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你神神秘秘的到底在做什么啊？”
彼时小希希正坐在小凳子上托着下巴望着在厨房忙里忙外的人，一脸好奇。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将刚刚李叔送来的鸡蛋打到碗中飞快的搅匀。古代的资源有限，生日蛋糕基本上是没指望了，但是做出个小蛋挞还是可以的。
跟东辰那个布丁狂魔混在一起久了，她对这类小点心也颇有研究。
刘希夷笑眯眯的盯着她，看不出门道却也津津有味。心中好像怀揣了一个小兔子，蹦跳着的是难以自控的喜悦。
“小希希，你怎么笑的那么傻，快过来帮我看着火。”
“.……你才傻！”
直到夕阳薄暮，忙碌了整整一个下午的两个人才算是得闲。
十一一脸骄傲的把成品拿出来，但是意料之中的赞美却并没有发生。刘希夷用筷子戳了戳上面黏糊糊的一片：“这就是你给我惊喜？”语气之中明显带着怀疑。
虽然上面的蛋黄稠了点，形状怪了点，但是味道还是很好的，因此十一一本正经的点头：“在我们那里这个叫做生日蛋糕，生辰的时候都要吃的。”
最终小公鸡希希还是抵不住十一诱-惑，拿了一个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然后，眼睛一亮。
“我还是第一次吃生日蛋糕。”刘希夷目光定定的望着十一，“谢谢你。”
眼见近日明显多愁善感的小希希又要酝酿泪水，十一连忙将准备好的蜡烛拿出来，这里没有生日蜡烛，这也就权当个寓意了，“在我们那边生日不仅要吃生日蛋糕，还要吹蜡烛许愿。”
“许愿？给天上的神明么？”
“是啊，给所有你想给的神明，把你希望发生的事情全部说给他们听，或许他们就真的会帮你实现了哦。”十一如同诱哄孩子一般开口。
谁知道刘希夷眼神却变暗了，“没用的，这些都是假的。外婆去世的时候我便向上天许过愿，但是却仍旧剩下了我一个人。”
“……”这分明就是一个有心理疾病的问题儿童啊，“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外婆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罢了。总有一天我们所有人也都会去的，到时候我们就又可以见到了。”
“所以你到底是许不许愿啊，再不许这蜡烛可要燃尽了。”
刘希夷愣了一秒这才如梦初醒，赶紧闭上眼睛模样虔诚的嘟囔了两声，赶在蜡烛熄灭前将它吹灭，一系列动作做的飞快，末了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如今看在你的面上，我便再相信一次。”十一笑，她的面子还挺大的。
“咳咳咳。”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小希希生辰快乐！”
刘希夷看着那张笑意盈盈的脸，彼时夕阳正好透过窗户的缝隙，将一束光斜射在她的眼睛上，让十一眼中的暖意仿佛都要流出来似的，唇边勾起一个可爱的小梨涡，唱着他从未听过却异常好听的歌谣。这一幕，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美的风景。
刚止住的眼泪又噼里啪啦的落下来，他后悔了。刚刚就应该早点许愿，一直许愿，这样上天是不是就能听到他的祈祷，让她一直留在他的身边了。
十一并不知道刘希夷心中所想，轻轻从一旁拿起一个用红纸包裹的十分精美的小盒子递给他，“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你打开看看。”
刘希夷的呼吸一窒，似乎不敢相信一样，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送给我的？”
“快点打开看看，这可是我做了好久才完成的。”
颤抖着手指将红纸轻轻的拨开，他并没有直接撕坏，而是小心翼翼的沿着折痕一点掀开，下方是一小木头盒子，刘希夷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可尽管已经有心理准备，真正看见里面的东西时，还是忍不住惊讶的捂住了唇。
含着水光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盒子里用玻璃珠穿成的风铃草。
十一在来这里时随身带了一串玻璃珠做的项链，本来是想着在琉璃稀缺的古代这东西应该很值钱，却没想到一来就是这个小村庄。
这玻璃珠自然失了用处，于是她干脆把它剪断重组，串成了一个四不像的风铃草。
“喜欢么？这个风铃草永远都不会凋谢。”
“十一，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刘希夷的声音着颤抖，终于问出了他一直想要问的一句话，“你喜欢我么？”
“……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啊。”
“那你会一直留在我身边么？”刘希夷紧紧的攥着那小巧的风铃草，却又赶在十一开口之前拼命的摇了摇头，“别说，你什么都不用回答我。”
十一默默叹了口气，谁说小希希单纯，他分明是聪明极了。心思通透却不愿说。
这天晚上，刘希夷第一次在十一面前弹起琵琶。他一身樱草色长袍与身后皎洁的月光交相呼应，青丝缓缓自肩头滑落，修长的指尖如同在跳舞般。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水下难。宛转悠扬的琵琶声好似有了生命，在这之前十一从未想到过，仅仅是一支曲子却会有这样的魔力，她能听到小希希的隐忍，不甘，释然，庆幸，害怕与窃喜。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人间天籁。
刘希夷望着对面一脸陶醉的女孩低头缓缓一笑。
月光羞赧的将一半身子藏在了云层里，空气中满是好闻的花香，两个人静静的坐在小院中，脚下是几只刚长出白色翎羽的小黄鸡，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夜晚，却偏偏生出了几分惬意与旖旎。
含情-欲说独无处，传与琵琶心自知。
梅雨季节一过，这天反倒更加的闷热起来，前院大婶儿家的葡萄熟了，给十一送来了一大筐，闲暇的时候两个人就窝在树荫底下吃葡萄。偶尔也去山上采些药材，日子过的跟寻常人家的老夫老妻没什么出入。
自那日起，全村人都知道了十一和刘希夷之间的“关系”，毕竟当日刘希夷那惊世骇俗的举动，即便是放在这民风开放的盛唐，也委实叹为观止。
加上两个人都没有刻意的去解释，一来二去也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