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詝站起来,双手背在背后。光秃秃的头顶显得格外的亮眼。穿惯厚重龙袍的他,偶尔穿穿便服也是感觉非常舒服又接地气。他在房间里走了几圈,然后朝肃顺说道:“真的该给他一次机会吗?”
肃顺两根手指放在下巴上动了动,眼睛转了转“嘿嘿”一声,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
“既然你都摇摆不定,为什么要劝我再给他一次机会呢?”奕詝放下背在背后的手,拿起笔沾了些墨在白色的纸上,游刃有余的,写了一个“赢”字。
肃顺低头,没有说话。他们是多年同窗好友,他知道他的为人,应该不是那么坏的。可是毕竟多年没在一起,还是有点心虚的。
奕詝收起笔,提起没有干的赢字问道:“你看朕这个字写的如何?”
肃顺走近仔细看了一遍说道:“皇上这个字轻松潇洒,运笔自如,笔风严谨。臣望尘莫及呀!”
奕詝摇摇头,再次拿过笔,在纸上赢字的若为初回笔了一下,提起纸朝他问道:“你看现在如何,是不是好看一点了?”
肃顺再次走近看了一下,恍然大悟,原来奕詝是想告诉他有些人需要再打磨一下。
他退到旁边说道:“皇上用心良苦,臣惶恐。”
这时,兰妃端了两碗东西,从门口走了进来。她把盘子放在桌子上朝奕詝说道:“皇上与大人辛苦半天了,吃点东西再继续讨论吧!臣妾给皇上做了一点小粥,来暖暖胃。皇上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臣妾做的东西了,有没有想念?”
奕詝握住兰妃的手,在手臂上拍了两下,然后抬起一碗递给肃顺说道:“爱妃,辛苦了。朕马上就来尝尝爱妃做的美味,来肃爱卿也一起来吧。兰妃的手艺,在宫中诸位娘娘之中算是最好的了。”
肃顺走了几步,接过奕詝手上的粥说道:“臣多谢皇上美意,多谢兰妃娘娘赐粥。”
“肃大人客气了,我们这些女人家也只能做这种事情来打发一些时间了。不比你们男人可以征战沙场,保家卫国。”兰妃微笑着说道。
“听爱妃这口气,可是还想与朕一起征战沙场?没有看出爱妃竟是一个巾帼英雄。”奕詝打趣的说了几句。
肃顺站在旁边,一口一口的品尝着粥,控制着自己的笑容,不让它溢于言表。
“肃大人,本宫的手艺可还好?没有让大人难以下咽吧?”兰妃看着肃顺似笑非笑的样子问道。
“噢!臣觉得娘娘的手艺只应天上有,娘娘简直就是天上的厨仙下凡。”肃顺赶紧把口里有那一口粥吞下说道。
“肃大人可也真是用心良苦,找尽了一切的词语来夸本宫。”兰妃用手绢捂着嘴轻轻笑了笑说道。
“好了,我们就不拿你打趣了。我与肃大人还有一些事要商量,爱妃,你就先回去吧。”奕詝把碗放在盘子里说道。
肃顺也赶紧把剩下的一口粥喝了之后,把碗放在盘子里说道:“有劳娘娘了。”
兰妃端起盘子行礼说道:“臣妾告退。”
奕詝朝门口摇摇手。
兰妃轻轻走了出去,把门带上。
奕詝看着已经风干了的字,用嘴巴吹了吹,再次拿在手上又对肃顺说道:“看着这已经风干的字,是不是比刚刚要好的多了?”
肃顺点头轻轻说道:“嗯。”
奕詝笑了笑,拍了拍肃顺的肩说道:“传旨,命耆英署理杭州将军。即日启程,不得再回这里。还有,朕念其多年之功,此次就不于追究了他的责任了。希望他能戴罪立功,好好的给朕镇守浙江。不过,贾卓死罪难逃,秋后处决。”
肃顺跪下说道:“臣替介春多谢皇上不杀之恩。”
肃顺说完,高兴的拿着奕詝早已写好的圣旨,倒退着走了几步之后,走了出去。
来到大牢,他给耆英读了圣旨。耆英泪流满面,接过圣旨说道:“臣,多谢皇上不杀之恩。”
肃顺拉起他道:“介春兄,皇上这次虽然放过了你,但是以后还是要你自己小心为妙。关于令侄的事情,也算他自作孽不可活,你就不要再悲伤了。”
贾卓听到圣旨以后,精神马上崩溃,他趴在铁栏上说道:“舅舅,你救救我呀,舅舅,我还不想死呀,舅舅。你就看在与母亲的情分上,救我一回吧……”
耆英冷笑道:“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与人无尤。这次没有年龄全服已经算是你的福气了,你就不要再说了。我会叫你母亲来送你最后一程,你准备下吧,希望你下辈子投胎不要再这样是非不分,顽固不堪了。”
虽然耆英满脸都是嫌弃,但是他的心里在滴血。这么多年,他早已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连姓都跟着他,突然一下就要处决了。他的内心是崩溃的,可是也不能表现出来,全府上下那么多人,等着他呢。他绝对不能够轻易的退缩,为了整个府上的人好,他必须舍弃这一份亲情。
“唉,走吧!”耆英衣袖一甩对肃顺说道。
“请!”肃顺说道。
此时,耆英家里至亲的人都在牢门外等着。
她们一看到耆英出来,就蜂拥而上问道:“老爷,你在里面好吗?他们有没有虐待你啊?你看你都瘦了。”
“老爷,你终于出来了,妾身等待你好辛苦啊!”
“老爷……”
一堆夫人在那里不停的说道。他扒拉开那些人,走到一个站在那里的妇女身边说道:“夫人,是为夫不好,让夫人受累了。”
那是他的原配妻子,贾柳氏。他们二人感情一直非常要好,这次贾夫人一听到他要被放出来,早就在门外等了。虽然没有早早的扑在他身上,但是她知道唯一担心她的也只有她了。那些小妾只不过是看他还活着,还有盼头而已。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贾夫人抱着他说道。
“是啊,回来就好。”耆英重复着贾夫人说的话。
“小公子呢?”贾夫人问道。
耆英看了一眼,放开贾夫人说道:“他被判了秋后问斩。”
第62章 秋后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