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薄云天的牌匾在上,应无忧坐与高堂之上,面色凝重,似是思索烦就以后才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他脸上有过犹豫有过不舍,却唯独少了心疼,心疼他那个拜师学艺多年却被他一个决定而舍弃的徒弟。
“师父就算是为了大义,也还是有很多方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啊,不一定非要杀了语白。”温景安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一双眼睛鼓得像铜铃一般大。
他一直都认为在这个青云山,师父对苏语白的疼爱除却他是皇子以外,多少还是念及了多年的师徒情,没想到自己才刚一完婚,应无忧就告诉自己,皇帝苏刑想要苏语白死,就因为他现在打退了西域骑兵以后迟迟不归,苏刑认为他有反意就欲处之。就因为这个理由,就只是这个理由,他的父皇要杀他,现在连他的师父都要杀他,怎么可以。
“我也舍不得啊,可是安儿,你知道吗,他是帝王,我们都是他的子民。”应无忧想要找到一个理由说服温景安,可是他知道任何理由都无法打动他,他又多拗,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所以他只能告诉他事实,“因为他是帝王,所以只要他一声令下我们青云毁灭只是旦夕间,为师这么多年一直尽心尽力的守护青云,守护这涂州的一方安定,不能就这样毁于一旦。”
涂州有现在的繁荣与应无忧确实有分不开的关系,如果没有应无忧现在的涂州还是和以前一样盗匪猖獗,无人居住。
“可是师父,语白自由在青云山长大,他是什么样子我们都清楚,他除了嘴上不饶人,平时连杀鸡都不会,怎么可能会有反意,而且反的还是自己的父亲。”不管现在传言中的苏语白变得有多无情冷血,温景安都不会相信,记忆中的苏语白是一个只会傻傻笑着喊着自己师兄的人,绝对不会做出虐杀的事。
“是啊,会不会是凌阁主那边弄错了,语白怎么会把皇上派去的监军杀了还将人头给他父皇送回呢。”杨凤在旁边听完两人的对话,也觉得不太对。苏语白在青云这么多年,除了撒娇打诨就没什么学得好的,要说他会被人骗,她信,可是要说他造反,她怎么也不会相信。
“凌烟阁是皇帝的江湖势力,谁都有可能误解皇帝的意思,就他们不可能。”应无忧言辞凿凿,已然没有了之前假意的不舍,“而且这次凌霄特意带了皇帝密旨就等安儿完婚以后就前去梧州铲除乱臣贼子。”
完婚以后?温景安到现在才发现原来师父早就知到那封皇帝密旨,之所以之前要逼着自己娶南烛,就是因为这一封密旨吗?为了让自己更加心甘情愿的去。
温景安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刺着自己的内心,好痛,可是只要不想,就不痛。
“我不会去的,师父。”温景安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微颤抖,他尽量抑制不让自己思考更多,“如果你们真的要杀语白,我不能阻止您,可是我不会参与的。”
“胡闹,语白一向视你如兄,能不被防备接近他的就只有你,你必须去。”
“师父,语白视我如兄,我若真的依你们的计划乘其不备暗杀他是为不义,我若拒绝,师父又待我如子,是为不孝,为什么一个深明大义的师父非要比这徒儿走上这么一个不义不孝的道路上去。”温景安感觉自己内心这股气郁结在胸,终是不得抒发,“以前师父常常教导我们要做一个光明磊落的人,为什么现在却要逼着徒儿去做这些违心之事。”
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温景安开始发现应无忧这个师父他越发看不懂了,又是在什么时候,应无忧可以不顾师门情,为了那所谓的大义而残杀同门。一段婚姻可以被挂上联姻的标志,但是不能披上大义的外衣,做着不仁之事。
温景安做不了,别人就更做不了。杨凤知道温景安在想什么,更知道就算温景安不做应无忧也会找别人做,只是应无忧这些年喜怒无常,若是惹恼了他,温景安就算有南烛这个妻子也难逃责罚。
“无忧,你看景安才刚刚成婚,小两口正是甜蜜的时候,这个时候让他去杀人也只会给这喜庆事添堵,不如先缓缓,也好让景安好好考虑一下。”杨凤想着方儿让两人化解尴尬,可两人完全不领情,相互对视的双眼丝毫不放松,好似一定要一方妥协。
应无忧胡子都气得立了起来,以前的温景安从来不会反驳自己,可是最近一次次的忤逆,一点都没有把自己当师父一般尊敬,现在还质问自己,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坏习惯。
“看来为师以前还是太惯着你了,才会让你敢质疑我。”应无忧目光凶狠,眼皮不知是不是因为瞪得太用力,还开始抽搐。
“景安不敢,只是师父最近的一些做法景安确实不敢认同。”
“混账东西。”应无忧出手之快,连杨凤在一旁都没有拦得住,应无忧狠狠一掌就拍在了温景安的左肩上。
温景安吃力,向后连退了两步,站好。看着温景安依旧不屈的眼神,应无忧还想再教训一下这个不听话的弟子,可是这次有杨凤在旁边拦着,他只有收回了自己高举的手掌,怒视着对着温景安说:“这次是我们第一次跟凌烟阁合作,也是第一次接受帝令,若是完成的好,以后就会有更多机会,哪怕是在将来取代凌烟阁也是有可能的,你不是不喜欢南烛吗,若是以后我们蒙受皇恩,为师就不在管你是要休了南烛还是要娶那个沐雪。”
软硬兼施的威胁,温景安都不在乎,没错,他是喜欢沐雪,可是现在他已经有了一个爱他,护他的妻子,在他同意娶她的时候就没想过要休了她再娶。而且若是靠这些方法才能获得迎娶沐雪的资格,不止是对自己的侮辱,更是对她的不尊重。她记忆中的温大哥不管是一个怎样的人,都不会是一个杀害同门谋取利益的人。
“恕景安难从师命。”
第86章 师命难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