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后见了,脸上虽没什么表情,眼中的沉痛却令宋祖不忍多看。宫殿大门的卫士们拼命阻止人民闯进去,却挡不住潮水般的灾民,人民像是洪水般一拥而入,卫士们大叫着四散逃开,还剩一名队长在高处叫道:“东翼宿卫,快过来阻挡!不许散开……”
巫后回头对众人道:“就这个时候,快跑出去!”
众太昊人们一哄而散,全混入了灾民之中,一眨眼也分不清谁是邀月子民,谁是太昊人。
巫后如释重负,宋祖道:“娘娘,现在如何打算?”
巫后咬了咬唇,道:“我要进宫去,当面问大王。”
宋祖点头,道:“巫王怎会对你们母女这样绝情,一定有人从中挑拨,是该问!”
巫后昂首阔步,便往宫里走去。她走的是后宫进入正殿的便道,一般人并不知此地,因此竟无多少人经过,就有些卫士见到了,也惊得连忙退至道旁,跪颂道:“参见娘娘!”
至于巫后怎会出了大牢,他们已吓得不敢妄猜了。
巫后带着宋祖长驱直入,渐渐地便听见几阵喧哗,男声道:“大王,顺民者生,逆民者亡,您没听见人民的喊声吗?”
接着是许多人的呼喝:“请大王杀了巫后!”
“请大王下旨捉拿公主!”
巫后眉宇间仍是那么平静,她绕过尽头的一处檀香屏,屏外的重重殿柱与垂幔间,可以见到大殿的情景。
巫后示意宋祖不要出声,两人透过帷屏望去,殿上坐着一名身形魁梧,头戴金冠的华服男子,背对着宋祖,在他面前,则立着碧游宫主及许多的教众、士兵。起声喧哗相应者,大多是那些教众。
此刻碧游宫主望着巫王,脸上似笑非笑,好像已经胜券在握,只等着除掉巫后了。
那背对他们的男子十分犹豫,喃喃道:“再容孤想一想……”
碧游宫主上前了一步,指着巫王傲声道:“再不杀巫后,死的就是全族的人民了!大王你这样不恤民生,对得起国家吗?”
“你……你好大胆,敢对孤如此无礼!”巫王怒道。
“属下虽有逾越规矩的地方,也是为民请命,还望大王恕罪。”碧游宫主冷笑道,“大王,难道您真的要等百姓杀将进来,才肯降旨?那时只怕也不是杀巫后一个人,就可以了结的了。”
巫王气得颤声道:“你……你在威胁孤?”
碧游宫主道:“不敢,只是把利害分析给大王听而已。”
巫王道:“你带着士兵,持着兵器闯入王宫,将孤王置于何地?孤王已将娘娘打入大牢,你还不满足,到底娘娘哪里得罪碧游教了?就算你坚称她是妖女,也得拿出证据来,否则孤王无法降旨!”
碧游宫主眼中凶光一现,宋祖暗想:“不妙,这家伙要动手啦!”
碧游宫主才上前一动,宋祖便大步跨出,“当”的一响,长剑击偏了碧游宫主的暗器,“喀”的一声,月形的短刃已牢牢扣在壁上。
这一下变生突然,众人万万想不到宝座后的帷屏内还有人,碧游宫主惊道:“你想行刺大王?”
宋祖一愣,喝道:“胡说,是你想行刺,我出手拦下了你的暗器!”
碧游宫主道:“小贼胡言乱语,分明是你手上还拿着剑,给我拿下!”
“住手!”巫后喝道。
巫王吃了一惊,踉跄离开宝座,退了两步,竟是退到碧游宫主身边去了。
巫后叹了口气,走了出来,巫王见到她,先是一喜,随即便转为惧色,看了看她身边持剑的宋祖,道:“青儿,你……你真的要背叛孤王吗?”
巫后轻道:“大王,您误会臣妾了。”
“可是你……”巫王叹道,“他们都说你不是人,而是妖。你说,我该不该相信你呢?”
巫后竟没有回答他,神情惨然,道:“臣妾对大王的忠心天地可表,神人共鉴;臣妾绝无害大王之心!”
“你只要说,你究竟是不是人身,那就够了!”
“我……”
她为难的样子,看在众人眼中,其实已有了答案。宋祖也知道赵玉儿并非真正的人类,但是那又如何?人未必就不会害人,而没有人类形体的,也未必不是真正有情众生。
宋祖道:“大王,娘娘与你相处这么久,她多么善良你最清楚,何苦受妖人所惑,要自断恩情!”
碧游宫主上前一步,挡在巫王身前,道:“你们才是妖党!大王!不必听她狡辩,事实能证明一切!若是您再不信,属下就让她在您面前现出原形,让她伏首认罪!”
巫王忙道:“不,宫主且慢……”
话未说完,碧游宫主手中的月杖中发出一道青蓝色的光辉,朝巫后击去,巫后连忙以手中天蛇杖格挡,却被震得全身笼罩在那青蓝光辉之下,不断挣扎着。
巫王心急得说不出话来,宋祖叫道:“娘娘!”
碧游宫主笑道:“哈哈哈……妖女!现出原形了吧!”
巫后在那道光芒的流窜笼罩下,似乎痛苦不堪,身子挣扎的动作也渐渐变了,变得像蛇一般扭曲盘旋,最后终于化成了一尾巨蛇之态。
第22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