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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借力

一顶昏暗的帐棚中……
几个高高低低的人影很勉强地挤在一起,闻着混合各种香料与刺鼻怪味的空气,满脸或是兴奋或是困惑地静静聆听着……
“这片草原上,没有其他种族那种有名字有对象的信仰,我们仰赖的,就只不过是源自周围环境的恩典与畏惧而已。”一位叼着某种植物的根须,身批厚厚毛皮的苍老猫人,先低下头,深吸一口淡蓝色的烟雾后,才捻着他长长的触须,眨巴着早已不再灵动的双眼,悠悠说道。
“面对伟大的自然,千年来,我们敬畏地将它分类为风、水、土、火四种元灵,而在主要依靠火焰的仪式中,我们另外用几种简单的图腾来代表他们……”一边说,老猫人一边用手指在满是薰香灰烬的土盘中,慢慢地画出几个简单的符号,并摆手示意了一下。
原本还在皱眉思索的里斯特,立刻低头看了过去……
这些符号,虽然相当简单,不过,看得出来,跟帐棚外面,聚落中央那个巨大石柱上的复杂图形有点像。
细细看个几眼后,里斯特的目光,停留到了其中一个由三个平行斜线构成的符号。
想了想,他用手肘轻顶旁边昏昏欲睡的布鲁,再伸手指了一下。
而被这一顶,虽然立刻清醒,但有两根肋骨差点裂开的布鲁,痛到一口气上不来,瞬间胀红了脸。
胸腹间有点抽筋,连骂都骂不出来的布鲁,憋着一口气,顺着该死老大的手指方向望去,快速地看了几眼后,他先用力摇摇头,再用手指飞快地画了个相当复杂的符文,然后,满头大汗的他才颤抖着向后倒下,按着侧腹喘气。
虽然觉得布鲁反应有些夸张,但里斯特还是顺手放了个微弱的光明治疗,才看向两个明显相差很大的符号,喃喃念着:“虽然都是风元素,但符文却完全不同吗……”
听到这句呢喃,老猫人笑着抖了抖皮毛,抖出了一片混杂各种颜色的烟尘。
“幸好你是在我这边说出这个疑问。年轻的异族神职者,记着,自由清灵的风元灵,与死板受到法师摆弄的风元素是完全不同的。千万不要把他们弄混在一起。如果你在任何一座主城说出这种话,大概马上就会受到当地氏族的攻击。”
听到这段话,虽然里斯特看着布鲁身后那片开始鼓噪,但似乎并不生气的蓝色光点,暗暗猜测风元素,风灵,和风元灵大概都是不同的东西,刚对这感到有点兴趣,但他还是点下头,礼貌地回道:“了解了,多谢老先生的告诫。”
之后,里斯特又就这些元灵的部分问了几个问题,但都只得到如大地元灵就是大地元灵之类,毫无实际意义的答案。
尝试多次都还是搞不清楚状况的里斯特,仔细思考一阵后,决定还是直接点好了。
“不好意思,兽人聚落的精神导师与自然沟通者,这也许有点不礼貌,但请问您能够让我实际体验一下大地元灵的伟大吗?”仔细研究过光明圣典,确定其中没什么对于异教的敌意,信仰核心也简单到没什么其他坚持的里斯特,很干脆地压低姿态,尝试着问道。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只沉吟了一下,居然就很爽快地答应了。
嚼了嚼嘴中的根须后,老猫人吐着辛辣的味道说道:“好阿,没问题。另外,不需要用那么麻烦的方式称呼,兽人们都称呼我这种人,叫……萨满。”
说完,他就从身后的布袋里拿出四根残旧的小型石柱,很随意地一一抛向里斯特周围,大至排出了一个扭曲的四角形。
“萨满……”里斯特看着身周的小石柱,一边细细地感觉着其中蕴含的隐晦力量,一边琢磨着这两个字的发音,与含意。
将火堆拨大,洒上一把粉末,让火堆涌出阵阵烟雾后,老猫人缓缓站起身……
然后,就是相当垄长又听不清楚的模糊吟唱,与节奏缓慢的舞蹈。
老猫人萨满一边喝唱着不知在祈求还是感谢的古老单词,一边朝空中喷出仔细嚼碎的植物汁液,时不时洒出一把香料,又时不时单脚着地,跳动着转动身体的他,踏着缓慢的脚步,缓缓地绕着瞪大双眼的里斯特,走了一圈又一圈。
里斯特的目光,从老猫人的双手,移动到地面,再转向天空……面色疑惑,但充满期待。
而其他基本上是在看热闹的几人,就纯粹是期待地看着里斯特的身体。
不过,几分钟后,里斯特身上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这仪式的时间似乎出乎意料的长,包括头上开始出汗的老猫人,脸上都露出了参杂着疲惫的意外之色。
直到过了约整整四十分钟,绕到第十二圈,香料早就洒光的老猫人,连嘴中的第三根根须都快被嚼完,口水也快吐光时,里斯特身上终于涌起了一小片淡黄色的光芒。
里斯特眼中,同时也透出了一阵淡淡金芒。
而一看总算成功,老猫人终于放松地吐出一口气,擦擦额头上的汗滴,再接过瑞德递给他的凉茶,脚步有点虚浮地坐回了他原本的位子。
虽然看起来是没什么问题,但脑袋莫名晕眩,且仪式中感觉一直有些奇怪的老猫人,还是不安地问了一句:“怎……怎么样?年轻的神职者。”
这时,惊讶地转过头,看了看帐蓬门口,再回过头,看着自己微微带黄光的双手,试着抓握了几下的里斯特,语气有些怪异地赞叹道:“真是奇妙,又很伟大的力量啊……”
虽然对于里斯特转来转去的动作感到有些奇怪,但能被如此强大的异族神职者称赞,不管是不是真心的,都让这位满头大汗的猫人感到老怀大悦。
口干舌燥的他,低下头,喝口茶,又呵呵地笑了起来。
而耗费了不少香料与体力的他,所不知道的是,帐棚外,被一群兽人好奇围观的耶鲁,刚身上炸出了十几圈浓黄厚重的环状波纹,正感到有些奇怪地四处张望着。
里斯特稍微活动身体,简单地双手互击一下,再询问了几个有关香料种类的问题后……
他真诚地道了一声感谢,才放过昏昏欲睡的老猫人,随手挥出一片温暖,舒适,且让人很容易睡着的银光,就弯着腰,小心翼翼地走出了昏暗的帐篷。
在阳光下,里斯特转头,看着那柱发出淡淡光芒图腾柱,呼吸着深春,但仍相当清冷的空气,淡淡地笑着。
其他人虽然不知道里斯特在做啥,不过基本上没什么事要忙的他们,踏出帐篷后,也就跟着站在那边,一起看向那根做工粗糙,颜色陈旧的石质图腾柱。
而一行七人就这么傻傻地站了几分钟……
直到许多兽人都远远围上来,指指点点地低声讨论后,背脊被戳了几下的瑞德才搓搓脸颊,上前一步,轻咳一声问道:“大人,怎么样了?”
听到问话声的里斯特,又过几秒,眨了眨眼睛后,似乎才清醒过来。
他双眼发光地笑着上前几步,走到图腾柱旁,指着石柱上一个图腾,回过头微笑道:“瑞德,你看。”
“这个……怎么了?”瑞德上前几步,看了看这个主体是三角形,应该是代表热,上面还画有从三角形中,向左右两侧上方延伸出去,代表光的斜线,显然是代表火焰的图腾后,他有些不大理解地问道。
兴奋地再说了一遍“你看。”后,里斯特伸出手指,在三角形的图腾上画了起来。
他的手指,先简单地沿着三角型画了一圈,在慢慢由中间向外,仔细地画过三角形上的两条斜线。
画了第一遍,瑞德还看不出来。
所以,他对着满脸兴奋的里斯特摇了摇头。
于是,里斯特又画了第二遍。
这时,已经走过来,看着里斯特画第二遍的希尔芙等人,看着里斯特充满期待的双眼,仍遥了摇头。
除了瑞德有猜到一些外,其他人都看不太懂里斯特想要做什么。
不过,当里斯特画到第三遍时,一切就很清楚了。
每个人都看到,火灵图腾上两条代表光的斜线,突然散发出了微微的银光来。
里斯特笑着,指了指火元灵图腾,再指向挂在天空上无比炙热的太阳,缓声说道:“刚刚我就发现,他们这种用感谢和请求代替祈祷的力量,并不大像信仰,很不稳定,但包含的范围很广。而其主旨,是对环境力量的调配与调动。简单说,就是借力。像刚刚的大地之力,其实大多是来自小耶鲁,而这世界上,有光有热的力量,并不只有火焰一种。
所以,我们,可以帮他们增加一些有趣的选择。”
说完,他转头,指着图腾柱旁边一点的位置,对着耶鲁大声喊道:“小耶鲁,帮我在这边弄根大一点的石柱!”
“好。”浑身都还缠绕着浓厚黄光的耶鲁,一边回应,一边将身上这些,多到满出来的奇怪力量,直接一口气全踩入了地面。
然后……
什么都没发生。
相当安静的几秒后……
在一声困惑的轻咦,与异常剧烈的摇晃中……
一整片地面突然炸了开来。
一根至少五人环抱的石柱,撞碎坚硬的大地,带着阵阵轰鸣,与无数拳头大,四处飞溅的土石,飞快地从地底钻了出来。
“碰轰轰轰轰轰……”
巨响,摇晃,庞大且极具压迫力的黑影笼罩聚落……
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之间。
所有原本在围观的兽人们,刚感到恐惧,但甚至还来不及转身,一切就又恢复了平静。
除了他们聚落中间多了一座十几人高的巨大石柱外……
钻出帐篷,或赶回聚落,目瞪口呆的兽人们,一齐看着眼前这梦幻,却又相当莫名其妙的场景。
没有人说得出话来。
许久后……
仔细检查过小耶鲁,发现除了黄光消失外,对身体没什么影响的里斯特,终于说出了第一句感想,“嗯……虽然花的时间多了点,但这对力量的增幅效果的确不错。”想了想后,他又补充一句,“不过,似乎太大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