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回白洛月的院子，穆清歌上前敲了敲门。
等了一会儿后，换了身衣服的白洛月从里边将门打开，看到是穆清歌，略微诧异一下，“穆姑娘有事吗？”
穆清歌点点头，“有事，我可以进去说吗？”
白洛月脸色古怪的默了默，但还是侧开身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穆姑娘里边请。”
待穆清歌走进去，就知道白洛月为何会脸色古怪了，因为屋子的门没有关上，在院中一眼就可以看到里边还在冒着热气的浴桶。
想来是他正在沐浴，因为她敲门，就随意套了一件衣物出来了。
脸色不由自主的浮起一丝红晕，穆清歌干咳一声后坐到了院子中的石桌旁暗中揣摩着应该怎么开口，她总不能直接说反正你也没多少活头了，不如死马当成活马医让我来瞧瞧如何。
理了理思绪，穆清歌才说道：“白丞相，民女能冒昧的问一句你究竟是患上了什么病症吗？”
白洛月的眸子紧了紧，晦涩难明的露出一个笑来，摇摇头，“不能。”
拒绝的话语一点儿也不委婉，穆清歌愣住，不解道：“为何，难道白丞相不想多一份希望吗？”
“穆姑娘似乎说过你的医术不是很好，我这病症，略懂些皮毛的大夫可治不好。”白洛月露出笑意好整以暇的看了过去。
听出对方语气中的调侃之意，穆清歌立时明白过来眼前这人怕是一早就知道她在说谎，心中忍不住腹诽，还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老狐狸。
“白丞相既然心里有数，何必再来笑话民女。”穆清歌不满道。
白洛月微微敛了敛笑意，“这么说穆姑娘还真是在欺瞒大家了？”
原来他是在诈她，穆清歌顿时有些懊恼，不过随即也就放宽了心，她既决定要试着医治他，那么是免不了叫他知道自己的实力的。
有时候，患者对一个大夫的信任也很重要，于是大方的承认道：“是的，民女也只是想让自己多一张自保的底牌，还请白丞相莫要告诉别人。”
“老头子也不能告诉？”
穆清歌想了想，“不能，如果可以的话，白丞相能为民女瞒着他我打算医治你的事更好。”
白洛月撑开扇子扇了扇，“你们女子不就是绣绣花弹弹琴，就算有勾心斗角，也不过是一些争宠的小手段而已，穆姑娘太过于紧张了。”
“小手段？”穆清歌反笑出声,“白丞相，你不了解女子的可怕我不笑话你，但以后万万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叫别人笑话了。”
“哦？”白洛月有趣的看了过去。
“你可知你所谓的争宠的小手段包括下毒害人性命，若不是如此，我在楚府时也不会自己做解药了。”穆清歌眉眼清清的说道。
“怎么会。”白洛月依旧不相信，吵吵闹闹还可以理解，但是要说害人性命他是不怎么能苟同的。
女子嘛，见到只老鼠都能吓得跳起来，遑论杀人。
“怎么不会，难不成白丞相以为我在骗你？”穆清歌反问道。
“那倒不是。”白洛月否认道，从认识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穆清歌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女子，骗人这种小把戏她不屑于去做。
“算了，不说这个。”穆清歌摆了摆手。
这个话题已经偏离了她进来这里的初衷，更何况雅禾同白洛月一起长大，几十年的感情，她才同他认识没多久，就算说了实情雅禾想置她于死地，估计白洛月也不会相信，说不定还会反过来觉得是她故意抹黑雅禾。
这种得不偿失的事，她才懒得做，想着，穆清歌忙把话题拉回正轨道：“白丞相，民女还是希望能帮你看看你的病症的。”
白洛月本来想再次拒绝，可看着眼前女子眸中波光流转的期翼，忽然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那便看看吧。”
当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穆清歌的手已经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穆清歌神色郑重的号着脉，可因这门手艺只是跟着张神医学了短短几个月，是以碰到棘手一些的病症，便很是吃力。
可好在张神医给她的那本小册子上各种心得体会记载的详细，穆清歌半是确定半是推测道：“白丞相应该并非是自己得了顽疾，而是中了毒吧。”
且这毒还并非一朝一夕就有的，应该已经中了好几年，否则他的身体不会是这样一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状态，表面看着他生龙活虎没有任何问题，可体内的情况简直是一团糟。
听到穆清歌的话，白洛月面上闪过一丝惊讶。
很久之前，他刚察觉到身体不舒服去找御医跟大夫时，那些大夫都只说他是得了一种查不出缘由的怪病，根本就没查出他身中剧毒之事。
要不是机缘巧合下认识了老头子，恐怕他至今都还会以为自己是得了怪病而不会怀疑到是有人给他下了毒吧。
可眼前这年龄不大的女子，却仅仅这样号了一次脉便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白洛月有些震惊，瞬间收起了先前对她的轻视之心。
“对，是这样的。”
“这毒有些难解。”穆清歌实话实话，白洛月身上这毒甚至比瘟疫还难解。
“我知道，老头子也这么说。”白洛月落寞的扯了扯嘴角。
“其实这次跟着你来凤临城，除了想要试着控制瘟疫救治百姓，还因为我有消息说这里出现了一个顶厉害的神医，便想来求治，可又怕给我下毒的那人发觉我已经知道自己中毒之事，不敢打草惊蛇才借了跟着姑娘一起来的由头。”
白洛月掏心窝子的话，总算是叫穆清歌茅塞顿开，许多不合理的地方都有了解释，难怪他非要跟着她来甩都甩不掉，原来是有旁的目的。
可人非圣贤，有自己的私心再正常不过。
默了默，穆清歌问道：“你是在找泡制这外袍的那个神医吧，可有线索了？”
“没有。”白洛月叹了口气，“一星半点的线索都没有，神龙见首不见尾，根本无处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