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注视着桌上的茶，冷声道：“我认为她是后续才收买了对方。”
若是后续，便是有人心思不纯，还算有一个方向，纪欣然心中担忧不减：“即便这样，范围仍是很广。”
“不用担心，为娘已经有人选。”既然有来往，就一定有把柄，冯氏并不担心找不出来，只是途中难免会遇见一些阻碍。
纪欣然连忙追问道：“谁？”
冯氏看了她几眼，隐晦的说了句：“记得还有谁知道无方的事情吗？”
“张嬷嬷？”联想到张嬷嬷先前的举动，纪欣然恍然大悟，当张嬷嬷跟了母亲多年，怎么会叛变，纪欣然对此表示很怀疑，“母亲，会不会查错了？张嬷嬷不是最忠心了吗？”
“多年前是这样，但现在未必了。”冯氏何尝不想相信她，但种种迹象，不得不让她警惕起来。
纪欣然迟疑的说了一句：“会不会是无方那儿出了问题？”
“不可能。”冯氏立即否决她的想法，对上她奇怪的眼神，解释道，“他十几年都死守秘密，不可能现在说出。”
纪欣然对于母亲的坚定，十分疑惑。
“为什么不可能？张嬷嬷都能变心，他为什么不会？”
她只知道无方身份特殊，母亲与他熟识，并且偶尔有所往来，其他一概不知。就连现在所知道的一切，还是母亲想让她帮忙才透露丝毫。
“他已经死了，自杀在禅房，有人看见过他的尸体。”冯氏直视纪欣然惊讶的眸子，坚定道，“死人不透露消息，而相府所发生的一切，他并不知晓。”
纪欣然很明白他是怎么死的，追问道：“那他与母亲？”
冯氏本不欲作答，担心纪欣然去探查，含糊的说了一句：“多年前是友人。”
友人吗？
纪欣然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就被冯氏打断：“你只需要记着这一点就可以。”
纪欣然垂下眼，弱弱的说了一句：“女儿知道了。”
气氛越发的古怪，冯氏注视书桌，转移话题道：“若被抄不完，就找一个与你字迹相似的来，你好好养手上的上。相爷已经去找三皇子，你的事情很快就能定下来，你是相府嫡女，所有的一切都要最好，不能失了身份。”
纪欣然注视着泛红的双手，扬首道：“女儿十分清楚。”
冯氏轻声劝慰道：“至于纪雯琼嘛，她只是个陪衬，其余什么都不是，若她安心服侍你，你也别太为难她，在府中有个助力总归没错，若她不安分，想法子让三皇子赶走她。”
纪欣然坚定的点头：“她不是我的对手，母亲请放心。”
“我的女儿，一向是最耀眼的光芒。”冯氏慈爱的抚摸着她的头。
见着时辰不早，冯氏又叮嘱了她几句，在小翠的搀扶下，缓缓走回去，张嬷嬷跟在她身后，神情总透出了些紧张，神情也更为恭敬，在半路的时候，被冯氏指挥去了厨房。
冯氏方才回去，白迟身边的小厮立即端了一碗药来，恭敬道：“夫人，这是白大夫叮嘱你服用的药。”
小翠连忙上前端了过来，入手的温度尚可，她转手交给了冯氏。
冯氏心中虽是厌恶，为了腹中胎儿，她还是喝了下去。
小厮小心翼翼道：“夫人，你上次的提议，白大夫答应了，他希望你不要违约。”
“你让他放心，我说过的话，何时不曾算数？”
冯氏面上总算浮出了一丝笑意，她就知道，这世上没有钱不能搞定的事情，白迟既然愿意为她所用，换没换大夫，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差别。
小厮陪笑道：“奴才这就回去告诉白大夫。”
小厮快步退了出去，与进屋的玉白擦肩而过，玉白扫视屋内的人，欠身行礼：“回夫人，什么都没有。”
冯氏将药碗递给小翠，淡淡道：“可有找仔细了？”
玉白十分肯定道：“奴婢每个角落都没有放过。”
意料之内，若真找到了什么，冯氏反倒会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放进去的。她又问道：“府外呢？有消息了吗？”
玉白低眉道：“尚无。”
张嬷嬷并非孤身一人，早些年曾嫁过人，孕有一子，只是整日在府中伺候，甚少回去罢了，但所有的钱财，都是她的家人在领。
就在这个时候，张嬷嬷端了一碗莲子羹走了进来，瞧见玉白的时候她愣了一下，随即很快恢复淡定，瞥了眼小翠手上的药碗，她将莲子羹放在冯氏手侧：“夫人，吃些解苦吧？”
冯氏微微点头，没有拒绝她，舀起一勺吃着，甜糯的莲子羹极为润喉。
“去吩咐厨房多做些老爷爱吃的，把药碗带下去。”
张嬷嬷才从厨房回来，如今又去，她难免诧异夫人的心思，明面上仍是恭敬的应道：“奴才这就去。”
她拿过小翠手上的碗，退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一名小厮急匆匆的跑进来，差点撞到了她，张嬷嬷责备了几句后，不悦的离开。
小厮走进屋，跪在地上行礼：“见过夫人。”
“说吧。”冯氏抬眼看他。
“老家找不到什么证据，一切正常。”小厮停顿了会儿，低头道，“唯独听闻她的独子近来十分大方，整日出入赌坊青.楼，花天酒地，似乎发财了。”
冯氏眸子一眯：“当真？”
小厮道：“奴才去看过，他确实出手大方。”
冯氏捏着手绢，面色越发的难看：“还有没有其他地方不寻常？”
小厮道：“除此之外，奴才并未发现其他。”
冯氏冷笑一声：“想办法从他嘴里探出消息，我不介意你们用任何手段。”
小厮磕了个头：“奴才这便着手去办。”
冯氏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小厮利落风退了出去。
她怎么都没想到，最后问题真的出现在张嬷嬷身上。
另一边，张嬷嬷吩咐好冯氏交代的事，一名小厮不小心往她身上泼了些水，她训斥了几句，只得回房换衣服。
她敏锐的觉得房间被人翻找过。
虽然屋内的东西都还原，但折叠的衣服与摆件有细微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