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再次醒来时,已是午夜时分,这个胃平的,在沙发上睡了半宿,自己刚要起来,看到了沙发下面躺着的春生,他自己铺了个沙发垫子,和自己并排的躺着,已经睡得很深了,身上盖着件衣服,鼻子尖上还渗出细细地汗珠,小伙子就是火力旺,自己蜷在沙发里还盖着被子,人家就这样在地上还出汗呢,自己真是老了。
丹侧着身子看春生均匀地喘息着,嘴角不时溢出浅笑,好英俊的一张脸,自己太老了,不配拥有这样的阳光灿烂的青春。
带着孩子还是次要的,主要是自己和他不在一个层次上,生活的环境决定了人的性格和习惯,自己既然不能接受他就尽快撤离,想到这里,自己悄悄地起来,蹑手蹑脚地拿着自己的衣服下楼了。
从春生家出来,自己打了车回学校了,北京的午夜还是很热闹的,不仅仅是霓虹灯的五彩斑斓,一些商业街还是人来客往,有些吃烧烤摊上还坐在一堆人聊天,喝啤酒交流着生活的心得,也释放着工作的压力。
丹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洗洗想要睡觉了,这时春生电话过来。“姐姐你到哪里了?我要去送你的。”醒来看到丹走了,有点担心她,一个孕妇心脏还有问题。
“没事的,我到了宿舍了,洗洗睡了,谢谢你的羊肉啊了。”丹客气了半天。
“姐,让你说的,我是小绵羊啊,是我的涮羊肉,也不对,羊肉没长我身上啊。”孩子认真地研究着句式。
“早点休息,你不说明早就有换心的手术吗。”丹打个哈欠。
“好吧,晚安!”听到她困倦的声音,春生挂了电话。
还是没有跟她说手术的事,孩子都两个月了,再大就不好做了。春生也料到她不会拿掉孩子的,那就得在自己身边看着。可是她那过来跟自己同一屋檐下住么。
带着疑惑和不解的难题,他也洗洗睡了。
丹照样努力学习,生活紧张而忙碌着,伟强出国前到北京转机,来看她的,这时她还没有看出来孕妇的样子,收拾的清清爽爽地吃了顿饭而已,两个人都是理智的,处理好了这种微妙的关系不太容易啊。
丹说“领导,我学完英语,就把关系挂在你那里,我现阶段不去上班可以吧?”
“你要去哪里?在北京打工么?北漂很辛苦的啊!”伟强疑惑地问她。
“我要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心脏可能还要做个手术的。”这个理由还好。
“好的,我帮你把关系挂到海外,有人问就说出国了,那你要多长时间呢?”
“看情况,不严重的话一年就可以了。”丹估算着孩子出生的时间。
“好吧,你不要担心,把身体养好,多吃点肉,一切都会好的。”伟强安慰她。
离别的时候伟强说“大丫头,让我再抱你一下吧。”丹过去被他拥在怀里,他没有吻她,但是丹知道他的心已经吻过了很多次了。
看着伟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丹很平静的回了自己的小天地里。
周末的时候,春生又来了,说带她去吃好吃的。
“还去涮羊肉吗?”丹狐疑地看着他。
“带你去后海,吃好吃的吧,北京的特色小吃很多的。保准你喜欢的”春生打着包票。
丹换了件宽松的衣服,拿了包跟他出来了,看到春生换了辆QQ车,橘色的很抢眼。
“姐,你开车吧,这个是新能源车,速度没有很快,安全环保的。”他像推销员。
“还是你开吧,姐姐的技术真不咋地。”有些害怕的。
“没事的姐,慢点开就好了。”他边说边把丹推上了车。
丹启动车还是自动档的,跟玩具一样的小车开出了学校。有导航的还有倒车视频,这个很先进的武器,一定价格不便宜的。
在导航的正确指引下终于在后海找到了春生预定的小店,店面不大,人很多,都在排队等着,因为事先在网上订了座位,很快就对号入座了。
春生点了很多的特色小吃,丹说不要太多浪费的,他说可以打包的,丹也没办法,又让他破费了。
吃完饭出来,生说外面太热了,去我家看片吧,丹想拒绝的,可是可能他哀求的样子,无辜的眼神,就从了他。
高大英俊的春生是童心未泯的孩子,俩人看了半天动画片,看《功夫熊猫》,还有是《悬崖上的金鱼公主》,嘀嘀咕咕的猜测故事的结局,丹觉得跟他在一起,自己也成了小孩子。
“你喜欢看动画片?你是大人了啊,这是为什么呢?”丹的疑问。
“小孩子的世界多么单纯,看看笑了,烦恼没了,多好!”他说。
也是的,丹想了想,这个人还是不想长大的孩子啊。晚饭春生留丹吃了再送她回去,丹说要回去查资料,自己回食堂吃就好。春生说自己不会做饭,你走了我就得饿着了。丹是没招没招的,对于这个是无赖的某人,丹就又留下来帮他做饭。
冰箱里各种吃的都有,双开门的大冰箱里食物都是新鲜的,保姆每天都给打理的。
丹麻利地做了几个菜,都是跟妈妈新学的,过年在家里自己最大的收获就是给父母做饭,厨艺成熟了。
看着四菜一汤,春生不无感叹:“姐,你是田螺姑娘吧!怎可以这样子有手艺呢,你每天来给我做饭得了,我把保姆退掉。”
“好看不一定好吃,对付吃吧!姐就这手艺了,是最后一次了,姐学习太忙了,以后尽量不要来打扰我的,记得啊!”丹还很谦虚。
在北京没有亲戚和朋友,就认识春生和亮子,那个亮哥一直没现身,就只有这个小帅哥可以吃饭聊天了,自己舍不得跟他断绝往来,也实在是不想让他误会自己的。
算起来孩子都快仨月了,春生不能等了。“姐姐,你别着急走,吃完饭我有话要跟你说的。”
“不许说些没用的啊!”丹还是怕他表白之类的。
“不会的,我保证是正事的。”他立即解释。
俩人吃饭闲聊着北京的天气和吃的,他还挺认吃。是个吃货无疑。
丹笑了,看着他给自己说北京那些好吃的,一本正经的样子都是那么可爱的。好像枫高中的样子的。一时间她有些恍惚了,眼里有泪流出来。
“姐,你没事吧?我还没说你就知道了吧!这个孩子真的不能留着的。带着他你随时会没命的。”春生小心亦亦地说。
本来想到枫就已经伤心无比,又听到孩子不能要,丹就彻底崩溃了。她放开音量又嚎啕大哭了。
春生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迟疑着靠过去,一只手把她搂在怀里,另一只手帮她擦拭着泪水,丹的泪水想断了线的珠子,不停滑落,都说:哭泣不涕,心中不泣,就是真伤心就会眼泪鼻涕一起流的意思。
春生也不嫌她,用手给她抹着鼻涕,吻着她的眼睛,想要止住她的伤悲。他不由自主地向下滑动,想吻她的嘴唇,她立即推开他,“不要碰我!你要谋杀我的孩子!你是凶手!”眼里还有愤怒。
“不是的,姐,我的老师说你的心动脉瓣膜要做个手术,一部分发育不全的要进行再造,要是坚持怀孕的话,心脏手术不能及时做了,还会增加心脏负担,因为孩子需要更多的养料,心脏血的流量会增加,这样加剧了瓣膜的工作量,随时有返流晕厥的可能。搞不好会猝死的。”春生用简单的语言描述了她的病情。
死就死吧,反正枫也不要我了,孩子要是没了自己就更不用活了。“我要和他一起死活!我不会杀了他的。”平静而坚定的语气。
这跟春生的预料一样,“既然你想留着孩子,那你搬来和我住在一起吧,你别误会,不是同居的,就是同住吧。”觉得自己还是没解释明白。
“这样我可以随时监控你的心脏的技术指标,还有这里离医院很近的,有问题就医方便。”很诚恳的眼神。
丹有些迟疑,自己搬过来和他住一起,影响他恋爱和结婚的,不行的。这个孩子自己也很喜欢,但是也不能收了,那样谁都不会幸福的。毕竟差异摆在那里,爱情是小孩玩的游戏,自己已经输了一次,再也输不起了。
“那个车你可以每天开着去上课,住在这里真的是为了照顾你和孩子的。”他极力地表白自己没有趁人之危的意思。
“我先回去了,让我再想想吧!”丹觉得心很疲累。
“姐,你好好想想,现在做个瓣膜修复也就十几万,要是生完孩子换心脏,那就是不只十几万能下来的,一颗合适心脏就很难估价的。”不是危言耸听的。
丹举目望着窗外,眼睛里都是夜色的黑,这夜色很快包围了自己,不仅有恐惧还有迷失,自己的前路就似夜色黑暗无比。
看她的精神状态,也不能开车了,春生把她送回了学校,叮咛她不要想太多,总有办法解决的,自己是可以依靠,也会保护好她和孩子的。
回到寝室她没洗漱就钻进被窝里,失望,恐惧,绝望都缠在一起,不自觉地拿起手机拨了过去,枫那头半天也没接,自己气馁了,挂了电话,真没有可以倾诉的人,可以分担的朋友了,这个事情还不能告诉父母亲。自己怎么办呢?丹心里没有了的一丝光亮。
此时,丹就像一条没有帆的破船航行在苍茫的人世间,夜太黑了,看不清方向,她无法靠岸。
第44章 天太黑她已无法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