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剑柱中央,被金链捆锁的人是赵玉儿没错,她美目轻闭,略显憔悴的脸色不复往日,一头流水般的长发垂散而下。但是,只有脸孔是他所熟悉的玉儿,她的身体,竟是一条盘旋缠绕在剑柱上的巨蛇!
林爱念发出惊呼,简直不敢相信,就连书中仙也似乎十分错愕,张大了口仰着头看赵玉儿,口中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什么。
宋祖的眼睛像定住了,他再三地看着,那脸是赵玉儿的脸没错,自胸口以下,却绝对不是人形。
赵玉儿缓缓睁开眼睛,望向宋祖,她虚弱绝望的脸上,已经连震惊之情都没有了,只换来无奈的凄然眼神,轻道:“祖儿哥哥……”
宋祖颤声道:“玉儿……”话一出口,声音干哑得让他自己都差点听不出是自己的声音,好不容易喘了口气,才道:“真的……真的是你吗?”
赵玉儿淡淡地苦笑着,点了点头。
宋祖的声音仍在发抖,道:“谁……谁把你变成这样的?怎么……怎么变成了……”赵玉儿接了下去:“一只丑陋的蛇?”宋祖无法点头,但是这是一个明摆在眼前的事实,不容得他不承认,宋祖道。”我……我们来救你了,我马上把你救出去,让你恢复原样……
赵玉儿声音凄楚地说道:“我的原样,就是这样,你何必来救我?”
宋祖全身发软,缓缓摇头,道:“不……不可能……你不是这样……你是……玉儿你是……”
突然间一幕人间绝美的画面,像洪流般冲入他的脑海!
在银波滟潋的水池中,她那像是一朵晕染粉白的荷花的身体,自烟波间缓缓地曳动着,周身散发着迷蒙的月辉……
宋祖想起了她柔若无骨的手臂,那拢过乌丝后,显得光泽得发亮的后颈。
宋祖想起在药柜之中,她的容颜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双颊飞红,长睫如扇,自己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在她脸上一吻。
宋祖更想起了仙灵岛上,她的香闺之中,赵玉儿暖玉生香,在宋祖怀抱里,赵玉儿的身体像是一团烈火一般,一波波地将他袭卷陷溺……
宋祖叫道:“玉儿!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你是我的妻子,在仙灵岛上,我们已成了夫妻,你为何不告诉我?为何一个字也不说?”
林爱念诧异地望向宋祖,赵玉儿的愁容中,眼里浮现一丝欣慰的笑意,但却被泪水给掩去了。
赵玉儿道:“祖儿哥哥,你想起来了?我不知道为何你会忘记这些,但是……我还是很高兴,你愿意照顾我,这一路对我这么的好……如今我死已无怨,你们走吧……林姐姐,以后祖儿哥哥就交给你了。”
宋祖恍若未闻,大声道:“玉儿,我会救你的,我马上救你下来!”
赵玉儿流泪道:“你有此心,我死已无撼,我如今已失去人形,你救了我,只是累我,祖儿哥哥,你们走吧,让我自己在这里平平静静地渡过残年吧……”
宋祖道:“不要胡说,你就是你,人形不人形的又怎么样?你再忍耐一下,我立刻上去。”
话虽如此,剑柱高有百丈,比城墙还高,隔着宽阔的化妖池,恐怕只有鸟才飞得上去,等闲轻功根本就不可能在横越了化妖池之后,还登得上剑柱。
宋祖决定冒险一试,他抽出七星剑,真气一振,长剑飞出,宋祖足踏醉月望仙步,轻轻一点便登上剑身,顺势以足御剑,将真气疾引至剑柱上,在将撞上时,及时攀住了金链,稳住身形,同时收剑回手,牢牢握住。
他这式御剑之法,虽还有点生硬,已足以令书中仙惊叹不已,叫道:“这是天雄山的御剑术!这小子这等年纪,居然会御剑术?”
宋祖抓住金链,灵活地攀上,终于来到赵玉儿面前,宋祖一手紧抓着金链稳住重心,一手握着剑,与赵玉儿极贴近地互视。只见赵玉儿脸庞消瘦,泪流满面,更洗得一双黑眸灿若永星。宋祖微微一侧脸,吻着赵玉儿的脸颊,柔声道:“我说我会来救你,咱们生也在一起,死也在一起。”
赵玉儿泣道:“我……我这样子,你还……还愿意与我在一起吗?”
宋祖的额抵着她的额,轻声道:“一夜夫妻,一世恩情。”
赵玉儿默然垂泪,说不出话来。他们两人身在高处,说话的声音也只有他们两人听见。
宋祖道:“我这阵子想了又想,有件事我要问你,你千万别瞒我。”
“嗯。”赵玉儿点了点头。
宋祖道:“我们……你说你有了我的……韩医仙又老是说些怪话……嗯……你肚子里是不是……”
赵玉儿垂下眼睫,轻点了一下头。
宋祖大喜,用地地往赵玉儿脸上亲去,笑道:“我果然没猜错!这几日我日里也想,夜里也想,虽然我不刻仙灵岛上的事,可是我总觉得……你是我的妻子,我果然没猜错,你怎么都不对我说?”
赵玉儿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道:“你不记得与我的婚事,教我如何开口?”
宋祖一笑,拔剑往金链上一砍,金链应声而断,赵玉儿的手立刻紧攀住宋祖,等宋祖将锁叩砍断,便轻轻一纵,跃了下来,安然落在地面上。
林爱念奔上来,喜道:“太好了,玉儿妹妹,你没事吧?”
赵玉儿点了点头,低头见自己下身依然是蜿蜒的蛇躯,自己都有些害怕,蛇躯扭动,盘成环形,脸上阴晴不定。
见她那不安的样子,林爱念道:“玉儿妹妹,你别在意这身子,我想你一定有法子可以再练成人形的。”
赵玉儿幽幽一叹,无力地微笑道:“嗯,我会努力试试看……”
林爱念一瞪宋祖,道:“你与玉儿妹妹已结过夫妻,为何以前死不承认?这种事可以忘记吗?”
宋祖道:“我也不想忘记啊……”
“那你怎么会提都不提?”
第19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