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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新玩法

  我们草草结束了一顿吃起来并不大如意的饭,但我想帝休或许不甚认同,回了房后他连声赞叹了数句这骨妖做起饭菜来算得一把好手。
  直到余光似乎注意到了我幽怨的目光,这才重新审视起方才那个话题。
  “骨妖以人皮覆之,但人皮剥离本体总会走向衰竭,然后自妖怪的妖灵安放之处开始变干变裂向周遭蔓延,最终支离破碎,这时他们便要去寻另一副皮囊了,你方才所说我今日一早已注意到了,但是目前在这客栈中需要人皮的骨妖又岂止一个。”帝休一边凝重地看着我与师父,一边秘密传音。
  “今夜画骨楼开楼,我们须得好好查查。”我对上帝休复杂的目光沉重地点了点头,也是,此事若不探查清楚那些杀人取皮的骨妖也会继续猖獗下去。
  帝休一阵沉吟,我却收拾了心情在师父面前蹦来蹦去,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开始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久便日薄西山,繁星随至。
  哈!终于到了我期待已久的时刻,上次我是被绑着扔在台下任人处置的角色,如今不一样了,如今我是手持各类法宝的买主,虽然这些法宝没几样是真真正正属于我的。想到这里,我侧目有意无意的瞄了一眼一旁的帝休。
  他好似注意到了我的小心思,冷冷的张了口。
  “等会给我悠着点,你手里头的法宝有许多是当今世间独一无二的稀罕玩意儿,没了就寻不回来了。”
  我抿着唇,重重地点头,心想虽然他看似一副极好欺负的模样,但毕竟是个修为比我高强而且性子还阴晴不定的老神仙,所以我还是点到为止见好就收罢。
  然后我们佯装了一番一路悠悠的晃荡,片刻便到了画骨楼楼外。随即只见帝休从怀中掏出一把闪闪发光的珠子同一老妪换了三副模样骇人的面具,我正隐隐腹诽帝休还私藏了几样法宝不告诉我时,仔细一瞧才知道那些发光的珠子竟是他自我魔格中顺去的元力糖果。
  他可真是一点都不吝啬,物尽其用,一把元力糖果才换得三副面具。
  我没好气的接过,忿忿带上,要不是画骨楼整一副好似要演哑剧一般的奇怪氛围,我想我早已当街挤兑回去了。
  我们戴上面具后入了楼,接着就是被人流拥挤来推搡去,幸得我紧紧的握着师父的手,才没被冲散,不过待我们在台上观栏处站定后,一转头竟不见帝休身影,我急忙四处探视,却发现他被人流拥到了我们正对面的观栏处,我们之间隔了一座方台。
  他却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只是定定的看着台上,专注地期待着今晚的新猎物。
  待观台上陆陆续续站满了人后,场上的方台突然从中央裂出一道长痕,好似被挖空,一座大笼子自底下被上方的锁链牵引着慢慢升上来,笼子上还罩着一块黑色幕布,让人看不清内部构造景象。场上一度静的可怕,所有人皆屏住呼吸,魔怔了似的死死盯住方台翘首以盼。
  我这才开始注意到整座画骨楼的构造,从外部看这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酒楼。可迈入之后,方知入口为一环形木梯,直指观台,别无岔道。上达观台之后,可见自中央方台为中心,观台呈环形,再回首已不见入口,也不知出口在何处。观栏凌于二楼,将我们围在一团,与一楼场上方台遥遥隔开,低眸扫去竟发现一楼方台四面皆被明镜环绕,八方皆清晰地映照出台上的一切,众人俯首便可自每个角度窥见台上景象。
  我正暗自喟叹这画骨楼的惊奇构造时,台上已然开局。那块罩在笼子上方的幕布应声而落,笼子内一身影斜靠在一角,一副昏迷不醒的模样,看身形似乎是一男子,脸上也带着一副诡异的面罩将他的面容遮的严严实实。当初我也是如此被算计的,只是不知如今笼中关着的又是哪家可怜儿郎。
  换了一弯腰驼背的老翁,却还是那副沙哑诡异的嗓音,自台上沉稳地响起。
  “画骨楼今日换个玩法。”然后便没了声响,人群又是一阵攒动,后头的人拼命的朝前挤,前面的人不甘示弱的扒紧栏杆,不肯退让半分。
  大家都很好奇今日的新玩法究竟是什么,可老翁却是迟迟并未动作,侧过首对着镜面眼神示意了一番,也不知从那个缝里窜出一个小厮,毕恭毕敬的如同上次一般端出一方小白玉盘,真真来去无踪,不过同上次不一样的是换了副面孔,盘上多了柄短棍。
  我定定看去,直直盯了那柄短棍好一阵,总觉得此棍的形状,模样,长短,上头的雕花竟好像在哪见过,是在揽光大会的神虚境之试?在丘黎师兄的手中?良久才恍然大悟,此棍竟是一柄惊雷长鞭。世上仅三枚的惊雷长鞭,一柄在第一仙门的沧澜派,一柄在北魏皇族,这最后一柄竟落在了画骨楼楼主的手里,这画骨楼楼主手里头到底藏着多少世间罕见的法器与珍宝,想到这里我突然对这个身份不明却神通广大的骨妖生出几分钦佩。
  那老翁缓缓的取过短棍,启动了棍身的机关,俨然生出一枚长鞭,长鞭所及之处一阵电光石火,惊煞了观台众人。
  我正神思,今日到底是个什么新玩法之时,只见那老翁稳健有力地就是一鞭挥下,朝着台上铁笼,不过片刻电流传遍铁笼周身,引到了那男子的身上。这老翁看似身形极衰,这一鞭却是使出了与当日那北渊不相上下的力道,我便知此乃一只披着老人皮的青年骨妖。
  于是我不禁开始担忧起那个笼中的男子,只见他好似感到了周身的电流,微微挪动了身躯,片刻后,才摇摇欲坠的站起身来,我想他大概是同我那日一样被下了套。不过他站起身后似乎清醒了许多,开始挣扎着撞向铁笼,一次比一次用力,我极力地透过副诡异的面罩想要探究那背后的面容,却发现一切皆是徒劳,我突然很是担忧,担忧那个陌生男子的安危,担忧画骨楼今日究竟又要玩什么残忍的新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