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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太虚境之试(三)

  魏珝拎着她的暮羽剑站定之后,颇为周正的向对手鞠个了躬。姜时筠约莫是未料到,于是在原地诧了片刻,也以模依样的回鞠了一个。
  时至今日我依然没有想透,为什么那姜时筠如此不甚喜欢我们凌霜阁的人。难道是她始初想要来我们凌霜阁遭拒所以耿耿于怀,不能自释。
  二人行完友好礼后,各自退了三四步,拔出腰挂之剑,开始起势。魏珝才双手掌心水平相合,欲运气御剑,哪知那姜时筠突然疾步向前踏去,出其不意,一剑刺向魏珝。
  这丫头,如此喜欢用这一招,乘人不备突展攻势,委实狡猾。我不禁为魏珝捏了一把汗,但不过片刻我便知道我的但心纯属多余。魏珝想来是每日勤勉,已经将对方的套路摸了个大概,左右连避,躲过了姜时筠全力一击。
  姜时筠见连击招招未中,便又退回结界边缘,正了正身形,也开始起势御剑。此时魏珝的剑已在空中稳稳的飘着,显然是在积力蓄势,于是我预料第一回合定是魏珝胜,稳中求胜才是对待心浮气躁的对手最好的办法。
  果不其然,魏珝御剑行至高处,周围属于木象的绿色剑阵之气在剑的周身凝聚成一股流光,绕转不歇,直至最终凝结成一个小点,猝不及防乘姜时筠还在默念心诀之际,瞬然刺过去。
  只见姜时筠措手不及,心诀定然是才诵到一半,手中的惊云剑瞬间离手向高空飞去,欲挡下魏珝一击,却不料魏珝第一招便使了九分的功力,绿色光点将姜时筠的惊云剑一击即中,惊云瞬间失去方向,向结界撞去。
  如此一来令我不曾想到的却是此结界之所以可以使里外两个世界隔开,是因为这个结界可以吸收撞击到水布而施加在上面的力量,故此可以防止结界内的人下手不知轻重而导致的力量爆发伤及对手,也可以防止力量渗出伤及无辜。
  当真是绝妙的设计。
  第一回合,魏珝不疾不徐,姜时筠接招不及,手忙脚乱。魏珝胜。
  魏珝平了气息,抬手合一,召回暮羽剑,绿色光点由此生出剑身,平稳的落入她的掌中。而那方姜时筠显然是未料到第一局就此铩羽而归,所以颇有些忿忿,却又不得已蹲下拾起惊云,眼神充满难平之意,目光像一记剜刀投在魏珝脸上。
  我估摸着她二人今日的过招有点玄。毕竟姜时筠这样一个自视甚高的人,首轮落败,之后再次过招定会不遗余力地凝神运功,招招尽意气。而魏珝却是恰恰相反,虽然是个嘴上功夫厉害的丫头,但是这过起招来,却是不紧不慢,在心中规算一二,况且她的那个关系很一般的爹在现场,所以她定是抱着进入前二十第的心思去比试的。这一个张,一个弛,一个急,一个缓。
  如此一来这场比试倒颇有些悬念。
  “两日之后,可有把握?”
  丘黎这个走路没声的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我的身旁,我竟然一点儿都没察觉。
  “我已经做好了全力赴输的准备了,还望师兄手下留情。”
  “如此你大可不必上台,我便可稳胜。”
  他的眼睛定在我身上,冷不丁冒出来一句,却叫我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于是我又回盯了半晌,他的眼神像是透过我在看着我身后其他的地方,我们就这样大眼瞪小眼,良久,我发现了一件颇为重要的事情,他此刻的神情告诉我他刚刚的那句话似乎是认真的。
  “丘黎师兄?”
  我看他神思飘渺,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也就是一方坐满了席位的看台,好似没什么特别之处。
  “啊……不好意思,我们两日后再见。”
  突然,他收回了思绪,落下这句话便匆匆离开。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丘黎师兄如此顾虑重重的姿态,突然有些好奇那方观席坐的都是些什么人。也不禁对我与他的那场较量开始生出了一丝疑惑,他从认定我这个对手到并不很希望我上场,这一系列的变化实在来的毫无征兆,他这是每夜挑灯看剑,功法颇有良好成效以不屑于与我过招了?不行,我虽说胜算不大,倒也可以叫他损失一些气力,况且我苦练了那么久的惨败姿态岂不毫无用处,这样不行,不行。
  在我于脑中自顾自的上演了一场大戏之时,魏珝那方第二回合却是惜败了,我看了看圭表下方表影的长度,魏珝与姜时筠这一场打的时长其实是颇为适中,但却也费了不少时间,于是我预计太虚境之试怕是要延期了,神虚境人数更多一些,也是要往后推上一推的,如此算来我与丘黎的正式过招怕是要往后延上两三日。
  场上已然进入第三回合,姜时筠始方开始正视面前的敌人,魏珝也是渐入佳境。二人皆身姿轻盈,那剑使的是行云流水,姜时筠的土象之息与魏珝的木象之息在空中交汇,暗暗较劲,于是两股不同颜色的气流互相碰撞,激起周围气波跌宕不定,一时之间难分高下。
  不过片刻,气流迅速分离,二人皆后退数步,难挡剑意。
  第三局,平。
  场上一度陷入僵局,但此刻二人显然再没有过多气力接着耗下去。圭表下方的表影已没入半分。崇凛师兄见势不对,在二人平复之际,徐徐走上执剑台。
  “三局已过,第一场乃平局也。”
  话毕,场下一片哗然。诚然是没有预料到开局第一场居然是平局。
  “平局者,待第一轮名册上太虚境弟子比试完,再战,至择出胜者。”
  于是我看魏珝颇有些懊恼地走下执剑台,朝人群中走来,紧随其后的姜时筠则是垂下一直以来都高高昂着的头。我迎了魏珝,见知桐对于接下来的诸多场次依旧兴致颇高,于是正打算与魏珝先行离场。
  “欸,你可知那方坐的是些什么人?”
  魏珝见我问的突然,有些无奈的朝我所看的那个方向瞥了一眼,然后迅速收回,煞有介事地问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其他的坐席我大致晓得坐的都是一些什么人,唯独那方我见他们都恭恭敬敬,却全然是陌生的面孔,所以.....”
  “我父王坐在那里。”
  我第一次见到她脸上流出这样的神情,待我反映过来还想再同她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已经冷着脸消失在了我的视线。
  “原来如此......”
  于是我的话只是轻飘飘的落在空气中,无人回应。
  那么就是说那方坐的是些人间名门望族。也是,丘黎师兄一副自带清高绝然之气的摸样,想来应当是大家士族。唉,果然任谁都不想在自家人面前失了脸面。
  想来魏珝这一场一定打的极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