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可真是一个出行的好日子,太阳和煦温柔的阳光当空普照,林中小道那清新蓊郁的树香扑面而来,还有那似有似无的鸟雀啁啾,和舒适怡心让人昏昏欲睡的气温,这一切都不得不让欧阳圣溪有种放声高歌的冲动。这么想时,歌词就这么欢欢乐乐地从脑海中蹦跶出来,一个接着一个都长着一副无忧无虑的面孔,让欧阳圣溪轻快地唱了出来。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啊好风光。这也歌唱,那也歌唱本来,这首歌还可以无限循环地唱下去,可是当欧阳圣溪看到,和令狐泽朔共骑一马此刻正在令狐泽朔怀中的欧阳易瑶时,心中的怒气就不打一处来。与此同时,再好的风景再好的心境,也会随着涂抹上败兴的阴霾浓雾。
“没想到五阿哥和采莲的事,也会在我的身上发生。”欧阳圣溪嘟着小嘴,斜眼看着前方那一对狗男女。
这次,令狐泽朔和欧阳圣溪没有御剑飞行,而是选择和鲁道夫大将军同道,骑马前行。这主要是考虑到,提前到达也于事无补,更何况他们这个凭空得来的欧阳国皇室观摩团的身份,还需要鲁道夫大将军的亲口承认方能成立生效。再者,骑马缓行欣赏沿途的自然风光,也不失为一件潇洒惬意的事情啊。
是的,欧阳圣溪美美地这么想着,可是她没有想到,多出来了这么个欧阳易瑶。现在欧阳圣溪看她的眼神,就如同是在厨房看到坏了一锅自己用了十几个小时才炖成的老火靓汤里,竟然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粒黑黝黝的老鼠屎一般,充满了歹毒的恨意。
“我是跟公子一起睡吗?”欧阳圣溪用夸张变形的口吻来模仿和回味着昨晚欧阳易瑶的这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由衷地感到一阵恶心。“真是想不通,一个水灵灵羞答答的女孩子家家,怎么能这么堂而皇之顺理成章地说出这么一句恬不知耻的话来?而且,还是当着众人的面,还瞪着那么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哦,我真是受不了了。”欧阳圣溪这么想时,又将恶毒的目光投射到欧阳易瑶的身上,她恨不能此刻她的目光能在欧阳易瑶的身上灼烧出一个大洞,好让令狐泽朔看清她那叵测的内心。
对,欧阳圣溪从看到欧阳易瑶的第一眼开始,就对她没有一丁点的好感。当然,其中很大一部分是无缘由的难以明说的天生的敌对成分在里面,可是还有一些,欧阳圣溪清楚地知道,这是与情感无关的。欧阳圣溪总是感觉到,这个欧阳易瑶身上总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但是欧阳圣溪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特别是经过昨晚自己那么一闹,现在自己说什么有关欧阳易瑶的负面消息,都会直接被令狐泽朔认为是无理取闹的偏见在作祟,而直接会将自己的逆耳忠言扫入到他意识中专门为她而设的垃圾桶中,并且毫不留情地,启动清除功能。一想到电脑垃圾桶里那彻底清除的粉碎声,欧阳圣溪就一阵头皮发痒。
“唉,都是自己太冲动了。如果自己当时控制一点不就好了吗?”当欧阳圣溪的目光又一次降临在令狐泽朔和欧阳易瑶身上时,她又立马想到,所谓的理智所谓的控制都是不可能的,无论是昨晚还是现在,起码对于风风火火的欧阳圣溪所言是这样恶毒。现在想想,从昨晚到现在,那个善良的欧阳易瑶姑娘做了多少体贴的事,欧阳圣溪就会鸡皮疙瘩抖一地。
鲁道夫之前的那些就不算了,之后呢?先是百般坚持自己是令狐泽朔的人,不断重申是令狐泽朔的奴婢这一伟大光荣的称号,自己理当无时无刻地侍候在主人的身旁,最后在令狐泽朔的好言相劝和欧阳圣溪的精心安排下,才在令狐泽朔隔壁的房间入睡。
接着,半夜欧阳圣溪起来上厕所时,又无比惊奇地发现,我们的欧阳易瑶大小姐竟然放在好好的舒适的大床不睡,跑到令狐泽朔的房门前,像一个虔诚的信徒般守候着。欧阳圣溪永远忘不了她那脸上清澈纯洁同时又无比坚定的贞洁烈妇一般的面容,还有那一句让欧阳圣溪窒息的话,我想随时满足主人的需要。最后,还不是被自己千般劝告才回房间去。为了防止此类闹剧的发生,欧阳圣溪不得不动用这一过时的准太子妃名号,动用欧阳国侍卫守住欧阳易瑶的房门,千叮咛万嘱咐道,天亮之前不要再放她出来。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却不想新的问题又接踵而至,那就是欧阳易瑶该坐哪里的问题。哦天哪,这位欧阳易瑶大小姐实在是粘人,欧阳圣溪丝毫无法与令狐泽朔口中那个一再要咬舌自尽的洁身自好的烈女形象联系起来。可能,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最后的最后,欧阳易瑶还是和令狐泽朔坐到了一起,因为除了令狐泽朔外,其他的地方都仿佛是炼狱是针毡,都会让这位弱不禁风的柔弱女子坐立不安,只有而且仅有的,令狐泽朔的怀中,才是她最终安寝的港湾。这不,欧阳圣溪这么想时,欧阳易瑶已经甜甜地睡在了令狐泽朔的怀中。
“唉,我又能说些什么呢?除了爱情这一坚不可摧的理由,我实在是想不出还有其他逆天的借口了。”这么绝望的想时,欧阳圣溪忽然想到了宇文天羽,想到了之前自己那要放弃自尊放弃尊严的誓言,自己这么一想,倒也能稍微宽解自己烦闷的心情。可是,也仅仅只是一时而已,当欧阳圣溪看到那两人时,心里又重新燃烧起了熊熊的怒火。
“欧阳圣溪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鲁道夫大将军驱马而来,对着欧阳圣溪发问道。“我看你总是一会笑,一会怒,一会又悲从心来的感觉。”
“没事,我怎么会有事呢?”欧阳圣溪玩弄着缰绳,还用手指缠绕着。鲁道夫顺着欧阳圣溪的目光看过去,无意外地看到了令狐泽朔。“欧阳圣溪大小姐,有什么话不要憋在心里,要说出来,否则对方永远都不会知道的。”鲁道夫说完,便驱马转向,向后方巡视而去了。
“死疯子烂疯子。”欧阳圣溪本来不想前去的,可是鲁道夫的话就像是蚂蚁一般,从自己的心头爬过。“好吧。”两腿一夹,马儿嘶鸣一声随即上前。
“风泽”这时,令狐泽朔连说。“嘘!不要吵醒她,她刚睡着。”令狐泽朔看欧阳易瑶的眼神,就像是欧阳圣溪以前看自己家宠物的眼神,简直一模一样。可是,欧阳圣溪仍旧无法将欧阳易瑶与宠物联系起来,因为她是人,而且还是长着一脸狐媚样的女人。
“令狐泽朔,你不觉得这样影响不好吗?”欧阳圣溪和令狐泽朔并马前行,后方则是欧阳国的队伍。
“影响?什么影响?”令狐泽朔还看了看周围。“你知道我一向对世俗的眼光都不在意,这一点你是知道的,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我不知道。”欧阳圣溪断然回绝。“反正不能总是这样。”欧阳圣溪看了一眼欧阳易瑶,毫不避讳地将厌恶二字写在脸上。
“这有什么啊,她不就是我的妹妹吗?哥哥抱着妹妹睡觉,很正常的不是吗?”令狐泽朔一边说,一边还轻轻哼着无歌词的歌谣,看起来心情很好。
“可是,即使是哥哥妹妹弟弟姐姐的,也要注意分寸嘛,因为大家都,都。”欧阳圣溪绞尽脑汁。“都已经成年了啊,怎么可以一点避讳都不讲呢?”欧阳圣溪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东拉西扯些什么。
“好啦好啦,这只是暂时的,咱们下不为例。”这一次,令狐泽朔倒是不笨,说出来欧阳圣溪想表达却又表达不出的内容。“只不过她是我的妹妹,你好歹也是。”这会,轮到令狐泽朔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也是,也是她的长辈,要大度包容一点嘛。毕竟她从小到大吃了这么多的苦,昨天还受到了那么大的惊吓,你们是女孩子应该更能体谅包容才对啊!”
天哪,这是欧阳圣溪认识的令狐泽朔吗?怎么这货忽然间好像长大了,竟然能够噼里啪啦地说出这么一大段道貌岸然的话来。该不会是往生洞主给他施了什么药,让他突然间开窍了吧。
“你当她是妹妹,她。”欧阳圣溪一脸的不放心。“可不一定哦!人心隔肚皮,我们怎么知道她想的是什么?我是跟公子一起睡吗?”欧阳圣溪阴阳怪气地说道。
“够了。”令狐泽朔毫无预兆地提高分贝,差一点就惊醒了正在熟睡的欧阳易瑶,好在她只是轻轻一翻身,像一只猫一般往令狐泽朔的胸膛再靠了靠。“欧阳圣溪,你不觉得你做得有点过分了吗?你还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啊?那个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卖菜老头而去挡轩辕雅汝一鞭的热心侠女,到哪里去了?”
说到轩辕雅汝,令狐泽朔心里满不是滋味。而欧阳圣溪一时倒失去了反驳的能力,眼睛只是眨了一眨。两人俱是沉默了一会,还是令狐泽朔先开了口。“对不起。”然后,令狐泽朔调转马头,往后方的队伍去了,留下欧阳圣溪一个人。
“其实,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欧阳圣溪一个深呼吸,决定暂时不和令狐泽朔讨论欧阳易瑶的事情了,只不过她不知道,这个暂时的持续时间究竟有多长,而且她也不能担保自己能够在他们面前,克制多久。这会儿,欧阳圣溪忽然想到了连城太子,要是他这会在这,她还能以牙还牙。
“唉,给我一个太子吧!”欧阳圣溪当然没有说出口,而是调转马头,回归到大部队中去。当下,令狐泽朔和欧阳圣溪并无多话,在沉默中,队伍已经不知不觉地到达了传说中的三水三木学院。
如果不是先前鲁道夫大将军那绘声绘色地叙说,还有这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单凭它坐落在林中深处的低调布局、略显寒碜但也不失格调的青瓦灰砖小平房、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三水三木学院”四个匾额大字,是绝对绝对不会让每一个不知情的人,将它与修习的最高学府、飞黄腾达的跳板、大陆精英的渊薮等闪着金光之词,自然地联系在一起。但事实是,它就是这么一个地方所在,欧阳圣溪想起了一个词,低调的奢华,奢华的不是物品,而是人才。
“鲁道夫,他们在干什么呢?”欧阳易瑶还没醒,令狐泽朔也只是轻声询问道。欧阳圣溪见令狐泽朔开口了,自己就在一旁倾听,两人的眼神没有丝毫交汇。
“这些都是从大陆赶来的青年游侠,有的是专门赶来修习的,只要过得了门试这一关,就可以进。”欧阳圣溪问道。“如果过不了呢?”言犹在耳,就有一个人被打飞了出来,只见一个满脸凶神恶煞的人站在大门处的高台上喊道。“废物,还敢来这里,还得老子还得去洗手。”
“这是”欧阳圣溪看着在地上直捂着胸口的人,他面色铁青口吐白沫。“喏,这就是下场。体制不过关,或者是经过测试没天赋者,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直接一掌打出。刚才那个人,就是有着'丧门神'之称的蒋丧神。”就在鲁道夫说话期间,只见又有三四个人被打飞了出来。
“这些人,都是来修习的吗?”令狐泽朔能感受到,人群中的内力涌动。
“不全是。”鲁道夫指着一两个负剑青年。“你看,这些就是大陆游侠。他们来三水三木学院的目的是来切磋学习的,这是一种常见的提高自己名气的做法。当然这时,也有可能是为了天运大赛而来的。因为游侠,也是可以参加的,只要你自己认为,自己够实力。”
“那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假扮做游侠?”欧阳圣溪抢着问道,要是以前少不了和令狐泽朔斗嘴,可是这次令狐泽朔倒不理会她,一副让人讨厌的痞子样。
“第一,游侠在学院里的待遇可不比皇室观摩团的好,如果你想和其他人一同挤在大浴室里赤身裸体地洗澡的话。”欧阳圣溪下意识地裹紧自己的衣服。“第二,同样的还是要过丧门神这一关,否则他们也不必和其他人一道在这里排队了。按照这个标准,风泽少侠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对于千金之躯的欧阳圣溪大小姐来说,估计就有点悬了。”欧阳圣溪这才暗自庆幸。“第三,游侠进到学院后,行动会受到限制,因为他们毕竟不是学院中人,而且,有时候出了什么事,比如说学院失窃还有什么的,游侠都是首当其冲的怀疑对象。所以,本着减少不必要的麻烦的准则,欧阳国皇室观摩团的身份,是再合适不过了。”
欧阳圣溪这才知道,往生洞主和太子连城的安排,是多么的合适与周到。这时,又有几个人被打飞出来,无例外地都是狼狈至极。欧阳圣溪只要一想到自己被打飞出来的样子,就是一阵发麻。
这时,前方的队伍发生了一阵骚动,接着就是丧门神的一声大喝。“给我滚!”那声音,就像是天空中同时响起了几个闷雷一般,让人感到一种山雨欲来的恐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入口处的高台上,只见除了九尺高的丧门神外,相对的,还站立着一个负剑的年轻人。除去发色和覆于其上的粗布衣服,简直就是令狐泽朔的翻版,只是不知道长得怎么样?欧阳圣溪暗自想到。
“我要进去。”对方的声音,有种让万物枯萎千兽遁迹的能力,天生带有一种孤绝冷傲的气质。
“你这个穷光蛋,天质是不错,可惜啊。”丧门神一只手按在对方略显单薄的小身板上,似乎只要丧门神一用力,对方就会咔嚓一声断了一般。“不能进就是不能进。”
“怎么,还有关钱的事?”欧阳圣溪不解地问道,鲁道夫则是见怪不怪地说。“忘了告诉你们,三水三木学院是个烧钱的地方,如果没钱,就绝对不要妄想能踏进学院一步。这些排队的人,身家不是豪商巨富,就是达官显贵。”正说话间,丧门神另一只手朝对方的胸口就是一拳,然后将他提前朝鲁道夫这边的方向扔了过来,可是没想,那人却只是漂亮的一个翻身,像是一个回力标般,又稳当地落到高台之上,引得在场人士阵阵欢呼。
就在这一片的欢呼声中,欧阳易瑶醒了,只是她的眼睛没有看向别处,只是深情地看着令狐泽朔。欧阳圣溪很快就捕捉到这一细节,眼神中又是充满厌恶。
“你!”显然,这是对丧门神莫大的侮辱,他像一只大狗熊一般向那人扑去。可是,就在人们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时,丧门神就如同一块门板般,直直地面朝下倒了下去,整个大地似乎有过一秒的颤动。真是不可思议,最为关键的是,没有人看到对方是怎么出招的,即使是身经百战的鲁道夫和见惯争斗场面的学院侍卫,都没有看到过这么快的身手。
只有令狐泽朔,这么快的速度他只在欧阳圣溪的梦中见到过。
很快,学院的护卫纷纷而出,将那人围了个水泄不通。看来,一场单挑大战是在所难免的了
第20章 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