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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决斗

丢手套,然后决斗,这是一种看似很奇怪的行为。
但在盖亚大陆,并不少见。
人们相传,这项行为出现的缘由,出自人皇时代末期。
那时……于巨人战争初期败退,舍弃数十万前线军民,带着美眷与财宝,奔逃东南孤岛的冰原海王,悄悄回到了大陆。
这原本没什么问题,虽然他的国家受到了重创,平民、贵族与军人怨声载道,但由人皇从属组成的议会并没有打算没收他的财产与国土。
既然是国家的内务,就交给他们自己解决吧……
那时候,整个人类世界的全力架构破碎,举族灭亡的王族就不下有十个。
而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中,不管是推举下任继承人,搞清破碎的领土所属,或是归还一大堆乱七八糟,在战争最危险时,各国交给他们保管的传承,都需要花费相当多的精神与人力。
事实上,这个组成复杂,且规模相较他们所需要接触的事物来说,真得并不算大的议会,根本没空处理其他的麻烦事。
这种时候,如果这个王族还算相当完整的北方海权大国,能处理好自己国家的内务,他们也没兴致再去替自己找一个麻烦回来。
但他们没想到,这位看似落难归国的北海王,事实上却准备靠着他仍相当完整的海军,不但要直接镇压他的国民,还连带侵攻周遭的残破小国。
这位被贪婪与恐慌吞噬的愚蠢国王,带着侍卫,大摇大摆地来到了临时议会。
当听到北海王大言不惭的战胜国宣言,察觉到其中可能带来新一波征战的威胁,手中又没有多少军队的议长一言不发地脱下左手手套。
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前,腿脚有些不灵便的他,一拐一拐地就走上了前去。
站在高大的北海王面前,矮小的议长抓着鹿皮手套,甩动手腕,狠狠地煽了眼前残留着颠狂的脸孔。
那是有些空洞,但……相当响亮的的声响。
而这个画面,现场的许多人都感到有些眼熟……
事实上,这在当时的贵族家中并不常见,但也不算太少见。
譬如说……
当家中的下人,或是奴隶犯了大错,而女主人愤怒到想掌啯,却又对于接触到下贱的身体感到恶心时,有时就会出现这一幕。
可以说,这是相当女性化,且……污辱人的动作。
这个画面,让现场停顿了一秒。
两秒。
三秒后……
在议会大厅中,北海王咆啸着抽出腰际的礼仪剑。
而原为军团长,因伤退到后方的议长,伸手制止了冲上前的卫兵。
然后,他冷静地取下卫兵手中的佩剑。
整个过程,没有人敢上前,也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办。
这发展实在是太过于奇怪。
不过,短短的几分钟后……
一场可能会让数百万人流离失所,死上数十万人,摧毁数个小国的战争,就在议长重伤,北海王当场身死的私人恩怨中结束了。
惊愕又快速地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
这件事情,在传到人皇耳边之后,很快就在赞叹声中,随着那一双双驱逐巨人的坚定脚步,继续传了出去。
至此之后,脱下手套打人,有了新的涵义。
而疲惫虚弱,已经无法承受任何战争的各国,产生争执时,也逐渐从台面下浮出了一种新的游戏规则,和新的名词。
决斗。
之后百年的时间,稳定休养生息的人们,在无数的争执中,或是严肃认真,或是冲动暴躁,逐步又逐步,一点又一点地修改着这个血腥游戏的规则。
不知从何时开始,扔手套,似乎变成了一场不再一定以血腥落幕,且要有相当身份才能成立的决斗开场。
从此,贵族再也不会用手套掌啯犯了点小事的下人。
这也许也算是一件好事。
至于被硬革鞭打的奴隶,是否会想念又软又香的手套触感?
这就不重要了。
而数百,数千年后的今天……
规则与意涵在无数次的些改中变得面目全非,扔手套早已失去了最早的严肃性。
在多年的发展中,这种由国君死亡诞生的严肃决斗,逐渐变成只要能用无锋的细剑抵住对方下颚,或成功将剑身滑入对方虎口弹飞武器就算赢的游戏。
可以说,完全变成了一种相当有技术性的娱乐。
现代的年轻贵族们虽然仍经常展开决斗,但他们冲突的契机,几乎没有任何一丝严肃的影子,反而多是争风吃醋的风花雪月之事。
对年轻贵族来说,下颚与喉咙处的细长瘀伤,虽然是输掉印记,但也算是一种风流冲动的象征。
他们并不已此为耻,反而会将那当作不害怕受伤,敢于挑战的象征,而感到沾沾自喜。
不过,在这时代,擅长决斗的年轻贵族,几乎也就是私生活糜烂的代称。
总之,不论如何,决斗都早已变成了一种花俏,轻浮的活动……
决斗双方大多会空着一只手置于腰际,另一只手则虚握着带轻薄护锷的无锋细剑,斜指地面。
他们的身上,穿着剪裁雅致的猎装,双腿则套着合身的皮裤长靴。
这种较贴身的厚重礼服,不但能让动作变得灵活一些,还能最大限度地增加他们动作中的美感。
当他们绷紧脸,踏着有节揍得脚步,面对面,绕着圈,用细剑不断划出小弧,试图将对方剑尖压下的动作,几乎就像是一场充满默契的舞蹈。
他们的脚步轻快,但虚浮无力。
剑尖晃耀,却无锋无刃。
表情严肃,可惜嘴角绽放着挑衅。
听起来虽然有些可笑,但一般人所知的决斗就是这个样子,而不是……
“呼萨!”
高高跃起身,抓着半透明长刀的野蛮人青年,发出奇怪的呼啸,张开双手,如同鹰隼般朝着地面扑了下去。
他的目标,一位刚以左掌荡开脑门的冰柱,双眼散发出阵阵金光的见习牧师,在呼啸声猛地抬起了头。
顺着左掌承受的力道,以左脚支撑,急转了半圈的他,虽然身体还保持着倾斜,重心也完全不稳,但他带着血丝的右手仍一握一挥,直接迎了上去。
在不算强烈的银光中,他血花飞溅的右拳正面击碎了冰刀,并重重地埋进了野蛮人青年俊秀的脸孔中。
微凉的血花喷溅在他的拳上,脸上。
飞散的碎冰,在反射着迷离光芒的同时,也映照出了一个庞大的身影。
“嗄破!”
一名仍偏高瘦,但在这群纤瘦的野蛮人中,已经算相当壮实高大的男子,正呐喊着奇异的吼声,以半伏在地上的姿势,如野兽般手脚同时发力弹出,再一扒一蹬,划出两个尖锐的曲线,奇快无比地从侧面袭了上来。
穿着破烂长袍的见习牧师,回身宁过腰,瞪大双眼,凝神望着朝自己挥来,粗过腰身,堪做房梁的透明长棍。
这一下的力道,浑厚扎实,就算是肉体异乎寻常的他也不能小看。
但他看着越来越近的冰柱,却完全不闪也不避。
嘴中吐出“嘿!”一声的他,腰腹一缩,身体一折,直接就用爆出银光的前额撞去。
破碎声中,几点鲜红的血珠在空气中飞散。
额头绽放着血花的他,眨着不稳的双眼,咧开嘴角,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
而……
刚跟布鲁与耶鲁解说到一半,伸手指向下方的瑞德,看着不断在眼前发生的野蛮画面,一时间有些呆滞。
看着里斯特那次次见血,不但强硬凶猛,且毫无花巧的碰撞,他张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并不是布鲁那种外行,或像小耶鲁一样缺乏经验。
生存岁月相当悠久的他,从第一眼就看出来,在他面前发生的,是一场场真实的,纯粹靠着肉体力量,所发生的撞击。
大人并没有使用神术保护自己的身体。
相同的,这些野蛮人的奇怪力量,似乎也只能用来凝出武器。
大人身上缭绕的银光,只是治疗的力量。
几乎不防御?
或说就是故意要用身体硬扛对方的武器?
这……真是个多么眼熟的画面啊。
他彷彿看到了几个月前,巨岩佣兵众人们缓缓化为被虐狂的那段时间。
那么……
大人……正在炼体。
至于为什么……那似乎不需要开口去问。
瑞德仰起头,深深吸了口清冷又带着几丝血腥的空气。
但……
那些洒落的鲜血,与不断被力量与反震崩断的筋肉。
大人似乎想要同时尝试身体的极限。
刚微微放松的红衣管家,眉头不由得再次皱了起来。
这种时候,最需要的是什么呢……
长长吐出一口气后,他摸索着胸前口袋,掏出几根雕花的精致细杆,简单地旋合,拉直,再系上半透明的丝线,走到小崖边,静静地钓起了鱼。
不久后……
背负巨剑的公主殿下,一步,一步,很慢,很慢地走了下去。
钢制的鞋跟踏上倾斜的岩地,敲出清脆的响声……
她轻轻调整了一下怀中拥有碧绿长发女孩的睡姿。
甲片组成的裙摆,削过淡蓝的地面,带出一片细粉……
她清澈的双眼中没有犹豫,但仍有着几丝茫然。
刻划着无数神纹的钢片,覆盖在胸前,反射着淡淡的银芒。
她抬起右手,以食指缓缓拭去脸颊上沾到的一点鲜红。
自身体重十倍的巨剑,静静压碎石阶,落下,溅起一地细碎的沙尘……
她走到众人面前,站着。
既没有抱胸抬头,也没有畏缩低头,就这样站着。
平静地看着,看着眼前血腥野蛮的……决斗。
手上提着互颈长盔的她,一头白金色的长发,在火红的夕阳下,缓缓飘动了起来。她的背后,彷彿凭空生出了一圈金红色的光晕。
而几乎每个动作都在挥洒鲜血,刚硬扛了高大的野蛮人少年一记,退开一步,正一边兴奋地吸着气,一边品尝手腕修复与重建的麻痒的里斯特,身躯突然微微颤抖了一下……
似乎察觉什么的他回过头,凝神望向公主殿下平静的脸孔,然后……
他微笑着挥了挥手。
他的笑容中,温暖,欢愉,兴奋,同时也参杂着某些微妙的东西。
看着里斯的的公主殿下,也回望着,然后……
她静静地挥了挥手。
虽然脸上没有笑容,也没有暖意,但她一头长发却微微散出了柔和的光芒。
后方,呆呆看着这些画面的小公主,怔了几秒后,才红着脸,提起裙摆,怯生生地朝着学习钓鱼的布鲁跑去。
“这时候再起个篝火就完美了。不过,这边看起来似乎没有燃料啊……”
隐隐约约的,小公主似乎听到瑞德这么低声喃喃着。
决斗,不应该是这样的……
从很多方面来说都是。
真实年龄两百一十四岁的艾薇坦暗暗想着。
这时候,她还没想过,这场看似车轮战围殴,但事实上是决斗的奇怪活动,竟然会持续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