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儿眼眶一红,掩面道:“难怪白天穆姐姐要推我说我配不上太子,原来竟是她自己……”
说着,像是接受不了这件事一般,整个人都要晕过去。
被李妍儿这么一说,大家就更能断定里边的女子是穆清歌了。
“混账啊!”皇上一声厉喝。
陶元城立时猛的上前一脚将门踢开,脸色沉的可以滴的下来水。
“穆清歌,你想死!”
屋内因为没有点灯显得有些暗,男女重重的喘气声仍未停下,金丝云顶的床榻上,两具身体忘我的缠绵着。
陶元城勃然大怒,眸子可怕地抽缩着,下一秒,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女子拉开。
“啪!”
响亮的耳光声响起。
女子似乎因为疼痛瞬间清醒了一些,待看清眼前的人时,整个脑袋嗡的一声,化作一片混沌。
陶元城此时也已看清了女子的容貌。
猛的退后几步,满脸的不可置信:“欣儿,怎么会是你。”
这床铺上片缕未沾的女子,不是李欣儿又是何人。
李欣儿恢复了理智,慌乱的拉过一旁散落的衣服将自己娇美的躯体盖住。
眼泪瞬间决堤道:“不,元城,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不是的。”
太子在一旁显然也慢慢清醒了过来,他皱着眉头也随意拉了件衣服套上,沉默不语。
这时外边大多人已经走了进来,有宫女掌了灯,整个寝殿顿时明亮起来。
这样的明亮让李欣儿无比的难堪,只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
李妍儿第一个认出李欣儿,快速的跑过去惊讶道:“姐姐,怎么会是你!”
说完又觉得自己失言,忙补充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跟太子在一起。”
皇上进来看了一眼太子,又看了一眼缩在角落的是李欣儿后心底忽然松了一口气,甚至生出一丝欣喜来。
但他知道此刻不能露出欣喜,便朝着太子吼道:“混账,还不滚过来解释解释!”
“父皇。”太子顾天煜跪下道:“儿臣并不知怎么回事,应该是有人下了药。”
说完,鄙夷的看了一下李欣儿。
李欣儿何时尝过这样的眼神,她向来是高高在上的相府嫡大小姐,都是被人追捧的。
可今晚发生的一切,全部都让她有些招架不住,身体不由得有些发抖。
“下药?”皇上神色一凛。
“来人啊,好好给朕查一查,到底是谁敢把主意打到太子头上!”
这话说完,李欣儿又颤了颤。
绝望的看向陶元城道:“元城,是穆清歌,是她害得我,这并非我本意啊。”
陶元城那般高傲,又怎能再直面李欣儿,更何况这样的事,是个男人也忍受不了吧。
可李欣儿毕竟是他爱的人,这样的打击,叫他犹如五雷轰顶。
陶元城眼睛血红道:“真的是她?”
“是的,元城,你信我。”
李欣儿痛苦的捏紧自己的衣物,那一刻她忽然有些后悔。
自己为什么要想毁了穆清歌,若是她不曾策划这一切,自己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发生什么事了,我好像听见有人再叫我。”
门外,清脆的声音响起,穆清歌走进来。
还未站定,只感觉面前忽然闪过来一道人影,正要开口时,只听“啪”的一声。
清脆的响声伴着呼呼的风声从耳旁刮过。
穆清歌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起来,身体也不受控制的摔倒在地。
短暂的愣神过后,穆清歌抬头。
众人就看见女子本是洁白如玉的脸颊高高地肿起,嘴角甚至流了血。
所有人都觉得,经受这样一巴掌之后绝大部分的人会哭,会闹。
可穆清歌都没有,她就那样抬起头,定定的看着陶元城。
不哭不闹道:“不知陶大人为何这般大的火气。”
陶元城居高临下的站着,听着穆清歌的质问,他有些错愕的举起自己的手掌。
没想到他竟下了这么重的手。
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扶穆清歌,也没有一个人为她说句公道话。
李妍儿怒气冲冲的跑过来还想给穆清歌一巴掌,却在途中被穆清歌稳稳的截断。
“怎么,是觉得我好欺负,所有人都要来打两巴掌发泄?!”
这话都说出口了,皇帝有些尴尬的咳了咳。
“这件事朕一定会调查清楚,清歌先起来吧。”
“是。”穆清歌甩开李妍儿站起身,四处扫了一圈。
李欣儿依旧哭着,看着穆清歌的眼神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
穆清歌无所畏惧,不依不饶道:“陶大人,民女还不知道做错什么叫大人这般动怒呢。”
不说还好,一说陶元城的怒气又蹭的一下冒出来,横眉怒目道:“是你陷害欣儿的?!”
“陷害她?”
这么一提,穆清歌才像刚看到李欣儿的狼狈一般。
“民女不知啊,到底怎么了,她怎么会衣衫不整的在太子这里。”
“你这个贱人!”李欣儿恼羞成怒。
“你还在这里做戏,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这样,都是你害得,你这个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穆清歌迷惑的看向皇上,坦坦荡荡道:“皇上,民女真的不知为何会这样,还请皇上明查。”
“朕知道了。”
这时在屋内检查的太医跪下道:“皇上,臣查过了,这殿里确实有合欢散的余味。”
“合欢散?”皇帝沉下脸来,竟然真有人敢算计皇室!
“是,且看这合欢散的力道,应该是相思苑独有,旁的地方绝不会有如此力道。”太医恭敬道。
“来人啊,去给朕查,到底是谁在相思苑买了这肮脏的东西!”皇上甩袖,不怒自威。
听到这里,李欣儿大惊失色,是她派人去买的合欢散,若是被查出,不是坐实了她自己买药勾引太子!
想着,李欣儿只觉得心如死灰,犹如被抽干了力气般瘫软在地上。
夜凉如水,太子寝殿的气氛压抑至极。
穆清歌不时的稍稍将手伸进衣袖深处,用尖锐的指甲使劲一割,疼痛猛然代替了身体的躁动。
而在这之前,细嫩的胳膊上已经有了数道伤口。
鲜血染红了里衣的袖子,黏黏腻腻的叫人有些难受。
那时她也吸入了一些合欢散,只能用这样的办法来压制。
半晌,相思苑的老鸨总算到了。
行了礼之后,皇上说道:“你不必害怕,如实讲知道的道来便好。”
“是。”老鸨恭敬无比。
“近日有人在你那里买了些合欢散,你可还记得都有些谁?”
“这………”老鸨明显有些疑虑。
“朕在这里,你还担心什么,如实说来!”
“前些时日,是有人到我这里买了些合欢散,这药力道大,一般不会有人买,所以民妇记得清楚。”
老鸨说完忽然巡视了一圈,指着穆清歌道:“是穆姑娘,是她过来买的。”
“我?”穆清歌不可思议的皱起眉头。
顿时明白过来她还是被摆了一道,想来已经有人提前在老鸨那里打点好了。
李欣儿在老鸨出现时本已经认命,但突如其来的转机令她精神一振。
瞬间便哭喊道:“元城,你现在总该信我了吧,真的是那个贱人,她就是见不得我好。”
穆清歌感到好笑,这女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再说了,她都已经跟太子有过夫妻之实了,莫不是还以为陶元城会要她不成。
老鸨的指证顿时让穆清歌成为众矢之的。
陶元城怒火中烧,走到穆清歌面前:“毁了欣儿对你有什么好,你以为毁了欣儿我就会爱上你吗?穆清歌,我永远不会,你是如此的让人恶心。”
说完,再次扬起手就要落下来。
意料之外,陶元城这一巴掌并没有落下来,顾子衿及时的挡在前边抓住陶元城的手腕不屑道:“护国公就这般喜欢打女人?”
“她该打!”陶元城眯着眼睛散发出危险的光来。
“再说,这好像是本大人的家事吧,王爷越矩了。”
本以为这么说顾子衿就会退让,谁知顾子衿却反而上前一步冷冷道:“护国公适合而止,她只是个女子。”
“你见过这般歹毒的女子?!”
“歹毒。”顾子衿仔细玩味着这两个字。
忽然看了穆清歌一眼:“若是够歹毒就好了。”
“顾王爷好像很了解我的未婚妻。”
“有的人,看一眼便知。”
两人针锋相对,都不退让。
这时李丞相急急的赶了过来,见到李欣儿狼狈不堪的样子心疼不已。
跪到皇上面前道:“皇上,欣儿一直乖巧懂事,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皇上明查。”
那痛心疾首的样子十分催人泪下。
穆清歌瞬间便明白过来,难怪出事这么久李丞相都不曾露面,原来是去为李欣儿收拾烂摊子去了。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
皇上虽然欣喜顾天煜是同李欣儿欢好的。
但并不代表他赞同用药这等卑劣的事,更不赞同有人能算计皇室。
于是带着怒意道:“穆清歌,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穆清歌上前行了礼,掷地有声道:“民女当然有话要说,因为民女是被冤枉的。”
“哦?人证在此,你还不承认?”
“皇上请容民女一问便知。”穆清歌说着,转到老鸨身旁。
“妈妈可知道说假话的后果?”
“民妇自然知道。”老鸨不知道穆清歌意欲何为,便战战兢兢的答到。
“知道就好,说假话,是要被诛九族受炮烙之刑的。”
穆清歌故意说的严重,却见老鸨并没有被吓到。
便转了话题道:“你说是我去相思苑买的合欢散,请问具体是哪一天啊?”
“这……反正也就是这几天的事。”老鸨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
“妈妈不是说一般不会有人找你买合欢散所以你记得清楚吗?这会儿怎么说的这般含糊其辞。”
“我………”老鸨不停地擦着汗,心惊胆战。
“就是这几天的话,是六日前吗?”
“不……不是。”
“是五日前?”
“不是。”
“四日前?”
“好……好像是。”一连问两个都说了不是,老鸨只想脱离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便胡驺道。
“四日前?!妈妈确定?”穆清歌凑过去,提高声音问道。
“不……不,我记错了,应该是三日前。”
穆清歌的反应让老鸨觉得不妙,立时便改口道。
“三日前?妈妈这次可确定了?”穆清歌依旧凑上去问道。
“对,就是三日前。”老鸨也是放手一搏,确定道。
“三日前啊。”穆清歌踱着步子走到顾子衿身边笑了笑。
“三日前我刚好被王爷请去做客了,又怎么有时间去你那里买合欢散呢?这件事,陶大人也是知道的吧。”
“确有此事。”顾子衿惜字如金,却还是对她的话表示了肯定。
老鸨没想到自己这么背一下撞到死胡同。
刚想再改口,却被穆清歌打断道:“妈妈该不会又要说你记错了吧。”
“自然不是。”
老鸨笑的难看至极,但为了活命还是继续狡辩道:“只是姑娘您虽然去王爷府上做客,那并不代表你不能派人来买啊。”
“妈妈这话倒有趣了,若是我派别人去买,为何你方才一进门又斩钉截铁的指着我说是我去买的呢!”
穆清歌说着猛的换了个神色。
“你这婆子,前言不搭后语,摆明了是欺骗皇上,若再不说实话,就真的没有一丝活路了!”
老鸨被穆清歌突然爆发的气势震慑住,呆楞的跪在地上一时没了反应。
穆清歌眼见老鸨被吓到了崩溃的边缘,接着又柔声道:
“整个天齐国还有人大的过皇上?你不要害怕,说了实话,皇上不会杀你的。”
“你……你说的是真的?”此时的老鸨明显有了一丝动摇。
穆清歌刚想趁热打铁,不防李丞相一声怒喝:“穆清歌,你想威逼利诱她说假话吗?!”
“清歌不敢。”微微的笑了笑。
穆清歌附到老鸨耳边道:“妈妈可要想好,就算你今日帮了她们,可为了我以后再无法翻身,你确定他们不会杀你灭口,只有死人才是最保险的,你死了,这个真相才会永久的埋藏下来。”
这句话说完,老鸨果然变了脸色。
穆清歌说的很有道理。
是以老鸨忽然下定了决心般的磕了三个响头道:
“皇上,民妇记起来了,来买药的是李小姐,相思苑里许多姑娘都可以作证,皇上饶命,民妇不是有意说谎啊。”
第8章 老鸨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