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邪修吗？”我说着，用灵力在眼前的虚空中凝聚成一个人脸。
正是邪修的样子。
纸人看了那张脸，不住地点头：“对对对！就是他！就是他！”
我收回灵力，既然纸人是邪修的，而邪修将纸人交给了算命的，那算命的种种怪异行为都有了解释。
难怪他执意要麒麟，对我犹如杀父仇人一样。
我摇头叹气，这算命的也是被邪修利用了，心下一软，看着算命的，有些下不去手了。
纸人见我一脸沉思的样子，跳下手掌，几步跳到算命的脸上，两脚分别放在算命的鼻子两端。
“怎么了？”我问。
“他派我去监视你，就是想要杀了你，你的身份取而代之。”纸人指着算命的，“你不杀了他吗？”
“他也是被人利用了，否则……”我松开了踏在算命的胸膛上的脚。
“你心软了？”纸人回过头来看着我，他没有脸，但是我莫名看到了不满和轻视。
我想自己应该想多了，甩了甩头，“毕竟他本身和我无冤无仇，杀了他就是结下了梁子，到时候他的鬼魂找我报仇……那冤冤相报何时了呢？”
我有些时候的确有些犹豫不决，举棋不定，但毕竟这算命的没有对我造成实质的伤害。
“那还不容易？”纸人说道：“杀了他在再捏碎他的灵魂，一了百了。反正他这么蠢，被人利用，现在你杀了他也是他活该！”
纸人见我还是踌躇不已，他一跺脚：“你不杀他！我来杀！反正他也经常把我折磨得半死，要是被他抓了回去，还不知道要受多少折磨！”
我虽然不再忍心杀算命的，但是也不会救他。
纸人胸膛起伏了一下，好像在做深呼吸。
他攥紧了拳头，又松开。
纸人三下两步地爬到算命的头顶，用手在算命的脑门上开了一个血洞，然后一骨碌钻了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树林里突然传来那些丧尸的哀吼，他们喉咙里的咕噜声，此起彼伏，一声又一声，像远方的海浪。
天上的飞鸟绕着树林盘旋一圈，又齐齐地落在屋顶上。
丧尸的哀嚎一直没有停歇，像是为谁在唱着哀歌。
渐渐的，眼前的空间开始变得透明起来，小高楼、树林一点一点地变成透明，变成成千上万的小白斑消失了。
然后，城市的车水马龙，建筑鳞次栉比，出现在了眼前。
我再看地上时，算命的身体已经不在那里了。
纸人三步两跳，灵活地跳到我的肩膀上，拍着我的肩膀说：“快！林瞎子的灵魂跑了！去抓住他！”
我看着前面乌泱泱的人群，并没见到那算命的鬼魂。
我站在之前的红绿灯路口，此时人行道是绿灯，行人们神色匆匆地走在斑马线上。
“被他跑了！”纸人恨恨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嘶……”这纸人力气还不小，我的肩膀竟然被拍得有些发麻，“你轻点！”
“先别说这么多了！”纸人叫着，“我们快去林瞎子的店里看看！”
纸人指挥着我走，我依言走着。
路上，我一边注意着附近的人，一边和纸人说着话：“你变成这样，生前的事情还记着吗？”
纸人的大脑袋摇了摇：“不记得了，我就记得那个人把我的灵魂从一具躯壳里拿出来，然后放进了纸人里。”
“这样……”我点了点头，“那也就是说，你连你身体的身份都忘记了。”
“对啊。”纸人说，“那个人可能为了防止我们有异心，他清光了我们所有之前的记忆。不过，我给自己取了个名字，你叫我老恩就行了。”
“成…吧，如果你的灵魂一直被困在纸人里，那你岂不是永远不能投胎了？”
“我也试过很多办法出去，但是……”老恩苦笑了一声，“这样也还挺好的，我也不再强求变成鬼魂去投胎了。”
我点点头，老恩想得倒是明白，如果他还在这些事情上纠结难以放下，恐怕一辈子都栽在这上面了。
不知不觉间，我们走过了闹市，来到了一条比较冷清的街道。
“往左拐。”纸人伸手指了指十字路口的其中一条小街道。
“哎。”我停了下来，左右看了看，“这条街我来过……”
这条街就是顾老大开着古玩店的街道，不过顾老大的店在右边。
“是吗……”老恩不以为意，它拍了拍我的肩膀，指着左边街道的一家店说，“右边的第三家就是林瞎子的店。”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林瞎子这个名字很熟悉，但是想不起是哪里听过。
这条街并不是很长，整条街基本都是算命看相的店，有些店开着，有些门则紧紧地关着，林瞎子的店面在这里并不很显眼。
“他的钥匙放在门口左边第二块青石板下面。”老恩指了指那块青石板。
我用指尖摁了摁，发现这块青石板的确有些轻微动摇，我在青石板四周摸了摸，按到一块凹陷，用力一掰，石板下面果然放着一枚铜色的钥匙。
我打开了林瞎子的店门。
屋子里黑黢黢的，微弱的光线从老旧的纱窗里透进来，并不能把黑暗驱散得一点两点。
屋子里一股阴气。
老恩从我身上爬下来，它回头说道：“你把门关了。”
老恩跳跃着蹦进了里屋。
我关了门，打量了一下这屋子。
这屋子拥挤得很，就放了张八仙桌，只能勉强站个人。
屋子里干干净净。
“啊！”这是老恩的声音，“喂，你快进来帮我！”他喊道。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这是林瞎子的声音。
看来他果然在这里！
我冲进里屋，林瞎子的鬼魂在脸上乱抓乱挠，老恩在他的脸上爬来爬去，不停地用小拳头打着林瞎子。
林瞎子额头上的血洞不见了。
照理说，人致命的伤口，即使变成了鬼魂也不会消失。
林瞎子是被老恩在脑子里挖了血洞，才死去的，为什么没有血洞？
老恩虽然只是纸人，但是他身上的魂力不弱，甚至可以说很强，林瞎子鬼魂的状态下一时奈何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