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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死里逃生

  齐齐鸣愣住了,他两眼发直地瞧着范小路,范小路的脸颊已红如桃花,她娇羞地低着头,道:“这么晚了,人家一个女孩子家又怎么敢走夜路呢,不如你送我回去吧。”
  “不行!”齐齐鸣斩钉截铁地答道。
  他的这两个字将脱口就好似把毒箭击碎了范小路刚刚燃起的希望。
  范小路眼中立刻泛起了泪花,她简直是不敢去再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仍是抱着一丝希望,于是她仰着头,望着他道:“为什么?”
  齐齐鸣往前上了一步,也仰起头来,瞧着满空星辰,冷冷地道:”因为我要上山一趟。”
  “上山,上山做什么?”范小路急忙追问道。
  齐齐鸣却已感到话有些说多了,人也已经有些感到很是不耐烦,他一向很讨厌多嘴的女人,若不是看在她三番两次地救自己,他早就动手割下她多话的舌头了。
  他不再理她,而是往前走了两步,却又顿住,没有回头,背对着范小路,口中冷冷地道:“那是我的事,你也莫要再追问下去,知道多了,反而活不长久了。范小姐,你要是不愿在此继续地喝西北风的话,就赶紧回去吧。”
  说完这话,他的脚步便不在多做任何停留,而是大步朝上山的方向走去。
  范小路呆了半晌,这才忽地反应了过来,她似乎已感应到了什么,齐齐鸣上山的目的好像和她爹有些关系,夹在他们二人当中的缝隙中虽然对她来说却是很辛苦,但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愿见到他们俩有一方出事流血。而且她也知道自己的这种预感一向是很灵的,而且也一向是在有不好的预感的时候才会出现的,她已经预感过太多的悲剧了,也见证了太多的不幸,她常常都会因为自已没能及时地阻止悲剧发生而自责。
  所以这一次她就算是拼死也要阻止他!
  想到这一点儿的时候,她人已急急地追了上去。
  范知县正在家中闭目养神,发生了昨天晚上的事件,他的精神无非已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虽然这间精雅的卧房已经被下人们收拾干净,绝对找不出任何一点儿遗留的痕迹,但是这必竟已死了人,总是不干净的,是忌讳的,所以他已在一清早就搬出了那间卧室,搬到书房中去睡了。
  范府那么大,总是不缺少房间的。
  何美丽突然出现了在门口,这倒是让范知县感到很是惊诧。
  他连忙自躺椅上坐起来,披衣迎上前去,满脸堆笑道:“稀客,稀客,想不到鼎鼎有名的倾醉阁的老板娘何老板竟然能登门造访,不知今天刮的是什么风?难道是桃花风吗?来人,赶快奉茶!”
  何美丽脸色阴沉着,并没有坐下,而是摆手,冷冷地道:“不必招待我了,知县大人,我不是来此喝茶的,我是来告诉大人一件事的。”
  范知县问道:“是什么事情?请讲!”
  何美丽听了这话,脸色更加地阴沉了,她一字字地道:“齐齐鸣已上山了,你现在就带人围剿他,一定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本就是离奇多变的,就像是老天爷的脸色说变就变。
  齐齐鸣的人生或许就在这岔路口的某一个瞬间里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齐齐鸣万没有料到自己一上山便遇到了围剿,原本葱郁的丛林竟然都“活动”起来。
  头一排拿着盾牌,后一排支弓弩箭,个个目露凶光,支嘴獠牙,口中发出怒号,旁边有几人手里还不停地挥动着刀剑,其中还有两面鼓,有将士正将鼓敲得擂擂作响,当真是震天动地,以此来助威,增长士气。
  齐齐鸣心中泛起一丝冷笑,以为这样就能够吓到自己这简直就是做梦,自己又不是小孩子被吓大的。
  自己方才一时没能察觉,不过是因为这些官兵太过狡诈,竟用绿叶做掩护蒙蔽了自己的视线,当真该死。
  正奋力地拼搏,厮杀,是剑不虚发,血花迸溅,这时一点儿寒星自丛中一闪,晃了一下他的眼,齐齐鸣经验多丰富,他立即判定那点寒星是原来是有人在暗中放箭要射杀自己,他赶紧将剑横在胸前,只等着对方放箭好即使破除对方的暗算,哪儿知,这时对方竟然收起了弓箭,用两片蒲叶遮住。
  齐齐鸣心里就猛地一动,觉得这一举动定是有蹊跷。
  他的防守更加地严密,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围困着他的这些人。
  忽听头顶传出声小心!
  还不等他抬头去看是谁,就见有个身影儿从树上跃了下来,将他一把扑倒在了地上,然后那个人拦腰抱住了齐齐鸣,飞快地向前滚去,只听这时漫天的箭雨纷纷地急速朝他们身上射下。
  两人一起滚下山坡去,“追!”一声厉喝,范知县亲自领官兵追下山来。
  齐齐鸣蹲正在灌木丛旁,他浑身上下早已伤痕累累,最重的当属胸膛,上面插着一支箭,他不禁低头探手一摸,只摸得满手是血,此时他早已痛得大汗淋漓,嘴唇发白,是狠狠地一咬唇,竟生生咬下块肉来,鲜血直流,这时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立即抬起头便瞧见范知县正独自一人站在林中,他手中持着把刀,面罩如钟,二眸子闪烁寒光,周身杀气腾腾,四下搜寻着。
  他顿时气血上涌,手中之剑猛一抽动,这就要起身冲出去取下范知县的头颅,刚一探身就感觉到胸前那支箭有些碍事,不由得挥剑砍断,正要往前来,哪知,他的左脚刚往前踏了一步,右脚的裤腿便被人给拉住。
  他不由回头一看,见地上趴着一个人,也是一身是伤。可是她还是拼命挣扎着努力向上扬着头,满目都是哀求之色,吃力地道:“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要杀…杀我…我爹,你杀了这么多官兵…公然与朝廷作对…我爹身为知…知县,他…他不得不管哪!”
  齐齐鸣垂眼瞧着眼前这个女人,觉得她生于官府实在可怜,夹于官府和自己之间是左右为难,实在是可怜,想来硬起的心肠渐渐软了下来,人就跟着犹豫了一下。
  这一下便失去了良好的时机,等他再一抬头,哪儿里还有范知县的踪迹,他悔恨地跺了跺脚,脚旁那女子已昏死过去,他本想丢她不管,可是往前走了两步,却又顿住,回转身脱下披风盖在女子的身上,然后将她抱了起来,他自己却甩脱了破烂的衣袖,干脆精赤上身大步步入风中。
  不多时原本还大亮的天突然间暗了下来,就像是玉帝失手打翻了墨瓶,黑压压的一片几乎是要迎面扑下来。
  司马修阁仰头瞧了瞧天色,往范知县跟前凑了一凑,悄声说道:“大人,我看这天色有些发暗,想必不久要降下一场暴雨,我们是不是要…躲一躲。”
  话音刚落天边已雷声滚滚,零星有雨点落下,可范知县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依旧用手托着下巴时不时就会去摸一下腮上的黑须,目光出神地盯在山上,面色凝重,似在沉思,只是谁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在思考着什么。
  何美丽这个女子确实是不简单,居然能够把真正的影人给揪出来,并且及时地通知了官府,否则齐齐鸣也不会受了暗算,困在山上,他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作困兽之斗而已,不过范小路现在在他的手里,不管怎样,她都是范知县的心生骨肉,他已经对不起她的娘,又怎能再失去自己的骨肉,他真的能够做到大义灭亲吗?
  过了很久范知县这才缓缓点了点头,他想得还是很入神,不过口中却已经沉声答道:“好,那我们就先暂时找个山洞避避雨,我料定这小子跑不掉。”
  司马修阁赶紧一边挥着手将手下都召集起来,一边扭头赔笑道:“大人放心,有我在,那小子是插翅难飞。”
  范知县瞟了他一眼,心中暗哼了一声,显得很是不屑,对于司马修阁的这种大话,这些年他已经不知道听司马修阁说了多少次,可是能够让他满意的次数却越来越少,范知县甚至已经开始有些后悔当年自己居然如此地糊涂,居然聘用了这样的一个人当自己的捕快亲信,现在这个亲信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相处了这些年来他当然已经知道司马修阁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司马修阁是个有头无脑的莽夫,虽然早些年也为百姓做过些好事,但是英雄还不提当年勇呢,自从他做了官府的走狗,拿了朝廷的俸禄,人就开始变得懒惰了。
  那段时间,也算是司马修阁的黄金时间段。
  不管什么大小事宜,司马修阁统统全都交给了自己的属下去做,而他自己则成天躺在床上,将他的那两条长满黑毛的腿斜斜地搭在床头的栏上,身边搂着青楼的名妓红红,不时地亲亲她那如绸缎般光滑的脸蛋,听着红红那发出销魂入骨的呻吟声,简直比天上的神仙还要逍遥快活,只可惜舒服的日子总是不会过得长久,直到影人的出现,司马修阁的舒服日子便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这个影人的出现也算是给他来了个下马威,把他多年的锐气给彻底地抹杀掉了,现在的他已不再是当年的猛虎,而是只受伤的老猫,只能蜷缩身躯躲在官府的角落里舔着受伤的皮毛。
  也许正因为司马修阁现在已甘于去过这种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日子,范知县早已在心中生起对他的不满。他觉得司马修阁只能在街头夸夸其谈当年的英勇,唬唬那些百姓而已,不过时间一长,那些百姓也不再信他了,不管当年有没有那么一档子事儿,都已经过去了,时间是不会为任何一个人停留下来的。
  之所以范知县到现在还没有对他采取相应的行动,只不过他忽然发现原来司马修阁还是有些剩余的可以利用的价值的,影人的武功不是一般人能够对付的,司马修阁没有头脑,却还是有把好力气的,他的人已老,好在宝刀还未钝,还足以砍断人的脖子,让鲜血喷出!必要的时候,那些官兵简直是如同废物般,关键的时候,司马修阁还是能够抵挡阵子的。
  所以这个范知县他人虽老,但是并非已是个老糊涂了。他做了这些年的知县自是不会白做,如何捞油水,如何攀交情,如何与同僚打交道,他早就学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身为百姓的父母官,能够做到今天这个地步已是不易,只要抓住危害百姓的影人,报上朝廷去,那么他的升官发财自是免不了。
  范知县想到自己已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即便家有万贯又如何,在自己百年之后,连个为自己养老送终,继承自己衣钵的人儿都没有。
  这也算是他的悲哀和遗憾。
  不知道为什么,范知县又想到了范小路,想到了他这个从小捧到大的宝贝女儿,如今居然被影人那假仁假义的嘴脸给蒙蔽住,与他站在一条阵线上,和自己对着干,范知县就恨不能立即扼住她的咽喉,亲手掐死她,亲情的面前,利益熏心总会占据上方,但血必竟是浓于水的,即便是父女之名断开,骨肉亲情却是永远也断不开的。
  不管范知县的心中有多么地痛,怎么割舍不下与范小路之间的亲情,他怎么看不上司马修阁,但是表面上还是要装下去的,只见他勉强将心头上的激动压抑下去,阴沉着脸,缓缓地点了点头,由师爷和司马修阁搀扶着,朝不远处的一个山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