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莫子夜看肖震霆跪在那里不动，声线低了几声，显然带着不快。
今天这件事，也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毕竟他们都在倚兰院。
莫子夜一登基，就下了政令，朝中官员，不论权位高低，都不踏足烟花之地。
而今天，却齐聚了。
肖震霆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退了出去，没有再看凤云歌一眼。
不过他却有些担心，不知道凤云歌会不会惹到莫子夜。
要知道，莫子夜可不是莫临风，惹上就是死路一条。
出了倚兰院，肖震霆还是站院外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派人盯着，随时打听凤云歌的消息。
不能让她在这里出事。
“陛下！”见莫临风和肖震霆都离开，莫子夜却坐在那里迟迟不肯走，凤云歌的心底也多了几分疑惑，脸色更是有些苍白，低垂着眉眼，不敢去看莫子夜。
莫子夜看了一眼地上碎掉的酒营壶，没看凤云歌：“给朕添些酒菜！”
这话一出，凤云歌险些站不稳，身形晃了几下。
忙应了一声，出了房间。
眉娇的能力很强，此时倚兰院上下都是静悄悄的，仿佛只有莫子夜一人在这里。
“皇上怎么来了？”凤云歌的额头直冒冷汗，这样的大神她可是真的惹不起，说错一句话，或者一个愈矩的动作都能要了自己的命。
眉娇却摇了摇头：“皇上不来，如何收场？”
“可……”凤云歌觉得，现在也无法收场。
“一个是亲王，一个是并肩王，不管哪个出事，这倚兰院都兜不住！”眉娇说的随意，面色依旧：“不过……这皇上什么意思？那二位都走了，他怎么还不走？”
听说话的意思，眉娇与皇上应该是交情不错。
换作旁人，绝对不敢。
凤云歌一脸的为难：“皇上让添些酒菜！这如何是好？”
“哈！”眉娇笑了一下，突然抬眸上下打量了一番凤云歌，因为她被莫临风纠缠，即使整理过衣衫和长发，也有几分凌乱，便给她添了几分不一样的风情。
也让眉娇明白，他们的皇帝大人，这是看到新鲜的猎物了。
对这个男人，她太了解了。
“眉姐！”凤云歌觉得眉娇笑有些不舒服。
“算了，我去吧！”眉娇摆了摆手：“你去吩咐火房，送些吃食过来，刚刚受惊了吧，先到阁楼去休息一下！”
凤云歌一副得到特赦的感觉，用力点头：“是，我现在就去！”
转身就走。
莫子夜看着走进来的是眉娇时，还拧了一下眉头，不过很快就掩住了情绪：“你倒是会给朕找麻烦！”
眉娇笑了一下，坐到了下首：“这两位大爷，奴家实在是不敢惹。”
“的确太过份了，一个两个都往这里跑，把朕的话当成耳旁风了！”莫子夜用手拍了一下桌面，似乎很生气。
“毕竟都是男人，都喜欢野味！”眉娇倒是不怎么在意的说着：“就因为陛下的政令，这柳巷现在都冷清多了！”
莫子夜看她，扯了扯嘴角：“朕的政令也没有拦住他们。”
一边握了一下拳头：“还能不顾身份的为了一个女人大打出手，真是让朕失望！”
随即眯了眸子问道：“这个女子是倚兰院新来的头牌吗？”
眉娇就笑了一下：“陛下，应该知道她是谁！”
其实莫子夜的心里也料到了，此时点了点头：“这……怎么伦落到此地了？”
“她做出那样的事情，并肩王府自然是容不下她的，凤太师也已经与她断绝父女关系，安家……”说到这里，眉娇顿了一下。
没有继续说下去。
微微低了头。
莫子夜也眯了眸子：“还真是无处可去了！”
一边摇了摇头：“可惜了，她的能力，朕早说说过，巾国不让须！”
“却是不及并肩王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眉娇哼了一声，带了几分不痛快。
“你对他还是带着怨愤，还是放不下吗？”莫子夜却拧了眉头，眼底带了几分阴沉。
“当然不是！”眉娇摇头：“皇上想多了，我只是替凤云歌不值！”
“可她害死了凤太师的二女儿，也是事实！”莫子夜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这时有下人送了点心酒菜过来，让本就面色阴沉的莫子夜，一下子更冷了脸。
眯了眸子：“怎么？怕朕会吃了她？”
“皇上说笑了，刚刚二位王爷在这里大打出手，她受了些惊吓，我让她去休息了！”眉娇心口一紧，的确如她所料，这莫子夜还真是眼光独特。
莫子夜的面色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沉了：“朕刚刚看她平静的很，可没有半点惊慌的样子。”
也是因为凤云歌太过淡定的表情，才让他多看了几眼。
只是这几眼，让他惊艳不已。
眉娇的心提了起来，忙站起身来，跪了下去：“陛下息怒，云歌的确是受到了惊吓！”
她没想到，这个莫子夜竟然会如此在意。
之前这倚兰院的头牌送到他面前，他都无动于衷。
今天却为了一个凤云歌，大发雷霆。
还真是让人不能理解。
“罢了！”莫子夜猛的站了起来，一挥袖子：“以后，有什么消息，还是照旧送进宫里！”
转身便走。
走到一半又停了下来：“下次，让凤云歌来送！”
“是！”眉娇恭恭敬敬的站起身来应了一句。
面色也是阵青阵白，手指握成了拳头，微微用力，眼底闪过一抹哀凉。
这几年来，她一直都为莫子夜做事，这柳巷是收集消息的最好地段，也是收敛银子的好地方。
当初，她一心追着肖震霆，而肖震霆却一心爱着凤雨柔，一气之下，她便找上了当时还是皇子的莫子夜，用眉家的一切助他，眉家却被老皇帝血洗，莫子夜也只能保住了眉娇，可眉家被扣上了反叛之名，直到他登基为帝，也没能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她只能寄于这花街柳巷。
可这一切都是她自己找的。
只为了报复肖震霆。
不过，现在凤雨柔死了，肖震霆也是生不如死。
所以，她才会对他的态度恢复了一些。
“还有，离他远点！”莫子夜又吩咐了一句：“记住自己的身份。”
这话让眉娇苦笑了一下：“眉娇记得！”
她也不喜现在这样，可一切都是她自愿的，失去了眉家，只怨她自己，怪不得任何人。
而走到今天这一步，也全是她自己选的。
直到莫子夜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眉娇才虚脱一样跌坐在地上，抬手擦了额头的汗珠，嘴角扯起一抹苦笑。
她倒是表面风光，可这风光背后，却有着不为人知的艰辛和心酸。
“眉姐！”凤云歌一听说皇上离开，也忙从阁楼赶了过来，扶起地上的眉娇，眼神也有些复杂：“这一次，多谢你！”
“不必谢我，我们现在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眉娇摆了摆手：“不过，这样一来，要从莫临风那里下手，不可能了！”
“的确！”凤云歌也拧着眉头：“肖震霆发什么疯？”
不过她也是感激肖震霆的，如果他不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
她根本无法推开莫临风。
那个人太可怕了。
想从他那里得到消息，根本就是玩火自焚！
所以，她决定放弃这条路了。
眉娇深深看了一眼凤云歌：“我说过，他是在意你的！”
“他……”凤云歌低垂了眉眼，陷入了深思，还是带了几分不敢相信：“他不过是想通过我查出当年凤雨柔的死，他如果在意我，当初也不会那么绝情绝义！”
当初的一切，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