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最近热闹,下人忙来忙去,负责采买一些宴会上所需要的物品,一路上,都能看见冯氏的人在指挥着小厮,正当她穿过廊道,要走出来时,一个火红的灯笼从头顶掉落。芳玉眼疾手快的拉回纪梦夕,灯笼落了个空,里面的蜡油溅出,其中一滴落在纪梦夕绣花鞋上,烫出一个黑点。蜡烛倾斜,很快的点燃了灯笼。
灯笼里面有这么多蜡油?她绕过被火焰吞噬的灯笼,抬头看向竹梯上的那名小厮,不算陌生,是冯氏的人,她微微眯眼。
张嬷嬷继续指挥着其他人,本想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没想到纪梦夕并不善罢甘休,冷然的眸光落在小厮身上:“下来。”
小厮身体一抖,心里面还是害怕,不自觉的将目光放在张嬷嬷身上。张嬷嬷抬手一拍竹梯子,满脸不高兴道:“还不快下来给二小姐赔罪!”
张嬷嬷都这样说了,小厮只有硬着头皮的爬下来,缩手缩脚的走到纪梦夕面前。
纪梦夕冷淡的语气中透着不容人抗拒的威严:“掌脸!”
“是!”芳玉领命上前一步,一巴掌打在小厮脸上,力道不轻,顿时红了起来,她反手又是另一巴掌。
两个鲜红的掌印浮现在脸上,小厮捂着脸,愤恨的瞪了芳玉一眼,换来的是力道不轻的巴掌。
小厮做的事是经过张嬷嬷授意,她本想着灯笼落在纪梦夕身上,毁不掉她的脸,也能在身上烫出几个印子,疼死她。没想到被芳玉察觉救了她,功亏一篑!
见不得纪梦夕这幅得志的模样,张嬷嬷笑着打圆场:“哎呀,二小姐,不过是一个意外,哪能这么认真?”
“意外?”纪梦夕眉眼冷静,没有半分不悦,只剩认真,她顿了顿,“砸到我也就罢了,若来的是拜访的客人呢?丢了相府的脸面,张嬷嬷,你可承担得起?”
“这……。”张嬷嬷想到其中的厉害关心,顿时嗫嚅说不出话。
纪梦夕扫视众人一眼,敏锐的眸子仿佛能看透他人内心的阴暗,美艳绝伦的面容没有带笑,隐隐透着严厉:“不懂规矩的下人就该好好教训,放任他不知分寸,日欺凌到主子头上,岂不放肆?”
她又看向那名下人,丝毫不留情面:“今日算给你一个教训,若有下次,你可以不必待在相府了。”
小厮脸色惨白,再也没有其他念想,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求二小姐不要将奴才赶出府。”
纪梦夕看都不看他一眼,带着芳玉转身离开。
张嬷嬷恨得牙痒,却又无可奈何。
纪梦夕当做没有发生这件事,仍去给冯氏请安。
“夕儿給母亲请安。”
纪欣然瞧见纪梦夕没事的样子,咬着一口银牙,不屑的轻哼一声,惹得她身边的冯氏察觉,又仔细打量几眼纪梦夕,瞧见她脚上的鞋子有一个黑点,明了几分,握着纪欣然的手紧了紧,似乎不赞同她这么冲动。
“坐吧。”
纪梦夕欠了欠身,坐在纪雯琼的身侧,也没来一个人上茶,她并不在意,神色很是平淡。
纪雯琼瞧了她一眼,半嘲半讥笑道:“姐姐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姐姐就在娘家待着呢。”
相府没发生什么事,她在娘家待久了也会落下一些闲话,纪梦夕深知这一点,对她微微一笑:“娘家虽好,毕竟没有妹妹,我可是十分想念你。”
这话说得,好像她与纪梦夕有什么关系似的,纪雯琼飞快的看了纪欣然一眼,见她没什么表示,这才送了一口气:“妹妹也甚是想姐姐,尤其上一个雪季。”
以前她被欺负的事情吗?纪梦夕笑而不语,纪雯琼背颈无端生寒。
而这个时候,屋外响起声音:“相爷。”
纪梦夕几人站了起来,对着进门的纪池行礼:“父亲。”
冯氏最近被照顾的很好,她刚打算起身行礼,随即被纪池止住:“你就免了。”
“多谢相爷。”冯氏贴心的扶着纪池坐下,随即唤小翠奉茶。
纪池落了坐,纪梦夕她们才敢重新坐下,纪欣然也没在凑到冯氏面前,规矩的找个空位坐下。纪池将目光放在纪梦夕身上,微微蹙眉。
“听闻你训斥了下人?”
这件事可大可小,防不过有心人添油加醋,想来具体的内幕纪池也是一知半解,她从位置上站起,欠了欠身:“嗯,有这一回事。”
纪池眉头皱得更深了:“为何?”
“下人不会添蜡,灯笼里满是蜡油,他还没拿稳灯笼落在地上,滚烫的蜡油溅开,女儿避得快,鞋上只落了一滴,就已经乌黑,若是溅在人的身上,指不定会留下伤疤,这般粗心大意的人,若不好好管理,恐怕会惹出什么乱子。”
纪池打量她脚上的绣花鞋,一个黑点,直接毁了一双秀气的鞋,他颇为赞同的点头。
纪欣然搅紧绣帕,悄悄的瞪了纪雯琼一眼,示意她赶快说话。纪雯琼缩了缩瞳子,想了想,方才开口:“姐姐真替母亲着想。”
纪梦夕微微一笑:“听苏大夫说,有孕的人身体不能太疲惫,这是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哪儿能让母亲烦心?”
纪雯琼被话一堵,顿时说不出来什么来,低着头无视纪欣然越来越不高兴的神情,没在继续开口。纪欣然微微浅笑,善解人意道:“一个下人,别脏了妹妹的手,让张嬷嬷教训就是。”
纪梦夕颇为讶异:“姐姐原来知道那儿还有张嬷嬷呀?”
被套了话,纪欣然神情一僵,勉强道:“这不是听下人嚼舌根吗?知晓一二。”
现在的纪梦夕可不傻,让她吃了个闷亏,还说不出一句话,冯氏为防她再钻空子,只得先按压下,打了个圆场:“夕儿的好心,母亲记着了。”
纪池听她几人闲谈,若有所思道:“夕儿说的是,能不忙的就不忙,尽量交给手下听话的人处理。”
冯氏知道他在顾忌什么,也没有反驳,毕竟是手底下的人,翻不起什么风浪,也不怕背骨,笑着点点头:“就照相爷说的办。”
第50章 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