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祈祷……循朝阳升起的方向,
探寻那在昏暗当中,仍散发光辉的土地。
那里,就是主,应许我们的沃土。
主的子名,将获得安详,与喜乐。
《节录自光明圣典,一百一十九章,光辉之地章节。》
一千多年前,圣·波多里格牧师,带着数百追随他,投奔光明的子民,离开了他们的家园。
对于这种可以说是叛逃,或干脆说是拐骗人口的行为,不管是对当地领主,或是旧有宗教来说,都是不可轻恕的行为。
于是,不出意外的,他们被两方追杀了。
正常来说,一位牧师,带着数千,近万平民,想要靠徒步,逃离全副武装的骑士与教兵追杀,是一件不大可能的事情。
似乎,他死定了。
但,奇迹还是发生了。
一队队追兵,陆续碰到意外折返,或是毫无征兆地突然消失。
但,虽然如此,他们还是在几队幸运没有碰到意外的追兵手下,损失了相当的人手。
当他们惊险万分地穿越国界,正式摆脱追兵,踏入一片,在当时,仍相当蛮荒、贫瘠的陌生土地时,面对不安的信徒们,他就是这么说的。
他允诺,他们将会拥有一块受光明之主庇祐的土地。
当时,他的短短几句的演讲,成功安抚了疲惫的护卫,与惊惧不安的信徒,让他们顺利地走过了最危险的一段路。
三天后……
在黄昏时分,他们发现了一片散发着耀眼光辉的谷地。
这片谷地中,不但没有其他人居住,还有充足干净的木屋,与两口丰沛、清甜的水井。
他们跪倒在耀眼的沙尘中,欢欣地感谢主的恩赐。
在牧师们联手挥洒出的神圣银光中,这片谷地,在宣告成为他们乐土的同时,也成为了少数几块,没有接临任何教区,单独存在的教会领地之一。
那时……
经过事前调查的光明教庭,很干脆地承认了这块教会领地的存在,并授予当时还没有冠上圣这个称号的波多里格牧师,教会领主的合法身分。
接受了教会的庇护,在这个陌生的国度中,信徒们比以往更虔诚。
他们赞美着光明之主,坚强,又努力地繁衍了下来。
而经过一代代,数百年的努力后,这块神祐谷地,终于渐渐发展成了一块,广阔教区的核心。
于是,这也成为了那个时代,最广为流传,相当有名的神迹故事。
这个故事,在这块教领,慢慢扩大为一个教区的发展过程,起到了很大的帮助。
当然……
教会和许多学者都知道,当时,在他们到达那块谷地前几个星期,那片谷地中的硫银矿坑,曾发生多起莫名的爆炸意外。
爆炸,造成了坍方,和多人伤亡。
其中最大的影响,就是剧烈的冲击,让琉银与琉银间,相当微量的伴生晶矿,紫硫晶,几乎全被粉碎。
当时,这些晶莹的碎裂粉尘,顺着爆风喷散到整片谷地中。
而这种能吸收光亮,到晚上再散出微光的晶体,对于人体,其实有微弱的毒性。
虽然不会立即致死,但呼吸一段时间后,呼吸不顺,胸闷,手脚颤抖之类的症状,就会出现。
而粉尘浓度最高的地方,自然就是矿坑里面了。
看着崩塌,又散发微光的洞口,面如死灰的矿主知道,很显然,短时间之内,这个矿坑没办法再继续开采琉银了。
而他却还需要为了罹难的矿工们,拨出一笔不小的赔偿金。
花费了大量金币,雇用大批人手,来到这个贫瘠地方的他,才刚开始开垦,还并没有获得多少收入。
手上现金不多的他,很快就陷入了举步艰难的局面。
这场糟糕的灾难,几乎瞬间摧毁了他原本就不算优渥的经济状况。
幸好,当他到处借钱,筹钱,却连赔偿金都拿不出来,正焦头烂额时……
一位好心的光明信徒,愿意为了那些可怜的矿工家属,出钱买下这片即将被废弃的谷地。
听着对方口中报出那一串……
放在平常绝对会让他愤怒,咆啸的数字。
他却彷彿听到天籁般,感动落泪。
眼角含着泪,凝视对方始终祥和的笑脸,他颤抖着,哽咽着,答应了这笔交易。
从这刻开始,光明教会多了一个穷困潦倒的虔诚信徒,而波多里格牧师的手下,花三十万金币,买下了一片至少价值四百万,还附送矿坑的谷地。
当时,东南边境的光明教会,还并不兴盛,所以……
还很少当地人知道,低阶光明牧师就会的光明净化,对于驱散紫琉晶砂效果其实相当不错。
接着,几个星期后,神迹,就顺其自然的发生了。
至于后来被请到谷地中,虽然发现不对劲,但几乎被软禁的地主,也只能在几个神圣骑士的注视下,边祷告,边笑中带泪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虽然很无奈,但仍他日复一日,虔诚无比的祈祷。
不久,光明之主似乎就应许了他的祷告。
几年后,四十多岁,身体还很强壮的波多里格牧师,某天突然就因吃饭噎到,丢脸的逝世了。
之后,幸好他留下的体制,让领地仍良好发展,教会才替他追冠了“圣”的名号。
许多年后……
人们都只记得教会修改过的故事,并将某些不想听,也不好听的东西,永远留在了黑暗当中……
破碎的泥路上,瑞德轻点地面,边大步移动,边悠悠地说着许多光明神职者都不知道的小故事。
他身后或大或小,或是跨开双脚,大步奔跑,或是漂浮滑翔的几人,都听得有些茫然,且惊讶。
不过,他面前那位……
表情并不茫然,或惊讶,而是……
疑惑。
“所以……一般来说,圣这个字,都是等回归圣光之后,才会被追冠的?”里斯特在听完故事一段时间后,才开口问了第一个问题。
“大部分,是的,大人。”
虽然这问题很蠢,但瑞德仍微微弯腰,低头,恭敬地说出回答。
听到瑞德毫不犹豫的回答,微微皱起眉头的里斯特,思索一下,开口问出了第二个问题:“如果……就正常来说,朝着东方探询,想要找到一片光辉之地,是件不大可能的事情?”
“是的,大人。”
瑞德维持低头的姿势,同样简短,恭敬地回答。
“那么,我要怎么转正?”里斯特语气相当的困惑,转头问出了这个问题,。
瑞德听到问题后,先点了个头,才不慌不忙地摊开那捆华贵的卷轴,轻点着内文,语气相当平静地述说道:“大人,照文件上所写……等找到主应许您的光辉之地,并发展出七百信徒后,在每三年一度招开的教领领主祭礼上,他们会帮您盛大隆重地举行转正仪式。”
“你刚不是说……”里斯特眉头几乎完全皱起。
“没错!大人……”打断里斯特问话的瑞德,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后,伸手指向他们面前,那金黄宽阔,基本上一望无际的广大草原,平静地说道:“教廷东边,隔一条河,就是兽人帝国。就算是要立刻作假,那边有光辉之地的可能,仍趋近于零。”
“所以……”里斯特皱起的眉头渐渐松开。
“我们可能被流放了,大人。”
瑞德卷起手上的卷轴,平淡地说出一件,除了里斯特和布鲁之外,大多数人都已经在暗自猜测的事实。
“喔……”
在听不出情绪的回答中,里斯特的双眼,微微眯起。
同时间,在不发一语的里斯特身后……
心惊胆跳地听到这边,两名骑在战马上,挂着护送之名,事实上是来监视、回报动向的神圣骑士,同时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他们很紧张……
他们想解释,但却发不出声音。
金色的双眼,正望向他们。
第208章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