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增辉最恨人不够光明磊落,听了这话,大声叫道:“我才不希罕这天雄掌门!”
恨恨的将智圆长老那封信撕成片片。”
毕凌风道:“好,有志气,那么,那部达摩剑谱呢?”
苏增辉道:“那剑谱虽然是我师祖之物,究竟应属天雄派所有,我既不做天雄派的掌门,这剑谱也不希罕他了!”
毕凌风忽地冷冷说:“那剑谱其实也不是你师祖的!”
上宫增辉道:“怎么?师父临终之际,对我说得明明白白,那达摩剑谱乃是师祖在一个石窟之中寻获的,难道也是假的吗?”
毕凌风道:“有一半真,有一半假。”
苏增辉拜师之时,他师祖早已逝世,但他听长老所言,深信师祖乃是一代大侠,对他景仰之极,此话老是出于别人口中,他定然不肯放过。
出在毕凌风口中,可教他怔着了。
毕凌风看了苏增辉一眼,道:“难道你不肯相信,若非我曾亲见,我也不信谢延峰会为了这本剑谱,与和他齐名的一位当代大侠,舍死忘生的斗了一天一夜。”
苏增辉道:“请道其详。”
毕凌风沉吟半晌,道:“这事过于离奇,我老头子有个脾气,非有确切凭证,就宁可留住不说。
不过要找凭证,那也并不很难,那剑谱确是封在一个主窟之中,所以我说你师祖的话,一半是真。
但那却是另一位世外高人临死之时,郑重付托给与你师祖齐名的一位大侠的。
那日恰巧两人都到了那个古窟,你师祖与那人斗了一天一夜,抢了剑谱,但他也给那人宝剑所伤,你师祖发了狠,就想连他那把宝剑也抢了,那人与你师祖齐名,虽然被你师祖用太清玄功所败,宝剑可并没有给他抢去。
只是剑上的两件玉环,却被你师祖扯断了。
现在这两件玉环,就在我的手中,那柄宝剑,却在岳建勇手上,待我去找岳建勇,将那把宝剑抢回,让你看看那剑上的爪痕,再将玉环嵌上,你就明白了。
好吧,听得山上的恶斗之声,武当五老就要落败了,我本来不是岳建勇的对手,趁此时机,正好与他斗斗。
你且在此等我,日落之前,我就可回来,那时我再把详细情由,一一告诉于你。”
这一番话在苏增辉的心中起了极大的反应,但觉举世茫茫,要找一个光明磊落、舍利取义的人殊为不易,但他这番感触,若比起刘铭奇来,那却还远不及刘铭奇心灵所受的震憾之深,刘铭奇听了这话,几乎震骇欲绝!心中想道:“与谢延峰同时并称的当代大侠,除了我的外祖岳夫人之外还有谁?岳素素那把剑,剑柄之上确有指甲的抓痕,从我外祖所遗留下来的记载,剑上也确是有两件玉环作为饰物。
这把剑,这把剑,难道当真是我外祖之物,却怎的到了岳建勇手中?”
只听得苏增辉忽地长叹一声,道:“我知道老前辈的意思,老前辈冒奇险要在岳建勇手中夺谱抢剑,无非是为了我。
我现在甘心情愿拜老前辈为师!”
居于武林领袖的天雄派掌门弟子,竟自拜这怪人为师,刘铭奇亦不禁骇然,他深悉苏增辉的性情,见他三个响头磕下,这事情已是无可挽回。
毕凌风哈哈大笑,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你拜我为师,不怕将来后悔么?”
苏增辉野道:“不管前辈是谁,弟子是跟定师父的了,正要请教师父法号。”
毕凌风大笑道:“你连我的姓名来历都一概不知,居然如此信赖于我,心甘情愿拜我为师,哈哈,你不但是我的好徒儿,竟是我生平的第一知己了!”
刘铭奇心道:“这怪人的说话也像他的面貌一样,真是怪绝人寰!”
只听得毕凌风大笑之后,忽地面色一端,一字一句的郑重说:“我叫毕凌风,二十年前,别人尊称我为丐侠,而今我可是风高月黑,放火杀人的大盗!做我的徒弟,就要跟我做强盗,你当真不后悔么?”
苏增辉怔了一怔,忽听得林子外隐隐传来萧韵兰的歌声:“天上的月亮赶太阳,地下的姑娘赶情郎……”
歌声间歇之中,夹着她对“铭奇”的呼唤,苏增辉但觉万念皆灰,对原来的师门,对未来的事业,对暗恋了多年的心上人儿,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泡沫一般破灭了。
但见毕凌风的怪脸上全无表情,淡淡的又问了一句道:“你当真不后悔么?”
苏增辉叫道:“与其做欺世盗名的侠士,不如做杀人放火的大盗,天下汹汹,黑白混淆,但求无愧于心,做一个令奸人震慑的大盗又有何不好?”
毕凌风接声说:“对极,对极!做强盗的痛快,最少要比做一个循规蹈矩的掌门人胜过多多。
好,从今之后,你是我的衣钵传人,我且到岳建勇那儿把剑谱拿来,作为给你的见面之礼。”
铁杖叮叮的触地之声,有如骤雨,当真是去似飘风,倏忽之间,不见了踪影。
刘铭奇在树后一跃而出,叫道:“苏兄,你想念得小弟好苦!”
正欲问他这两日来的经历,苏增辉忽地一瞪眼睛,厉声斥道:“谁要你想念?别人对你思念的苦处,你也知道么?”
刘铭奇一怔,只见苏增辉伸手一指,喝道:“韵兰姐姐唤你,你听不见么!”
刘铭奇道:“苏兄,你,你,你听我说——。”
苏增辉毫不理睬,连珠炮似的接着说:“你若还对我有一点朋友之情,快把韵兰找回来见我,我要见你们在我面前订下鸳盟,我心中才能了无牵挂!”
刘铭奇道:“别样事情,粉身碎骨亦所不辞,唯独这件事情!小弟万万不能遵命。”
上苏增辉剑眉一竖,霍地拔出护手双钩,喝道:“我已立志去做强盗,你对韵兰如此负心,要吗就是我把你杀了,断了韵兰之念,免得她终生受那相思之苦,要吗就是你把我杀了,免得我一世伤心!”
霍的一钩刺出,刘铭奇竟不闪避,反而迎了上来,苏增辉喝道:“你怎么还不拔剑?”
刘铭奇道:“但愿你与韵兰能免伤心,小弟宁愿死在吾兄钩下。”
苏增辉怒道:“你,你宁愿死也不要韵兰,你怎的对她如此没有心肝?”
刘铭奇道:“我的心早已交给了另外一个人了,你叫我拿什么来给韵兰?”
苏增辉心头一震,道:“原来你果然是给岳建勇的女儿迷上了,哼哼,给仇人的女儿迷上了!”
刘铭奇勃然怒道:“你把我的素素看作什么人了呀,苏增辉呀苏增辉,我原来还是把你看错了!”
苏增辉道:“怎么?”
刘铭奇道:“我看你对韵兰姐姐的一片痴情,一片苦心,我只道你是一个懂得用情的男子,原来你竟不解情为何物?”
苏增辉喃喃地说:“情为何物?情为何物?”
眼光一瞥,只见刘铭奇神光焕发,带着一种异样的激情滔滔不绝的说:“情为何物?那就是把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更不要说计较什么成败荣辱了!那是以心换心,在形骸上是两个人,其实是一个人!任教地裂山崩,风岳变色,这挚爱真情总不能为外物所移!”
苏增辉一片迷茫,心中说:“呀,难道我对韵兰不是这样?”
只听得刘铭奇道:“我打从见素素的第一眼起,我就把自己的心交给她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世界上有这样纯洁无邪的少女,有这样肯为别人忘了自己的少女,我把她尊敬得如同对我的母亲,只要我在这世上活着一天,我就不许别人对她有半句亵渎的话。
哼,你怎能叫我舍了她另爱别人?”
苏增辉喃喃说:“难道她竟然胜似韵兰?”
刘铭奇纵声大笑道:“好啊,你总算懂得一些了,每个人眼中的情人都是世上最完美的女神,我爱素素就像你爱韵兰一样,你懂得了吧?”
苏增辉呆了一呆,忽地掷钩于地,一把抱着刘铭奇痛哭起来,刘铭奇想不到这粗豪的汉子竟哭得这样伤心,然而在爱情中的男子心念相通,转瞬之间,不待细思,他已懂得苏增辉这一把伤心之泪是因何而至,他紧握苏增辉双手,像对待亲兄弟一样柔声说:“如果素素欢喜了第二人,我也会像你这样做的。
不过,素素她也真心的欢喜我,那就没有什么力量可以拆开了。
增辉,你不必为韵兰难过,这世界上没有人爱她更胜于你,古语有岳,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韵兰总有一天会给你感动的,她和你结合,对你们两人都是终生的幸福。
你不必动什么傻念头了。
好兄弟,听我的话,你自己去找她吧!”
苏增辉眼泪渐收,但仍是一片迷茫,喃喃说:“呀,你不知道韵兰的心意,她一片真情向的是你。
这叫我怎么办呢?呀,我不愿拆散你们的神仙眷属,我又不愿叫韵兰姐姐伤心。”
就在这时,忽地听得有人冷笑说:“你这两个傻小子哭些什么?”
两人吓了一跳,霍地分开,苏增辉道:“我哭我的,与你何干!”
抬头一看,只见这人大约五十左右年纪,身材魁伟,鹰鼻深目,炯炯有神,好像以前曾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方自一怔,那人哈哈笑道:“原来你是天雄派新任的掌门人苏增辉,年纪轻轻荣任掌门,还不称心如意么?”
苏增辉道:“你是什么人?我做不做掌门,你管不着!”
那人笑道:“哈,原来是这样,想必是智圆长老要把你的掌门位子夺过来给他的徒弟。
你不必心烦,我与你师父颇有交情,我给你撑腰便是。
只要你也帮忙我一件事情。”
第164章伏虎降龙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