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过分,郑宝珠盯着他们母子。他们母子所作所为,就不过分了?
“我过分?”郑宝珠发出一阵冷笑:“你们就不过分了!”
见他们夫妻两终于吵架,穆老太趁热打铁道:“清儿算了,我还是跟大郎走吧。人家是官家大小姐,我们的罪不起。”这话说的,好像郑宝珠仗势欺人一般,而她却为了儿子,受尽委屈。
听到自己老母亲说这番话,穆清更无法忍受郑宝珠的“无理取闹”,所以一脸严肃之色道:“今日娘跟大郎都必须留在这里。”他的眼神有点凶,人,隐忍过久,一旦爆发,就会变得极其恐怖。
担心他会动手打人,彩环玉环马上护在郑宝珠面前。最近两日,她们两真的大开眼界,见识了从未生气的姑娘生气,也见到了穆清生气,现在更是发生了争吵。不过,她们两肯定是无条件支持自家姑娘,再说了,错又不在她身上。
郑宝珠冰冷的说道:“行,一开始,我倒也没有要赶大郎走的意思,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她们就留下来,我走。”说完就走,根本没有一点犹豫,走的非常洒脱,仿佛对这里毫无留恋之情。
穆老太太得了便宜还卖乖,指着她的背影:“哪有女人像你这般的?”
望着她如此洒脱的背影,穆清整个人傻了,没想到她会这样。
郑宝珠走,彩环玉环当然也跟着她走。二人在离开时,瞪了一眼穆清,发出一声哼。
穆清想去把她追回来,但穆老太太却阻止他这么做,还轻声低估道:“你看她,哪有为人妻子的模样,这次,你若是娇纵她,她日后会变本加厉。清儿,我们只是寻常百姓人家,经不起她的折腾,听娘的别管她,用不了多久,她自己就会回来的。”太好了,你最好一辈子都别回来,没有你,我们家的日子会更好过。
穆清一脸难色,但母亲既然这么说了,他也只能照做,况且,他觉得郑宝珠这次真的太过分了,目无尊长。她的形象,在穆清的心里大打折扣。他以前一直以为郑宝珠是为数不多的官家小姐,贤淑良德,不耍小姐脾气,但是现在,他觉得她跟其她官家小姐没什么两样。
离开穆府,郑宝珠就有点后悔,而且是越想越后悔。
见她停下脚步,玉环问道:“姑娘,怎么啦?”
“我为什么要走?整个穆府上下的一切都是我的,我凭什么走?要走也是他们走才对。”越想越觉得生气。
彩环觉得她说的在理,所以怂恿道:“对,要不我们回去,让他们走!”
但郑宝珠柳眉一皱,略显无奈的摇摇头:“算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就当是给自己一个教训,以后说话不能太冲动,彩环,你也一样。”前世吃了那么多的苦,我还是太冲动了,不行,我必须得改改,否则,早晚会出事。
前世,就是因为不能忍,所以才落得那么悲惨的结局,今生,绝不能再犯同一个错误。
她在心里,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自己。
今夜,她也明白一件事。
那就是穆清,此刻,她对穆清已经完全没了好感,有的只是怨恨,心里不禁一笑:原来我对他,并不是什么喜欢,只是心有不甘,现在好了,算是彻底死心了。
她内心仅有的一丝希望,也因此而破灭,某些人跟某些事,不是这么轻易就能改变的。
回过头,看着前面的路,她一脸从容之色。
不过,内心又泛起一个念头——是否要和离?
既然已经不再对穆清抱有希望,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也没有任何的意义,甚至会引发一些没必要的争吵。
主仆三人一路前行,郑宝珠的背影看上去,却显得有点孤单。她们选择了一家距离穆府稍远的客栈居住,她不想让街坊邻居看到自己住客栈,以免传出一些不必要的流言蜚语。她郑宝珠的个人名誉是小,郑家的声誉却不容她来玷污,前世已经给郑家带来了那么多的麻烦,她不想今生也这样。
“姑娘,要不我们还是回去找夫人吧,让老爷夫人帮我们评评理。”两个丫环,替她打抱不平。
“不,不用什么事都劳烦娘家人。虽然我不赞成祖母说的话,嫁出去的女儿就像泼出去的水,但既然已经出嫁,有些事就得靠自己。”她的眼眸,闪烁着一股仇恨的怒火,既然穆家对她无情,那就别怪她无义。
现在的她,已经不像之前那般,任人欺凌,若是说以前的她是一个小花猫,那么,如今的她,就是一只老虎。
夜已深。
郑宝珠不在家,穆老太别提有多开心,甚至连呼吸都轻松了。她带着穆大郎一起睡,对他也是万般呵护,一会问冷不冷一会又是热不热,穆大郎说饿,她立刻去客栈买肉给他吃,简直好到没人性。
至于穆清,内心一阵不安,若是让岳父知道他这样对待郑宝珠,肯定没好果子吃。
所以,这一晚上对于他来讲,简直就是一种煎熬。他想了想,明日还是得把郑宝珠接回来,否则,这事若是传到郑家,对他影响会很大。
既然娶了这么个官家小姐,就应该有所心理准备。
进京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所以对于这些京官的掌上明珠,他有所耳闻,那些同窗中,不乏一些不思进取之人。不努力好好念书,只想着能够一步登天,其中就有妄想娶某个官家小姐,从而来混个一官半职。所以,穆清对一些官家小姐的情况有一定的了解。郑宝珠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客栈内。
彩环玉环原本还担心自家姑娘会想不开,却不曾想,她还能开心喝酒吃肉。
不过,二人总认为她是装出来的洒脱。
一番安慰,却引来郑宝珠不满:“我真的没事,反倒觉得开心。”是啊,对穆清死心,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这种男人,根本就不值得留恋,我到底要不要和离?
见她这么说,二人也不再多说,在心里默默祈祷,但愿她是真的想的开。
二人并不知道,她经历了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事,如今的郑宝珠,已经脱胎换骨。
第二天。
清晨第一缕阳光撒在穆清大门上,穆清就已经醒过来。
他拿着一本书,轻声诵读着。
声音不大,却把穆大郎引了过来。
他围着穆清转,而且还要他教自己读书写字。
看着如此好学的儿子,穆清倍感欣慰,同时内心也是一阵纠结。
他把儿子抱起来,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看着乖巧的儿子问道:“大郎,你可会写自己的名字?”
穆大郎微微颔首,奶声奶气的回答:“恩,娘教过我写名字,而且娘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识字没关系,但一定要会写自己的名字。”
他会这么说,完全是穆老太跟刘香莲教唆的,为的就是让穆清感觉他听话,从而想把他留下来。
实际上,穆清也是这样想的。
父子两在一起玩耍了好一会,穆清对儿子是愈发的不舍。
吃早饭的时候,他忍不住问穆老太:“娘,你真的收了郑家的钱,答应让香莲离开?”
穆老太当然不会承认,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没,怎么可能呢?你也知道,我这么疼爱我的大孙子,怎么可能会让他们离开。没有的事,是他们胡说八道。”
穆清微微颔首:“恩,我知道了。”
吃过早饭,他准备去找郑宝珠,却又不知从何下手。他最担心的是,郑宝珠回了郑家。
见他准备出门,穆大郎很不舍,上前抱住他的腿,眼里挂着泪,哽咽着说不想跟爹爹分开,看了都让人觉得心酸。
“爹只是去找你娘。”穆清解释着。
“我也要去。”他面目喜色。
穆清知道他肯定误会了,于是解释:“爹找的是你大娘,郑宝珠。”
他听到郑宝珠的名字,还心有余悸,不过却又很懂事的说:“我陪爹爹一起去,我跟她道歉,她就不会生气了。”
看着奶声奶气的儿子,穆清有点想哭。
殊不知,他已经被人算计的死死的。
“不用,你在家好好呆着,多陪陪你祖母。”同时让穆老太太把穆大郎带走。
穆清刚出门,就迎面撞上了一顶轿子,轿子是四人抬轿,所用的罩布,上面印着官徽,一看就知是官用轿。
这轿子他不陌生,正是岳父郑永良的,他内心一惊:难道宝珠昨夜回了郑府,所以今日岳父前来兴师问罪?
他感到很紧张。
抬轿之人,见到他,马上停下来。
郑永良掀开帘子,不禁一阵哈哈大笑:“清儿,这是要去哪?”
他笑声爽朗,看上去心情大好,但这穆清,内心有鬼,所以才会一阵心虚:“小婿拜见岳父大人。”满头冷汗。
“快快请起。”郑永良伸出双手,把他扶了起来:“你我是师生,亦是家人,无须多礼,尤其是没有外人在场。”
“谢岳父大人。”穆清眼眸一动,暗想:岳父心情不错,莫非还未知晓我跟宝珠闹矛盾?
郑永良也不客气的踏入穆府,见状,穆清内心一阵焦急。
第25章 彻底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