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回到宿舍的丹又开始发烧了，又拉又吐地折腾了一宿，想打电话给谁，想着谁能来照顾自己一下，看看手机，没有能找的谁。

新欢是有家室的男人，也许正醉倒在妻子的温柔乡里，旧爱更不用提，他已经早就攀龙附凤，做了某领导的乘龙快婿，这个楼里还住着几个男孩子，也都是后几届毕业的，不大熟悉。看来看去，一个可以来帮她的人都没有。

痛苦的快要死去的丹，真的是举目无亲，孤苦伶仃的。可怜就可怜吧，那也别生病啊，屋漏又逢连夜雨啊，倒霉的事一次都来了，丹想想，自己都笑了。

挺着下地，去焼了点热水，从那天伟强买的那堆药里，找了几片抗生素吃了下去，迷迷糊糊地就挨到了天亮。感觉好点，看来药还是用对了。

这一次病得比那天感冒更严重，浑身无力，也没胃口，想到一会儿还得吃两片药，她自己找了电热杯煮了点大米粥，看来今天的单位是去不了了。

到了上班时间，给张姐打电话，让她帮着填个请假单，找柳主任给签字，给送到人事，自己肯定去不了了，咋也的休两天吧，请两天假，其实两天也不够，丹想，一直都不去才好。

喝了点粥，又吃了点药，打开电视，找韩剧频道，故意放了大声。韩剧演的是啥也不知道，她的大脑还在过去的二十几年的记忆中徘徊。

记得，高三的那早上，两人骑着自行车去上学，走到一半，她发现不好，大姨妈提前来到了。她下了车子，站在路边很懊恼，也没带卫生巾，又弄裤子上了，好尴尬呀，枫回头看她，咋不走了，还使劲地用书包盖在了屁股后面，他开始大笑，笑得肚子都疼了。

“你这个糊涂鬼！真是愁死人了！”枫指着她的脑门教训道。

上课时间要到了，早上是数学老邹的早辅导，老邹可是个厉害角色，他想了一下，就脱下自己的外衣给丹系在腰间，安排丹自己先上学校，也把自己的书包给先带过去，他回去给她取要用的东西和裤子。

坐在教室里的丹，很担心地看着门外，老邹已经背着手来回溜达了好几遍，尤其是走到枫的书桌那里，书包在，人还没到，还翻了翻他的复习资料。

打第一遍上课铃的时候，他才赶到，累得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外喊：“报到”。

“进来。”老邹一脸的阶级斗争。

“迟到理由，请讲一下。”语气很冷。

“老师，我自行车坏半路了，车胎扎了，刚修好。”流利地撒谎。

老师犀利的眼睛很快地就看破了他的谎言，小眼睛盯住了他手里的布兜子。

那个布兜子是丹的母亲给装好的，一些卫生巾和一条黑色长裤。看到老师盯住了他手里的包，怕老师让他当场倒出包里的东西，灵机一动，他声泪俱下地开始检讨。

“老师，我错了，我不该迟到，我写检讨，要不老师你饶我一次吧，再也不敢了。”

“高三了，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努力学习的。我错了。”

“老师，下回数学考试我得优秀成不，要不，满分也行，你原谅我一次吧。”

然后就满脸泪水，睫毛忽闪忽闪地，泪眼汪汪地望着老邹。这也太突然了，平常嬉皮笑脸的枫，也算是硬汉一个，今天的表现，莫名其妙，老师让他给弄的不知所措。

“先回去上课，放学去我办公室罚站。”放了他回去。

这时，第二遍上课铃响了。他扭扭地走回座位，泪还没干，就堆着满脸的坏笑，还对丹挤了挤眼睛，手摆着胜利的姿势，真是演技一流的坏蛋。

下课，同学们都围了过来，对他的演技都超赞的，尤其是丹竖着大拇哥。“大哥，你就是刘德华他表弟，既是老表，又二啊。”

“老丑子，你造句呢，我即是你哥，又是你老公行不。”枫盯着她，笑眯眯地说。

想起他那时的表演，滑稽的样子，丹又笑了。

好像有人敲门，电视的声音很大，加上她思想的溜号，敲门的声音刚刚听到，丹起身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人，让丹惊住了，整个人呆立在那里。他很快地冲进来，随手带上门，紧紧地把丹搂在怀里。

丹的泪水全流下来了，流淌到了嘴里，很苦、很涩的。突然想起那一句：让我崩溃的不是恨你，而是发现自己，最爱的还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