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就是林大指定行事的那一天。
早上,甘南城一座古老的大宅一大早就忙忙碌碌。
这就是林府,林天躺在一张病床上,病床却设在大堂里。
没错,林渊正拖着残躯,和几个人说话。
“父亲,大哈带着林玉儿前来提亲,估计今天下午就能到达甘南城。”病床最前面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者,相貌堂堂,三撇胡须飘逸帅气。不难看出此人年轻时是一代风流人物。他就是林玉的老爹,林渊的儿子,林晟睿。
林渊眼里寒光闪过,坐起来,冷笑几声。这只老狐狸哪有什么病,全是装的!现在虽然在他家里面,面前都是他的心腹,但是这个老家伙还是做戏做足。一副重病的装备。
他坐在病床里面,冷笑着问:“民心煽动得怎么样?”林渊相问,他装病等一系列举动就是为了推翻王家自己做主,在开战之前他要做好一切准备。
“父亲,那些贱民愚昧不堪,稍一煽情,全都愤怒不已。他们现在没有明确表态,是没有出头鸟,只要有足够强大的人物指责王庆,那些贱民一定会依附在我们这边。”林晟睿回答,不过他的语气之中对平民充满了厌恶,这样的人注定成不了气候,为王者靠的就是民心,看不起平民的王者站不住脚,早晚会被推翻,林家所图甚大,只可惜没有杰出的人才。
林渊面带微笑,表示满意,但仍然责备林晟睿道:“别贱民贱民地叫,我们的基业不也依靠这些贱民建成的?以后别这么无礼了。”
“是,父亲大人教训得是。”林晟睿虽然嘴上答应,但是眼神中还是充满了厌恶,林家若是在他之后没有杰出的人才必定会走向灭亡。
“镀儿那边怎么样了?”
镀儿指的是林天镀,也就是王伟最器重的展一招。
“镀儿已经传来消息,他在路上安排妥当。到时狄桑上辕领兵哭谏,王伟必定不肯,然后狄桑上辕手下的亲兵情绪失控,杀害王伟!接下来大哈之死会翻起多大浪,林家会得到多少或者失去多少,主要看天下民心。”
林渊笑了,荒淫无度的王伟以五十二岁的年龄强行掳掠二十岁的名将林玉,早就在王百姓中引起轰动,加上林家有意渲染宣传,王伟早就臭名昭著、恶贯满盈。现在在迎亲的路上被正义的士兵愤慨杀害,难道王家的臣民会可怜他吗?
“后事不是问题,主要问题是有几分把握杀王庆?”
林晟睿自负道:“有林玉儿随行,想杀王庆,还不是手到擒来?”
一来林玉是王家第一名将,现在被王庆携着同往,就算狄桑失手,林玉也能斩下王庆的头颅!
林渊哈哈大笑,他这个乖孙女,这次王家贡献不小啊!
“不过,父亲大人,现在最大的变数就是昨天混进甘南城的狼军。”林晟睿道。
狼军虽然处处小心在意,但是人数那么多,混进甘南城依然躲不过林家的耳目。
“狼军?!哈哈哈哈,睿儿,你太高估他们了!他们的首领昨晚夜窥林府,还不是让我们的人给拿下了!”林渊极度不屑。
昨晚三更左右,巡府的家丁在太老爷的门外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结果出动半数家丁,把此人捕了下来。
拷问之下,才知道来者是狼军最高领袖少辕闰水。
闰水贼头贼脑,发型凌乱不堪,让一看就恨不得拿一个梳子上前。虽然功法不弱,连伤林家几百家丁,结果还不是被老爷子用人海战术拿下来!
林晟睿拧起眉头,疑惑道:“父亲大人,对方当真是狼军首领?一个首领怎么可能亲自夜入敌营充当探子,而且还这么快就招了。”他自己虽然不会运用民心,但是并不代表他是一个庸人,一眼就发现了其中的问题,这一段时间狼军和鹰军掀起这么大的风浪肯定有着不一般的人指挥战斗,现在这么轻易就捉到狼军的首领让他有很大的疑问。
林渊摆手道:“睿儿,你不要把问题想得太复杂,狼军这次不是针对我们的。”
“哦?不是针对我们会在这两天出现在甘南城?有这么巧吗?”林晟睿一脸不信。他昨晚出去办事,对林府突发的事情不太了解。
“你怀疑为父的眼光?”林渊不悦道。
“孩儿不敢,父亲大人目光如炬,我只是觉得这事有点不可思议而已。”
林渊哈哈一笑道:“不可思议的事情,往往才是真的!老福,把少辕大人请出来。”
老福是林府的老管家,论资格比林晟睿还深,整个林府都非常尊敬这个年迈的老仆。
“是,老爷。”整个林府之中,只有老福称呼林渊老爷,称呼林晟睿少爷。
一会之后,一个粗狂的抱怨声在外面走廊响起,“老头!这么早叫军爷起来干什么!小翠还在等着爷呢!”
老福温和道:“闰少辕,我家老爷有请。”
“请请请!!!真不知道你们家老头怎么想的!搞得军爷我早上一睁眼就看见你这个死人头!你说晦气不晦气?”
老福刚才去请叶浩,叶浩正躺在林府一个俏丽婢女身上,结果一路上对老福抱怨不止。老福干笑一下,没有回答。
林晟睿听到外面的粗鲁的说辞,还以为对方是一个粗狂的老将军,没想到等来者进来,却是一个二十不到的家伙!这更增添了他的怀疑!
“老林,你丫病还没好?”叶浩走进大堂来,大大咧咧说了一句,直接走到大堂上一张桌子坐下。是的,他没有坐椅子,直接坐在桌子上。“这小子是你儿子?”叶浩目光十分放肆地在林晟睿身上窜。林晟睿恼怒之极,可是父亲一脸赔笑,搞得他也不敢发脾气!
“少辕大人目光如炬,这正是犬子。”
“嗯,不错不错,一表人才!”叶浩一副赞赏后辈侄子的模样,气得四十几岁的林晟睿差点把持不住!要不是林渊的眼光及时制止,林晟睿十有八九会当场发作!
“还望大人以后多多提携犬子。”林渊赔笑,他现在不好得罪这位狼军的首领,林家的大事不能坏在一个年轻人手中,他不知道的是这位年轻人就是在之前看穿了他所有的图谋才从叶家赶过来的,为的就是除掉林家。
“好说!谁叫这老小子是你狗仔,军爷我自然会照顾着点!”叶浩玩世不恭的说道,根本没有给林晟睿一点面子,气的这位四十几岁的老家伙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林晟睿脸如黑铁,抬头却见林渊摸了摸鼻子,这才看着闰水暗自冷笑一下。他的老爹他最清楚,老爹当场摸鼻子,说明对此人起了杀意!狼军这个头,活不了多久了!
林渊赔笑道:“大人,昨晚多有责备。不知小翠把你老人家伺候得怎么样?”
昨晚擒下叶浩之后,林府很是把他教训了一顿,还抬出后台王伟,要把叶浩押送军队处置。叶浩当场大怒,亮出身份,说林府果然和王伟勾结,军爷要把林府怎样怎样!
林渊闻言一惊,他早就猜出此人是狼军之人,却不料狼军居然和王伟不对付!
当下林渊派人仔细检查了叶浩的身份,发现他身上居然有王庆的令牌,赫然是狼军首领!言谈之下才知道,最近兴起的狼军、鹰军都是上代大哈王庆的秘密部队,只对王庆一个人负责。可惜王庆死得突然,没来得及给这两支军队一条出路。
照理说狼军和鹰军应该自动表明身份,受新大哈差遣。可惜狼军的闰水和鹰军的木靼都看不起这个新大哈王伟,拒绝投靠王伟,商议之后决定出世,不依附王伟,各自为战,铲除王家各种隐患、人民灾害,报答王庆。这次会来甘南城,也是闰水怀疑林家是鱼肉百姓的大家族,特地前来调查,没想到林家这么厉害,当场把他捉住了。
林渊试探之下,发现狼军竟然知道王伟要和林家攀关系,居然不顾王伟颜面!再以越来越林玉的事试探。闰水知道王伟老牛吃嫩草要娶林玉,竟然很意外地支持王伟。照他的话说就是娘们就该嫁人,做上辕干什么!平白占了一个官位!
林渊彻底明白狼军、鹰军只是王庆的私兵,王庆死了之后,他们连王家都不在意,做事只凭自己好恶!这两股力量完全可以利用!所以他当场就起了拉拢之心,赔罪之后让府中最俏丽的婢女陪叶浩过夜。存心想通过叶浩招揽狼军,最后再把这个可恶的狼头除掉,狼军这股恐怖战力就真正属于林家的了!
第八章 破灭(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