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人脑一样？”我有些难以置信，“真的有这种植物吗？”
如果具有记忆，那一定有十分复杂的组织结构，可那人脸花小小的一个……
“虽然难以解释，但是，按照你们描述的那种花，的确是我所知道的人脸花不错。”陈老板十分笃信。
杏儿说道：“我在古书上看过类似的植物记载，这种以人体为壤的植物种植方式太过残忍，几乎已经无人知晓，只有极少数古老的村落还剩下一些，但是那都是练习巫术种蛊的古老部落，为什么虫皿村会有人脸花？数量也不少，而村民们又去哪了？”
陈老板深深地看了我们一眼，说道：“人脸花，需要以血浇灌，以肉为壤，种植这种花需要把人体内的内脏挖空，放进蛇虫鼠蚁作为肥料，养出来的花其实就和蛊一样，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凶悍的植物蛊。”
“你……你是说……”我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想到那些村民，背后一凉。
“那些村民……应该被当作养蛊的容器了。”杏儿缓缓说道，吁了一口气。
陈老板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我摩挲着手指，想不明白：“那会是谁在养蛊？他要这么多人脸花又要做什么？”
陈老板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至于你们说的七彩花需要你们找什么东西，关于这一点，也可以明了了。”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所以说…那七彩花可能是被人特意指示带领我们进入鬼市，其实就是为了拖延时间……那个人不希望我们留在虫皿村！我们的存在对他有威胁，甚至，他不希望种植人脸花有人来打扰！”
“有这个可能。”
“不行，我们要赶紧回去，说不定那些村民都已经……”村民里面还有不少孩子女人，如果真的是我想的那样，那无异于屠村。
我和杏儿向陈老板告辞，匆匆地从屋子里出来，陈老板站在我们身后，我没有回头，因此也没有看到他一直注视着我的背后。
“大概是看错了吧……”陈老板自嘲地摇了摇头，心想自己大概是老了。
我和杏儿出了门，此时街上不少鬼魂陆陆续续地走进各个当铺，哭哭笑笑，脸上表情各异，没有了之前那喜气洋洋的样子。
王楚雄还等在外面，他神情有些焦急，见我们出来，忙上来问道：“你们终于出来了，怎么样？”
我勉强笑了下，“陈老板说那就是一般的神灵花，可以带领凡人进入阴阳交界处而已。”
“是这样吗？”王楚雄看了看我和杏儿的脸色，杏儿也点了点头。
眼看就要到十二点了，王楚雄也应该回家看看，没有道理让他跟着我们。
“别多想了！”我拍了拍他肩膀，“你也快点去拿冥石吧，回家去看看，然后安心投胎去。”
“是啊，我们也该回去了。”杏儿说道。
王楚雄放下心来：“那好吧，你们知道出去的路吗？”
“知道，陈老板告诉我们了。”
“那就好。那……我走了。”王楚雄笑了笑，看着我们。
“再见。”
这一别就再也见不到了。
陈老板说进入鬼市容易，要从鬼市出去却有一定的难度。鬼市里有阴阳两界的屏障，还有鬼差把守，让鬼差发现，是要带到冥界去的。
阴阳两界分界严明。
我一想到阎王和那些魔鬼蛇神，就打了个冷颤，还是决定按照陈老板说的，从鬼市里的唯一结界悄悄地摸出去。
鬼市四面都是结界，但是这结界只对鬼有作用，对人没有什么实质的伤害，我和杏儿要念咒持法，从鬼差大哥的眼皮子底下溜出去。
依然还是街尾。
此时从街道的另一边涌来无数鬼魂，屋檐上的鬼差都盯紧了那边的当铺，但是陈老板的当铺反而没有什么鬼魂。
这里正是一个极大的疏漏。
在鬼差的把守下，没有鬼魂敢靠近结界。
我和杏儿默契地对视了一眼，隐藏在众多鬼魂中，准备一鼓作气直接冲出屏障。
只要速度够快，在鬼差们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心里默念咒语一下子冲出去，就可以了。
我和杏儿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起跑，谁知道有几个鬼差突然拖着重重的铁链子站在了结界两边。
我提起的一口气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哽在喉咙口，差点把我呛死。
“李哥，小心点。”杏儿拍了拍我的背。
我咳嗽了两声：“怎么回事啊，结界旁怎么突然出现了这么多鬼差？陈老板不是说结界对鬼魂造成的伤害太大，没有鬼魂敢靠近，一般不在结界旁边把守的吗？”
正当我们不知所措时，一群鬼魂从我们身后路过，看了看结界旁的鬼差，悄声说道：“哎，怎么结界也有护卫？”
“你还不知道吗，听说章宦萧在一个地鬼那里买了株芝兰草。”
“章宦萧不会是想直接冲出结界吧？”
“谁知道，不过这种事情他也做得出来，你忘了，十年前……”
鬼魂们似乎对章宦萧很熟悉，一直不停地说着章宦萧的事迹，我也算知道他跑出地府的决心有多么强烈了。
“李哥，他们说的就是我们遇到的那个章宦萧吧？”
我想起王楚雄的话，点了点头。
“难怪他会买下芝兰草，还买了这么多衣服。”
我没有搭话，心里思索着怎么跑出去，如果章宦萧买下芝兰草，真的只是为了巩固自己的灵魂体，他不会逃跑，那这些鬼差会一直守到鬼市结束，而鬼市一旦结束了，那鬼市上所有的街道、鬼魂全部会存封到地府，到时候再逃出去就更难了。
但万一章宦萧出现了而且要逃跑，那势必鬼差们对结界的看守会更加严格。
正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杏儿拍了拍我的肩膀：“李哥，你看。”
她伸手指了指结界边上站着的一个身影。
我看着那个身影，瞳孔微缩。
那是阎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