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宝珠的无情,让他心寒。
“我冷血?”郑宝珠眼眸中散发着一股寒意,见到她的眼神,穆清忍不住退了两步,心里一阵惊慌。
“她们怎么对我,你知道吗?还有你,又是怎么对我的!”一下没忍住,把前世的委屈倾泻而出,有种山洪暴发之势。
这让穆清有点措手不及,不过他眼下也在生气中,他因为隐忍的太久,这次有点忍不住,颇有一种爆发之势。
“我娘她们怎么对你了?竟然让你这么恨她们,恨不得让她们去死,她是你婆婆,是你的长辈!”
“没错,我就是恨她们,总之,我是绝对不会让刘氏进门的!”郑宝珠说着说着甚至有点咆哮:“什么狗屁婆婆,她有把我当儿媳妇看待吗?还有你,只懂得愚孝,若不是你一昧偏袒她们,我也不会这么惨。”
“你无理取闹!”穆清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那日你明明晚上回家了,偏偏又离开,难道不是你娘唆使你的!”郑宝珠质问他,他哑口无言,于是只能否认。
“……”两人一番争吵,面红耳赤。
最后,郭厚德前来劝架。
他见多了大风大浪,这种事也能一眼看穿,所以直言道:“穆状元,我看此事必有蹊跷,你恐怕误会郑小姐了,江太医也说了,刘氏中的毒乃人为提炼,我也问过小二跟掌柜,今日刘氏并未出去过,而刘氏说今日没人进来过,那她是怎么中毒的呢?而且还是奇毒,你有没有想过?”
彩环心直口快:“我看根本就是刘氏自己下的毒,想上演一出苦肉计,好进穆家的门!”
穆清已经动了肝火,所以此时的他,脑袋不冷静。他怒斥彩环:“她一个妇道人家,何来如此奇毒,若是有人下毒,那也是你们。除了你们之外,还有谁想要她死,也没有其她人有这种本事拿到奇毒!”
“没错,是我下的毒又何如,我就是想她死!”郑宝珠竟然赌气承认。
见状,郭厚德一阵头疼,立刻让彩环玉环送她回去休息。他留下来做穆清的思想工作。
他告诉穆清,若是郑宝珠下的毒,她大可置身事外,无需多管,何必请来这么多大夫,甚至连夜找来御医。请御医出宫诊治,这本是一件难事,而且还是大半夜,郑宝珠何苦这样?她下毒,何苦为难自己呢?完全可以不管刘氏,让刘氏一命呜呼便可。
穆清经过一番冷静,他头脑也清醒了,微微颔首:“感谢郭大人。”
至于刘氏那边,江太医研究了一晚上,却没能解毒。
这让江太医感觉颜面挂不住。不过他肯定一件事,此毒虽然厉害,但一时半会不至于要刘氏的命。
累了一晚上,他也需要休息,郭厚德安排人送他回宫。
现在连御医都治不好,穆清感到很绝望。
刘香莲也趁机说道:“相公,对不起,给你带来麻烦了,还害你跟郑小姐吵架。”
穆清很心疼,上前抓着她的手,她的手因为中毒,指甲发黑,看上去别提有多凄惨,他反正不相信,这是刘氏自己干的,一来她没这个本事,二来她也没这个胆量吧?
“别说了,你好好休息。”
“相公,我还是那句话,我死不足惜,但孩子,还请你让他们认祖归宗。”
穆老太也爆发了:“清儿,天一亮,我就带他们母子回穆府,就算那恶媳不答应,我也要这么做。她只是我们穆家的一个媳妇而已,这种大事,还轮不到她来做主。你若是个男人,就把香莲母子带回家。”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穆清还能拒绝吗?
他一咬牙,斩钉截铁的应道:“我知道,娘,你也休息一会,我去找辆马车。”
他这是打算先斩后奏,先把刘氏母子接回穆府,然后再跟郑宝珠商量。至于郑家娘家那边,到时候再说吧,走一步算一步。
人心是肉做的,穆清不是坏人,也不是神仙,遇到这种事,他处理的方式跟一般人一样,站在了弱者刘氏这边。
见他答应,刘香莲内心一阵兴奋:太好了,不枉我受这么多的苦。
眼泪又流了出来,觉得这些苦没有白受。
郑宝珠,你给我等着,我进了穆家的门,有你好受的。我能进穆家的门,就能由通房变成妻子。
再说郑宝珠主仆三人,郑宝珠有点生气,不过,她的气来的快,消的也快。
前世经历了那么多,她能一定程度上控制自己的情感,但刚才,穆清真的是惹到她了,准确来讲,她是想到前世的那些遭遇,彻底爆发了。
“姑娘,我们现在去哪?”
现在走的这条路,不是回穆府,也不是回郑府。
“找个客栈先住着吧。”
此刻,已经是丑时,但京城营业的客栈还有不少。主仆三人遇到开门的客栈便上前投宿一宿,三人只要了一个房间。
郑宝珠感觉一阵烦闷,她觉得这次自己输了,着实没想到刘氏会来这一招。
现在除非江太医能把她的毒解了,否则郑宝珠必输无疑。
见她愁容满面,彩环提议喝点酒。
郑宝珠没拒绝,而且还专门要了一壶烈酒。
酒一入喉,喉咙就像被刀割一般难受,所以,这酒名叫烧刀子。
郑宝珠把酒咽下,连连咳嗽。
彩环抱怨这酒太难喝,还让她别喝了,但她却不甘心,不仅要继续喝,而且这次还换了个碗来喝酒。
“姑娘。”二人看的出她很难过,她们的心里也非常难受。
“没事,喝酒。”一口把一碗酒都喝了下去,酒穿过喉咙的那一刻,非常的痛苦,却不及她心里的万分之一痛。
她一个人喝光了一壶酒,她还想再喝,但却被彩环阻止了。
玉环眼眶红了:“姑娘,刘氏若真的进穆家门,我们怎么办?”
彩环一咬牙:“跟他和离,他这种人,根本配不上我们家姑娘,衣冠禽兽!”
郑宝珠面色平和,不过她的内心也是波涛汹涌。
“先看看再说,何必杞人忧天呢!说不定刘氏一口气没缓过来,就一命呜呼了呢!”说着还不禁一笑,最好是这样。心里却一阵担忧:难不成,我今生又要栽在刘氏这个恶妇的手里头吗?不,我不甘心。
主仆三人共睡一张床,这烈酒就是不一样,郑宝珠躺在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彩环玉环相视一眼,眼神带着悲伤。
再说这穆清。
当阳光照进如意客栈的后院,他决定起身回穆府。
天亮了已经一个多时辰,他内心一直犹豫不决,他有点害怕这样做会触怒郑家。
但在男人的自尊的驱使之下,以及穆老太太的激将法之下,他还是带着刘氏母子回了穆府。
而穆老太更是夸张,在距离穆府还有一里路时,她开始哭起来,就像是哭丧一般。
大家听到她的哭声,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她边哭边诉苦,说刘氏中毒将死。
这一路走来,差不多四周的人都知道刘香莲中毒之事。
穆清见到老太太这样,他也心生一计,到了穆府,立刻去请大夫,同时还张贴告示,若是有人能治好刘氏的病,赏银五十两。
他自知无人能医好刘氏,所以故意这样,就是为了让全京城都知道刘氏重病将死,这么一来,郑家的人也不会怪他把刘氏母子接回府上。人都要死了,还计较这些干什么?
他们母子一唱一和,果然这件事很快就快开了。
郑宝珠醒来时,已经是正午。
洗漱一番,她离开客栈,准备回去。
结果在路上就听到刘氏将死之事,她感到很狐疑,为何这么多人都知道。
不过,她马上明白,内心感到一阵不妙,加快脚步赶回穆府。再回去的路上,遇到了郭厚德,郭厚德把江太医所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告诉了她。听后,郑宝珠更加确信,一切都是刘氏的苦肉计。
一回家,发现府上门口围着人,她就知道,刘氏已经进门。
她最不想看到的事发生了,刘氏还是进了穆府的大门。
见到她回来,霞婶故意上前说道:“穆少夫人,如今刘氏将死,你就让她们母子进穆家的门吧,让穆大郎姐弟认祖归宗吧。”
听了她的话,四周其他人也纷纷响应。
郑宝珠眉头一皱,没说话,而是直奔府里头。
当她见到一脸憔悴的刘氏,她甚至都觉得刘氏将死,不过她很清楚,刘氏死不了。
“夫人,你回来了?”穆清的声音传来。
郑宝珠回头看了一眼,穆清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恩。”她身上散发出一股杀气。
“夫人,香莲的毒,太医也无法解除。大夫说她时日不多,所以,我才把她接回府里,不管怎么说,她是我的通房,也算是我们穆家的人,所以我希望她最后的这些日子,能够在穆府度过。”穆清的语气听上去很卑微。
人都已经进门了,郑宝珠还能说什么?
若是现在把她赶走,绝对会落人口舌。
既然她进门,就让她进门吧。
郑宝珠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刘氏,刘氏嘴角露出笑意,摆明了是在挑衅她。
“相公,你才刚上任,最好不要告假,赶紧去学院工作吧,我会好好照顾刘氏的。”郑宝珠嘴角一勾,这让刘氏感到一阵心慌。
第35章 一唱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