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红烛还亮着,快要见底的烛芯显示着她的主人等了有多久,终于在晨曦的第一缕清风吹进屋里的时候,烛火熄灭,它的主人也等来了要等的人。
“景安,我都等你一晚上了,你去哪儿了?”南烛两步上前挽着满身酒气的温景安说道:“怎么又喝酒了?”
温景安没理会她,只是将手臂收了回来,迈着脚步走进里屋就躺在了床上,睡觉。
一夜,整整一夜,她派人寻过他,问过他,他都不理不睬。从认识到成亲,南烛一直知道温景安不爱自己,可是他也在尽量做好丈夫这个角色,相敬如宾,知寒问暖,一样都不曾少。多少次她都以为温景安的心里是有自己,而现在仅仅是怀疑,没有任何证据,他就连见都不想在见到自己。
“沐雪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南烛受不了了,她冲着他爱了多年的男人歇斯底里的大吼道:“你现在为了她不理我,可是她呢,现在说不定就在顾言的怀里,她不爱你,根本就不喜欢你,就算你做再多,她也只会在顾言的怀里安睡,连正眼都不会看你一眼。”
温景安闭着眼,双手紧握成拳,丝毫不理会南烛的话语。
那个女孩,他等了她七年,他以为只要等到她下山,只要守着这份初心,那神仙眷侣般的生活就会是他们的。
是什么时候,一切都变了,陪在她身边的人变成了顾言,而自己身边也有了别的女人。
“景安,我爱你,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你喜欢她,我就视她如妹,你爱护她,我又怎么可能会让人伤害她呢?”南烛跪在地上,拉着温景安的手,只剩下疯狂过后的狼狈,一颗颗泪珠止不住的落下,滴在了手腕上,也沁入了温景安的内心,她抽泣的说:“景安你相信我,若我早知道师父派了青青去毒害沐雪,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还在说谎。明明眼前的女子看起来如此惹人怜惜,可是现在看来,却只会让人恶心。
“你真的以为你做的事不会被人发现吗?”温景安冷笑一声,将手收回,坐了起来用枕巾将手上的泪水擦干,“青青被抓的时候,米乐就在现场,你知道她当时都说了些什么吗?我真的没见到你会变成这样。”
昨日的事,就算沐雪没有说什么,可是从她的做法也看得出来青青只是替人担了这罪名,所以在大家都离开以后他就去找米乐了。他亲眼看到青青趁白芍不注意的时候往沐雪的药里加东西,最初没有怀疑,只是每日,每日都去添加才开始让米乐起疑。米乐检查了所有药,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想着说不定是恶作剧将泥沙放到药材里,才对药材进行了清洗,这不洗还好,一洗才发现不是什么泥沙,而是金刚石粉。
“你好狠的心啊,雪儿与你无冤无仇,你却想用金刚石粉杀她,你可知道吃了金刚石粉的人会肠穿肚烂,慢慢忍受痛苦而死。”温景安说着就想起沐雪当时咳出来的血,心痛不已,“你知道吗,青青死的时候就指认了你,是你想杀她啊,可是她却帮你隐瞒,她这么善良,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
“我恶毒,哼,温景安,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毒妇吗?”南烛觉得自己很可笑,不管自己做什么在他眼里始终都比不过沐雪。
他不会想自己为什么想要杀沐雪,也不会考虑自己是否有苦衷。他能看到的就只有自己还她受到了伤害。
温景安,我才是你的妻啊,在你心里我就一点比不上沐雪吗?
南烛问不出口,因为她早就知道了答案。
“既然在你心里我如此不堪,那休妻吧。”南烛用着她仅剩的尊严提出了这个请求,她高昂的头不会在为他低下,她还是那个骄傲的南烛。
休妻,温景安没想到南烛会提出来,他怪她,怒她,可也没想过会不要她。他温景安一生光明磊落,无愧于天地,就算他因为一时误酒而要了南烛的清白,他的责任感要驱使她娶了她。他不爱她,可是一个丈夫该做的他一样也没少做。可是她却嘴上说着爱,行动却要和自己分开。再想到他们两个的婚姻不过就是为了让自己心甘情愿的去刺杀苏语白,怒意上来,温景安立马下床走到书台边就研磨起笔。
“安儿把笔给我放下。”杨凤的话语不容拒绝,她走到温景安身边,看到白纸上还未干的‘休书’示意紫苑先将南烛带到外面去,等到再无他人,才再次开口,“南烛不懂事,你怎么可以跟着一起胡闹。你们成婚不就就要休妻,你是想让天下人看笑话吗?”
原先紫苑一大早来找自己说两人争执不休她还不信,到这一看才发现休书都快写好了。杨凤是恼怒的,温景安在青云一直都是温顺听话的孩子,行为做事也让人放心,可就是这个自己很放心的孩子,这几个月却做出来很多叛道之事。今日休书都写上了,要是让应无忧和凌霄知道,他还不得受一番折磨。
“师母,她伤了雪儿还毫不知错,为了私欲手段残忍,我怎能容她。”
又是沐雪,杨凤想起昨日去西厢房看她的时候,身边寸步不离的顾言,两人亲密的关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想到温景安对沐雪的感情,南烛会这样做,作为女人,她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但是可以理解也不代表南烛没有错。
“沐姑娘那边我已经去看过了,没什么事,凌阁主也派人去解释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你也不要在怪她了,我相信南烛也知道错了。”杨凤不急着为南烛解释,对于现在的温景安,你越是说好话,他就会觉得别人在偏帮南烛,“我知道你不满你师父和凌阁主的计划,不过沐姑娘已经为你解决了,现在你去跟南烛和好,我一会儿带你去找她。”
用起软肋顺其逆毛,莫过于此。
第94章 坐视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