能量而爆炸成了无数的碎片,西寒掉落下来,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晓冉两个人飞奔过去,满脸泪水。
西寒嘴角微笑着,只说了一句,对不起。
两年后……
再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林晓冉仍觉得一切都历历在目。站在林念之的坟前,林晓冉将白纸铜钱扬到空中,满天飞舞的纸钱,将整个世界渲染的悲怆凄凉。林晓冉仰起头闭着眼,眼泪慢慢的划过脸颊,流到嘴里是咸涩的滋味。
身边的男人紧紧的搂着他的肩膀道:“过去了这么久,也该放下了,说到底都是廖太后那个恶妇所为,我相信他们在天上,也一定希望你快乐幸福的生活下去不是吗?”
林晓冉点了点头,依偎在卓一凡的怀里,在林念之的坟墓旁边,西寒的墓显得那么安静而祥和。林雪在不远处呼唤着,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像一个小女人一样看着林晓冉和卓一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