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间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不知道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紧跟着所发生的事情,以及老板娘何美丽的举动话语让在场的所有人的眼睛全都瞪得大大的,就连他们的嘴巴都已经张得大大的,简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所有的人的动作正在做和将要做的事情全部都给停下了,吃惊地朝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
原来是何美丽竟将素手的手掌狠狠地拍在琴弦上,木琴顿时发出刺耳而又难听的呻吟声。
惊得站在她身旁的范小路是浑身陡然一颤,差一点儿将手中的箫掉在地上,不过她还不是最倒霉的,最倒霉的还是那些正在倾醉阁里吃喝的主顾们,当时他们有的正慢慢地独饮着,有的甚至是正在吃着喝着,大声地天马行空地谈唠着自已闯荡江湖的那些破事儿,突然间被这丑陋而扭曲的地一声给惊得几乎都要跳了起来,筷子都脱手而出扑地一声撞在了柱子上了。
他瞪着眼睛瞧着这一幕脑子里是一片空白。而他身旁的同伴更加地倒霉,他当时正从盘子里夹上一筷子的菜送到嘴里面大咬大嚼着,被这一声音给惊得把食物给噎到了咽喉上,是吐不出也咽不下,只是死死地给卡在了他的喉咙上,简直把他痛苦得恨不能立刻死掉。就见他是双手掩住自已的咽喉滚倒在地上不停地翻动着双腿死死地别在了一起。
脸憋得就跟紫茄子似的,最后还是他的伙伴给一脚踢在他的后背上把他卡在咽喉里的东西给吐了出去。
东西刚一吐出来,他就一滚碌从地上爬了起来,狼狈地逃出了倾醉阁然后站在离倾醉阁很远的地方对天赌咒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上倾醉阁来吃饭。
当时在听到从那琴上所发出来的狰狞的声音而能够继续地留在倾醉阁里吃饭喝酒的人以及一旁的范小路全都目光错愕地盯着何美丽,这才发现原来她的人不知在何时已经生气了。
每个人都会有脾气,都会发脾气出来,有脾气暴燥的一触即发的,也有脾气温驯的,就像是绵羊。这就是造物者的神奇,为什么能够造出那么多脾气不一样的人出来,也就是为什么在这人间会有各式各样的不同脾气的人类出来。
即便是白兔子急眼了也是要咬人的,何况是何美丽。
她的突然间生气虽然让人感觉到很是摸不到头脑,但是也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懂得了,美人也有脾气的,而且美人她发起脾气来往往比脾气暴燥的人还要让人受不了,还要让人感到害怕。谁若是认为美人不会发脾气,那他到最后一定会吃亏的,而且还会付出很惨痛的代价。
就见那何美丽坐在那儿里,脸色很是铁青,就像是块青色的石块,白晳无暇的脸颊上的肌肉全都繃得紧紧的,就连额头上的青筋全都向外暴突着,又像是紧紧繃住了的弓弦,只要是达到了极限,随时都有可能会繃断,同时她的嘴角也紧抿成了一条细细的长线,像是一根拉得很是笔直的弓弦。
与此同时她的那一双眼睛正直直地瞪在齐齐鸣和那四人的身上,从眼睛里面放射出晶光,像是一根根利箭,只听她的口中大声地说道:“你们几个人要打就痛快打,不要占着茅坑不拉屎,我没有多少耐性在这里等着你们动手。你们若是要打的话我这里的桌椅全部供给你们砸,砸坏了算本姑娘的账上,要是不想打的话,就全都坐到椅子上给我乖乖地吃饭,吃完饭统统给我滚蛋,莫要影响了本姑娘的抚琴的雅兴。”
这一番话说得火药味极重,范小路手中的箫已停在唇边,怔怔地瞧着有着如此反常举止的何美丽,谁也不知道她的这葫芦里面到底是卖起了什么药。
就连伙记小记都觉得眼前这个乱发脾气的何美丽有些陌生,他使劲地揉了揉眼睛,简直不能够相信平日里那个总是温柔教导他们“君子动口不动手”的何美丽会和眼前这个煽风点火,不打架就要暴跳如雷的何美丽居然会是同一个人。
范小路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何美丽了,本来那个齐齐鸣就够让她感到一头雾水的了,现在又多了一个,这两个人加在一起简直要将她的脑子搅得成一团浆糊,黏稠而又不清楚。
可是对面那些人听了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全都笑了。
只听红白双叉一边盯着齐齐鸣,一边冷笑着道:”小兄弟,现在看来你我要休战都没可能了,老板娘已经在催了,摆在眼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就地解决你我恩怨,一条是吃完饭滚蛋,你我已别无选择了,你选一条吧。”
齐齐鸣还是冷冷抱着剑道:“我选第三条。”
红白双叉的笑容陡然消失了,恐惧慢慢地爬上了他的面,他瞪着有些惊恐的眼,舔着有些发干的嘴唇,有些颤声地说道:“决没有第三条路,只有两条。”
齐齐鸣指了指自己的脚下道:“第三条路就在脚下,你看不出吗?”
话音将落,不等红白双叉答话,只见他已将右手的剑猛地往上一抛,左手随即跟上去操住剑柄,身子转过了一道特别优美的弧度,就自他自己的脚边划了一圈。
白光刺目,火光迸溅,等到那道白光消失后,地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圆圈,圈子虽然并不太大,却刚好能容下一个人。齐齐鸣眼中顿时放起光泽,身子已小心地移到圆圈外面,却一脚狠狠地踢在了这个圆圈上,那个圆圈当真竟真的被他给踢破了,裂出一条缝来,齐齐鸣见了便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而下跳了下去。
等到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道圆圈早已经是神秘失踪了。
范小路急急地奔了过去,蹲下身子用手摸着完好无损的水泥地,口中不停地喃喃道:“怎么会呢,怎么会呢,这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呢,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就这样子神秘地失踪了!”
何美丽自背后冷冷地道:“我看这场恩怨是要延后了,我累了,各位请吧。”
说完她人已走到门前,打开了大门。
范小路他们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够自认倒霉,只当作是见到鬼了,只好依次走出了门去。
范小路和红白双叉他们自长街上分了手,一个朝东,一个向西,范小路低着头托着腮细细地想着方才的事情,总觉得这当中所发生的一切一切都太过于诡异蹊跷,想来都让人感到发指。
这时一阵清风刮过她脖颈的肌肤,却激得她猛地打了一个大大的激灵灵。
她顿住步子下意识地朝四处警惕地张望着,像是生怕那个在地板上神秘失踪的齐齐鸣会突然间自地里钻出,站在自己的面前。
忽然间西面的弄口里传来了打斗声和琴声,传入她的耳畔里竟有种说不出的熟悉与神秘。
范小路立即掉头朝西街弄口奔去,她赶到时双方已经收战,但眼前的情景仍令她感到背脊发冷,目瞪口呆。
她第一眼看到的人竟是何美丽,而第二眼看到人却是齐齐鸣。
现在何美丽就坐在角落里低头抚着琴,琴案上仍旧放着一杯冒着徐徐白雾的浓茶,她所弹奏的曲竟是广陵散。
齐齐鸣背贴在狭窄弄口里的那堵墙上,他依旧高傲地翘着头,目光冷漠而不屑,他所站的位置是偏右,而站在他对面的红白双叉四个人所站的位置竟是有些偏左。
那个被筷子捅瞎眼的老四坐在地上,唯一的一只独眼带着幽怨狠毒的目光正狠狠地瞪在了齐齐鸣的面上,其他三人也是一副恨不能立即将齐齐鸣碎尸万段样子冷冷地盯着他。
看到这副情景范小路简直是又惊又怕,惊的是方才还离奇失踪的齐齐鸣竟会出现在这条弄堂里,而且看双方所站的位置,倒好似是由齐齐鸣主动拦住这四人的去路似的;怕的是这一切看起来都太显诡异,他们虽然表面上很是平静地注视着双方,但在他们之间却藏着根透明的导火索,范小路似乎已看见有一只手正挑衅地“擦”起红火的苗子使它迅速地缩短导火索距离,就连耳畔的琴声也似乎变得飘渺幽远,好似是遥不可及了,可谓是一触即发。
这时候只听红白双叉是冷冷一笑道:“齐齐鸣,看样子真的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你变戏法一样当众消失竟又出现在这弄堂来堵截我们,就连老板娘也放下了生意不做,特来给我们抚琴衬托气氛,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无论你钻到哪儿去,哪儿怕是可怖的阎罗殿,我们也将你给挖出来,让你丧命于此!”
齐齐鸣将胸脯给拔了起来,傲然地翘起首来,冷哼了一声说道:“这话可不要说得太早,今日一战,虽然是天意注定,无法更改,但是谁丧命于此恐怕就由不得天了。”
红白双叉瞪着眼怒喝着道:“不由天,难道由你吗?”
齐齐鸣晃动着一根小手指,道:“不,不由我也不由你,而由她!”
红白双叉的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便望到了何美丽的面上,又慢慢地转向了她手中正抚着的琴上。
这把琴已是老旧残破,跟倾醉阁里弹奏的那把比起来,应该算是它的爷爷的爷爷了,年岁算来也有上千岁,可以算是把古董。斑驳的漆纹几乎都已经掉光了,露出里面光秃秃的白痕。琴弦更是空悬,似乎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断裂,可是就这把老掉牙的琴到了何美丽的手中竟然能够发挥出它的极致,奏出的乐曲更是曲曲生辉,妙不可言。
红白双叉又瞪了有半晌,忽然间仰天狂笑道:“哈哈,你这个小子不但狂妄自大,而且还自说自话,你以为就凭你口若悬河地那么一说,就能够将我给震住,使我们兄弟仓皇而逃吗?”
忽地他收揽住笑,冷下面继续瞪着他,厉声喝道:“你以为我是小孩子,是被吓大的吗?一把破琴就能够主宰生死,我不信,我的命由我定,不由天,更不由琴!”
齐齐鸣冷冷地道:“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我奉劝你莫要小看这把琴,它是把魔琴,而且最不喜欢听别人说它的坏话。”
突然他的脸竟逼近了红白双叉,那双仿若能锁住人类魂魄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红白双叉压低声音很神秘地道:“它若是生气了,你的命就没了!”
“胡说八道!”红白双叉狠狠地一把推开了他,怒喝道:“我绝对不相信你的话,要打就快打,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浪费!”
齐齐鸣瞟了他一眼,很无趣地耸耸肩道:“那就请阁下先出手吧!”说完他人已又后退到先前靠着的那面墙上,冷着眼瞧着他,面上有着不耐发地表情,可见他是已等的不耐烦。
红白双叉环顾了一下周围,三位兄弟正期待的目光瞧着自己,耳边又紧跟着奏起那首激愤人心的曲子,他知道如果在这样耽搁下去势必要丢他们弟兄的脸面,个人的利益是小,兄弟们的脸面却是大,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咬着牙,忍着内心的恐惧往前冲去。
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光彩,决对不能够像懦夫一样缩着头矮着身子就这样等着去被杀。想到这儿他是再也已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是大喝连声,手持着双叉朝齐齐鸣猛地冲了过来。
齐齐鸣早已经看清对方实乃一介武夫,只懂得借助一身蛮力去杀人,全然不懂得利用脑子,为此一开始他压根就没有将此人放在眼里,现在更是不屑于他动手,不过这莽夫既然已怒气冲冲杀了过来,何不陪他玩玩?自己的方才的那番话作用虽不大,但多少还起了效果,相信红白双叉内心此时已燃起一丝恐惧。
第15章红白双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