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纪春捡了一个长木棍秉着气去翻动那些东西,木箱里那六个人头无一不是女人年轻的面孔,还有那这个内脏和血水混在一堆红得发黑起来,肠子被牙齿撕咬开的断口被木棍一搅就翘了起来,光一照竟是清晰可见。我压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趴在一边的木架子上又是一顿好吐。
嗒的一声,等我吐好了再回头去看,木箱子已经被李纪春给盖上了,相比我,他们俩的反应就淡得多了,均是皱眉捂着鼻盯着那个黑坑在审视。
“你下不下去?”何青衫看了一眼李纪春问。
李纪春猛地摇头“不去不去,在上面都臭成这样了,进去还得成什么样啊。”
“也是……那接下来怎么办?”
………………
他俩在那边讨论,而我就瘫在这边的长木凳上,我现在的脸色肯定是苍白透了。空气里充斥今人作呕的气味,坑里是源头,我都不敢想象里面的样子更不敢想那小鬼手里到底有多少条人命。
他们商量着打通了云长哥的电话,大概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后,何青衫拉着我去到那边味道淡的地方,李纪春在亭子四周布下阵以防小鬼跑掉,三个人蹲在路边等云长哥过来。
蹲了一会儿,何青衫无聊了,然后他就戳戳我的手想跟我聊天解闷。“你抵抗力怎么这么差啊,这种程度就吐成这样。”
这种程度就吐成这样?!如果我现在有力气,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给他的头一大巴掌。可惜我连教训他的心情都没有,对着何青衫翻个白眼,我继续靠在树边休息。何青衫继续“咚咚,没事的,以后多看看就有抵抗力了,第一次都这样的。”睁眼看到他笑嘻嘻露出一口白牙我着实无语。
这孩子是傻呢,还是真单纯?
但一般这种boy都很我行我素,你不理他,他也不在乎,吧啦吧啦在我耳朵根边一直念念念,有时候还忍不住给自己点点头赞同自己的说法。也不知道我受了这种折磨有多久,路的那头车灯一晃,好,云长哥终于来了。
他俩站起来,何青衫兴冲冲地跑到路边去迎,李纪春反倒是先问了问我要不要把我扶起来,我挥挥手回绝了他要把我拉起来的建议,我就是吐过了身子虚而已又不是有什么重病,还扶不扶,至于吗?
云长哥一来,看着我苍白着脸坐在一边,先过来问了我感觉怎样才跟着李纪春他们过去了解情况,三个人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原来是何青衫被派来守着我这个暂时性半身不遂的“患者”。算了吧,我这才刚逃离他碎碎念的苦海,这下又来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抓过何青衫的手往着云长哥他们身后赶。
何青衫被我拉扯着,还满眼睛的疑惑“咦,咚咚你好了啊?”
真是服了。
又回到凉亭外面,李纪春指着黑坑不知道在跟云长哥说些什么,表情倒是严肃得很。云长哥余光瞟见我过来,从兜里掏出一个淡蓝色的口罩递给我,我接过来带上,虽说还能闻到臭味,但着实好受了一些。
说完,云长哥退到我们这儿来,何青衫一步挡在了我跟云长哥的身前,手里握着刚才用的黑鞭。
李纪春站在凉亭的扶手上,巍颤颤的在风中矗立,他今天穿的那件骚紫色的长外套在风中飘逸而起,随着风的节奏肆意摆动看着居然还有一丝脱俗的仙味,而耳垂上那个银色的大耳环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带上了,衬得他一双细长的眼睛妖冶十分,但眼里还是严肃的神采更多,盯着黑坑,不似道士倒像个认真的妖精,他从兜里拿出一张黄符在薄唇里抿着,右手竖起食指和无名指轻点了下自己的眉心,闭眼,再手势一变,掐了个手诀在胸前,他嘴里头叼着的那张黄符好像燃了起来,我隔得不近所以看不真切,而可以瞧见的是,一道红线从他嘴上的黄纸发出连着他的手,他再睁开眼睛,这双眼里居然充满了威严,手带着红线在空中画着符文,笔走龙蛇,一气呵成,我定睛一看,这不就是我妈册子里的符文吗!
此时他嘴里的黄符已经燃完了,张嘴一吼:“震!”空间赤红的符文就直直拍向黑坑。
“啊!!!”黑坑里小鬼发出刺耳的尖叫。
何青衫几步跨过去,李纪春再将一个火花弹点燃扔到漆黑的坑里去,黑坑一亮何青衫一甩手中的鞭子,大臂用力一拖,鞭子从坑里收回来,而尾端缠着满身血红的小鬼,他的眼珠不知道去了哪里,空洞的眼眶冒出血来,他不停的在尖叫。
我嘶了一声,这周围臭得无法今人倒吸凉气。
何青衫不知从哪儿扯出自己那件大红的风衣,把小鬼一罩住,风衣弓起的大包立刻消了下去,再收起风衣,原地除了何青衫的鞭子只剩下一个黑得快要滴墨的小罐子。何青衫瘪瘪嘴,还是一脸嫌弃样的把罐子给收起来了。
“李纪春,你刚刚画的符文是我妈册子上的?”我走过去问他。
李纪春擦了擦满头的汗,“是。”
果然……我心中大惊,原来符文的力量这么了不得。“你答应了要教我的。”
李纪春摸摸耳边的银环,“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我不管,反正你答应了。”光是一个符文都这么厉害,要是把我妈的小册子都吃透了,还怕劳什子孤魂野鬼?姑奶奶全给他打得姓什么都不知道。
李纪春答着是是是,态度十分敷衍。我却不恼,糖衣炮弹威逼利诱三十六计纷纷给我呈上来,我就不信攻不下李纪春这座城池。
一阵风刮来,恶臭又激得我一抖,小鬼虽收,可这残局怎么弄?云长哥倒是大手一挥,说后续都交给他处理,而我们这时得回到袁大娘家交差了。
解决了一大心患连步伐都轻盈了起来,四周风景一变,再次登上C栋的大楼,电梯里何青衫嬉笑着一张脸,说着什么这次又不收钱还这么卖力,要不是看在一个小区的份上,这忙才不去帮。李纪春也嘻嘻地跟他玩闹拍拍我的肩直道我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电梯停下的时候总是给人一种昏沉的感觉,压得内脏不太舒服,那两扇冰冷的电梯门往两边缩,还没踏出去,就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的血腥味,欢笑声戛然而止,等我们再跑进袁大娘家那扇半掩着的门里,又一次,我惊得说不出话。
第48章 收小鬼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