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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漫长的夜

夜,漫长得无边无际,我的嗓子早已哭喊得沙哑,但仍竭尽全身所有的力气从胸腔里发出一声声哀嚎。
衣服早已被扒得七零八落,两个咬牙切齿的女人使出全身的力气按着我的胳膊,让那个被称作我丈夫的瘦男人肆意凌虐着我。
在这个山村寂静的夜里,我沙哑的呼喊声是那样的无助和绝望,没有任人来救我。
我就像一只在案板上被人随意宰割的鱼在绝望中使出全身的力气做着无谓的反抗。
“这个死女人太难搞了,累死我了。”那个被称作我婆婆的老女人满头大汗。
“我叫你叫!叫你死命反抗!”瘦男人忽然伸出拳头重重地朝着我劈头盖脸砸下来,其中一拳落在我的太阳穴上。
砸的我顿时眼冒金星,整个人一下子软了下去,再也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
“这个死女人就是欠打,一打就老实了。”大嫂柳慧儿吁了一口气,“没想到这贱人这么瘦,居然这么大的劲儿。”
一老一少两个女人,一口一个死女人的称呼我,兴许她们忘了,其实自己也是女人。
却在这个漆黑的夜里强按着我跟我所谓的丈夫圆房。
而我才十五岁,上个月身上才见红,他们就这么急不可耐。
那个精瘦的男人折腾了一会儿工夫就软绵绵的趴了下来。
“二弟,你这也太……”大嫂柳慧儿捂着嘴,一眼瞥见婆婆佟刘氏犀利的眼神,马上闭嘴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没事,来日方长,今天总算是事成了,说不定下个月就怀上了。”婆婆佟刘氏如释重负的松了手。
她瞥了一眼头发凌乱,泪痕满面,浑身青紫的我,一脸不屑的说:“跟丈夫圆房,为佟家生下子嗣,是妇道人家应尽的本分。
你本应该欢天喜地的恭候着才是,谁知你不听话,像杀猪一样嚎叫反抗,害得我们费了这老大的劲。
你要是争气,就赶紧为我们佟家生下一男半女,否则没你好日子过!”
柳慧儿撇了撇嘴说:“就这么几下的功夫,就能怀上?佟顺身子好着那会儿……”
“佟顺身子好着那会儿也没见你为我们佟家怀上一男半女。”佟刘氏狠狠瞪了大媳妇一眼,转过头对二儿子说:“佟利,别听你大嫂瞎说,她也只是一只不下蛋的鸡。”
柳慧儿的脸刷的一下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急急的扭头出去了。
“佟利,你大哥的身子不行了,替我们佟家传宗接代的重担就落在你肩上了。记着,生儿子。”佟刘氏叮嘱着儿子。
她一边抬脚往外走,一边狠狠的剜了我一眼,“这个死女人要是不听话,就给我打,狠狠的打,往死里打!”
“知道了娘,生儿子,不听话就往死里打……”佟利像烂泥一般躺在我身边喃喃自语着,一脸心满意足的笑。笑着笑着便睡了过去。
那撕裂般的疼痛在身体里蔓延,身上被打得甚至五脏六腑都觉得钝痛。
我的眼泪像泉水一样顺着眼窝淌出来,无声的浸湿了白色的粗布床单。
天快亮时分,佟利从睡梦中醒来,又翻身过来压住我。
刹那间,那种风卷残云的痛苦又向我袭来。
我拼命的咬住嘴唇忍受着,经过昨夜一夜的折腾,我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反抗。而且我也知道,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的,只会落得更多的拳脚相加而已。
我像一只已经被开水烫过的死猪,再多烫一次又如何?
佟利心满意足的长吁了一口气,一脸坏笑着说:“没想到圆房是这么舒坦的事,早知道,你刚来我家时我就把你给圆了。”
我的泪再次无声的落了下来,刚来你家时我才多大,你下得去手吗?
天刚朦朦亮,婆婆佟刘氏就扯着嗓子在她和公公佟庆年的厢房里喊着:“还不起床做饭?想借着圆房的机会让别人伺候你啊?你又不是富家小姐,身子没那么金贵。”
我忍着浑身的疼痛从床上爬起来,白色的床单上那一抹殷红如同残落的桃花瓣,红的那么刺眼,似乎要灼伤我的双眼。
我的眼泪又扑簌簌的落下来,无奈的叹了口气,急急忙忙的穿着衣服。
借着窗口透进来的微光,我这才看清自己满身青一片紫一片的痕迹。
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在这样穷苦的山村里,我一个弱女子也只能认命。
我叫佟小玉,是佟家的童养媳。
我的亲生父母是谁?在哪里?我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刚生下来就被生母遗弃了,被人送给了漆下无子嗣的林家。
养父养母虽不缺我的吃穿,但生性薄凉,跟他们一起生活的那十年,我也从未体会过寻常人家的父慈母爱。
长到十一岁时,养父养母相继病逝,我被养父的兄弟卖给了佟家做了童养媳,从此我由林小玉变成了佟小玉。
四年来,我在佟家当牛做马伺候着全家人,只求头顶有片瓦遮身,吃上一口饱饭。
这家人没有人拿我当人看,我只是个伺候人的丫鬟,将来生孩子的工具而已。
我清楚自己的身份,也从来不敢有其他任何的奢望,对着家里的每一个人,我都谦卑恭顺,从不敢有半点不从。
可是这圆房,毕竟像是把我身心都撕裂一般,我做出了前所未有的反抗,可结果还是不得不从。
就这样,我从一个女孩变成了一个妇人。
如果这是命运的安排,我只好咬牙认了,谁让我命薄如纸?
可笑的是,如草芥一般卑微的我,却有着一个大家闺秀一般的名字“玉”。也许养父母在收养我的时候,看到了生母放在襁褓的那块白如凝脂的和田玉佩。
我伸手摸了摸贴身衣物口袋,那冰冰凉的感觉还在。我在心里祈求这块玉能保佑我早日怀上孩子,那样,我在佟家的日子兴许会好过许多吧。
而且,如果有了孩子,在这个冰冷残酷的世界里,我起码还有一个血缘至亲,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孤苦无依任人欺凌。
“怎么,还想来一回?”借着昏黄的油灯,佟利一脸坏笑地看着愣神儿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