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祖不断呛咳着,那人急忙拍着他的背,让他吐出了好几口海水,好不容易宋祖才能说得出话来:“快,快……带我回……回仙灵岛……”
那人道:“这不行!我就是来带你回去的,你捡回了一条命,我不能再让你乱来!”
宋祖看清了那年轻渔夫,面孔端正,肌肉结实,正是以前带王小虎上岛的张四哥。
原来自从宋祖说要上仙灵岛之后,方老板越想越觉得不安,雨一停,手中诸事一处理完,便去找张四哥,要他千万别让宋祖出海,接着便去探望重病的宋大娘。想不到直到晚上,宋祖都不见人影,镇上众人猜他一定是自己出海去了,所有的人都大为心急,天一亮,张四哥便自告奋勇出来找他。
张四哥找了半天,在险涛中见宋祖载浮载沉,急忙救回了他,心中说有多庆幸就有多庆幸。没想到宋祖一开口又是要上仙灵岛,张四哥当然一口回绝。
宋祖叫道:“我非回去不可!我一定要上岛去!”
张四哥道:“你有这孝心就够了,天下间谁没有生死?你婶婶的命该如此……”
宋祖被提醒了,急忙道:“不,不是这件事,仙丹我求到了。”
说着,宋祖将赵玉儿给他的小玉瓶取了出来,塞在张四哥手中,道:“请你帮我把这仙丹带回去,让我婶婶服下,我一定要赶回仙灵岛!”
张四哥惊奇地说道:“你……你真的求到了仙丹?那你还回岛上干什么?”
“你不懂,我、我一定要回去救……救……”宋祖话还没说完,那股奇异的沉重之感又袭上眼皮,令他极想昏睡。
“救谁?”张四哥问道。
张四哥的声音听在耳中,竟好像很遥远一般,宋祖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一定要快去快回……我相信你,祖儿哥哥……你千万不能骗我,我……今后便是你的妻子了,从头发到脚尖,从我的心到我的身体,通通都是你的……
仿佛看见一张绝世的容颜,哀凄地望着他,款款低语着。
宋祖心口一痛,醒了过来。才张大了口欲呼,却又不知自己叫谁,楞了一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嘴巴可以闭上了,再张那么大,苍蝇要飞进去啦!”婶婶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宋祖正躺在自己床上,第一印象就是:婶婶又拿着锅子铲子来叫自己起床!本能反应地,宋祖抱头叫道:“我起来了!别打,我起来了!”婶婶大翻白眼,道:“你睡胡涂了吗?发什么神经?”
宋祖转头一看,窗外竟是一片黑暗,惊道:“我怎么……怎么睡到晚上了?”
婶婶道:“还记得起来就好。天晚了,好好休息吧!”
说完便起身离去,宋祖一楞一楞地,没想到自己偷懒睡到晚上,婶婶居然没有叫声他、没有打他,还叫他好好休息?
“婶婶……是吃错药啦?”
他怎么想到在海上昏倒之后的种种变化?
张四哥把昏迷的宋祖带回客栈,并且拿玉瓶中的紫金丹,交代丁香兰让宋大娘服下,果然没过半个时辰,宋大娘便醒了过来,一点也没有病重之象。众人七嘴八舌地说出宋祖冒死上岛求药之事,宋大娘虽然不语,心中却着实感动欣慰。
她叫所有的人都离开,好让宋祖休养一阵,看着他沉睡的面孔,宋大娘想道:“我把你拉拔到这么大,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宋家有个好子孙,也可以告慰先人了……”
宋大娘一直没告诉宋祖的是:其实他的父母很早很早以前就去世了,她一直让宋祖以为父母还活着,只不过在武林中云游。但想想,就算再萍踪不定的武林浪子,怎有可能放着儿女不管,十几年也不回家一探呢?还好宋祖心思单纯,并没有想这么多,宋大娘的善意谎言也才得以维持至今。
宋祖起身在房中走来走去,总觉得心里十分不安,好象有件极为重要的事忘记了。宋祖或是赵玉儿都绝不会想到的是:他已经完全将昨天的事忘得一乾二净了!
从他服下邀月人给他的药丸之后,根本就不是什么避免瘴气侵身的药丸,而是邀月族的“忘忧蛊”能抹灭服下蛊之后一整天的记忆。这被掩去的记忆。这被掩去的记忆,虽然也有可能复元,但机会却会微乎其微。宋祖根本不知道自己中了这个道儿,只记得人家跟他说婶婶病了,他便赶回来,缠着王小虎说仙灵岛的事,然后……然后自己怎么会就睡着了?
第3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