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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三人飞在空中,仙鹤、鸟儿在旁飞舞,远山青碧,有如数层水墨晕染,清风拂面,还带着几分山林的幽渺清香。
飞龙子所御的葫芦缓然隐入深山,郁茂的枝叶随着众人的排空直入而分开,眼前的山间,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石阶蜿蜒而上,在云雾飘渺的绝巅,矗立着连绵的灰色宫观。而几抹白雪,更为翠录增添苍苍之意。
飞龙子轻喝一声:“收!”
脚下葫芦幻作一阵清光,三人同时安然落地。
只见巍峨的山门前,古拙的“天雄山派”三个大字,高隽与门楣之上。
在这绝崖极顶,有这样壮阔的建筑,若非鬼斧神工,怎么可能完成?宋祖不禁心生肃穆,随着飞龙子步上积着残雪而有些滑的石阶,隐隐白云自身边掠过,望着飞龙子身上的衣袂风飘,这出尘之致,只有在这样绝俗之地可以修炼得出来。
飞龙子带着两人,步入天雄山大门。越近大门,积雪就越厚。他们两人都是夏装打扮,因时已将近初秋,虽然穿得稍微厚了一点,但是在这处处是雪的高山,还是有点不够。要不是他们皆有功力,体力过人,早就挺不下去了。
林爱念悄悄拉了拉宋祖的衣角,道:“宋大哥,这里很冷耶!”
宋祖点了点头,道:“嗯,好像一伸手就抓得到云一样,没想到是这么高的地方,又下了雪。”
林爱念张望着四周高伟的殿基与巨柱高檐,有些担心起来。
林爱念道:“万一……万一他们要正式收你做弟子,怎么办?”
宋祖道:“我只是为了打听玉儿的下落才来的,别的可不想。”
飞龙子却回头道:“你们两个小后生,别想那么多啦,等一会儿见到我的大师兄,我还不许你叫我师父呢!”
宋祖问道:“为什么?”
飞龙子道:“这是门规,未经掌门人同意,不得在外擅自收徒。掌门人是我师兄,他万一知道我收了你,不知道会怎么生气呢!你等一会儿绝不许说是我的徒弟,知道了吗?”
“嗯,我知道了。”宋祖应道。
飞龙子这才放了心,将他们带往天雄山派的后殿内厅,这是平日他与大师兄议事之处。
沿路有几名天雄山弟子,恭敬地对飞龙子行礼,唤他师叔。来到议事后厅,两名天雄山弟子立在门边侍候着,为他们开了厅门,迎入内中,奉上清茶,一切都井然有序,半点不乱,可见此地掌门管理得十分成功。
飞龙子道:“掌门师兄前一阵子下山除妖,回来了吗?”
一名青衣裳弟子恭敬地说道:“掌门已回来了,正在等师叔您。”
飞龙子道:“好,你们去跟他说我回来了。”
“是。”
青衣弟子退下之后,宋祖才道:“你大师兄常下山除妖,为什么我以前没听说过?”
飞龙子道:“他以前潜心练武,虽也负起诛魔之责,不过最近比较积极。因为近年来天气变得很不正常,天雄山地势虽高,但从未积雪,今年却一反常态,这恐怕是什么地方有了变异,有妖怪作祟。”
宋祖道:“天气的变化或许就是这么奇怪,怎么能什么都算到妖怪头上去?”
飞龙子道:“你没听说过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吗?老天不会无缘无故降灾,一定都是妖怪作乱的缘故。今年天雄山大雪,可是邀月、邀月一带,却热得反常,已经干旱数年了。这样的天变太不寻常了,因此掌门师兄到处在找是哪个妖邪作乱。我看他是没找到,雪才会继续这样下。”
正在闲聊之际,大门被咿呀推开,一道魁梧伟岸的身形投映了进来,巨雷似的声音,简直可以震破人的耳膜。
“哈哈……师弟,你总算没醉死在路上,还认得回来的路!”
那人满头农密的白发,一丝不苟地束着,五官深刻而端正,但因太过锐利的眼神而显得有些孤傲。
“师兄犯不着一见面,就咒我死在路上啊!”飞龙子笑眯眯地说道。
见他们师兄弟情感如此融洽,很难想象方才飞龙子交待时态度的慎重。看来他表面上与这个掌门师兄笑谈,但该守的分际还是严守,不敢稍有逾越。
宋祖与林爱念对他行了个大礼,宋祖道:“晚辈宋祖,拜见前辈。”
至于林爱念是女子,就不必讲这些规矩了。
天雄子望向宋祖,打量了他一会儿,突然眼露惊奇,道:“嗯,好,不错。”
虽然宋祖不知他所言何意,但是被他电光般的眼睛一扫,便会不由得肃正起来,好像什么都会被他一眼看穿似的。
飞龙子道:“师兄,怎么样?我看中的人不会错吧?”
天雄子道:“难得你肯收起玩心,也想到了些正经事?我们都老了,是该好好找个合适的传人,继承本门的绝学了。”
飞龙子见天雄子这么说,简直是喜出望外,道:“师兄,您一点也不见怪?”
天雄子道:“一事归一事,我同意你教他武功,不表示不追究你犯的门规!师弟,你为酒误事,将本门的剑术外传人,若是让心术不正之徒学去,岂不成为大祸?”
飞龙子道:“这个……师兄,我不是那样不知好歹的人,虽然我欠了不少酒债,可是也不全都是以教武功来还债的,只有对这小子……而且我只比画了一次,谁知道他就记住了?”
宋祖听得心中暗火,原来当初飞龙子只比画了一次,就是存心赖皮,万一自己没学会,就是天资不够,不是他食言。
要能看一次就记住剑法,也不是人人都有这个本领呢!
飞龙子接着说道:“不过,师弟我自认还有点青眼,看人应该不差,这小子不是个坏胚,而且天分极高,有可能发扬本门。”
天雄子难得露出微微一笑,道:“你膏药卖完了没有?一个劲在夸你徒弟。他是什么料,我早就知道了。”
飞龙子和宋祖都有点奇怪,飞龙子道:“你怎么知道了?”
天雄子道:“帝江城外,蛤蟆山里,我们已经会过一次了。”
原本他还记得,可是他难道也知道自己杀了蛤蟆精吗?飞龙子对此事一无所知,天雄子道:“我伤了出没多年的蛤蟆精,那妖怪负伤逃了,我一时找不到,等我找到时,那蛤蟆精和她的妖子都已经死了,是死在本门的剑法之下,我当时便想到可能是你在外面教了谁武功。”
飞龙子笑道:“哈哈……是我未卜先知,先教了个徒弟去帮你除妖。想成为本门掌门,先得杀一个妖怪,宋祖已经杀了蛤蟆精,算是通过试验了吧?”
天雄子微笑着点了点头,一面抚着长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