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以前,她跪倒在观音娘娘面前,祈求能用一身的道行去换取他的性命。
可惜她却未能如愿,最终他还是被施与天刑,遭受五雷轰顶,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她又跪在巍峨的大殿前,磕了足足一百年的头,才得到了菩萨娘娘的一句话。
“你若愿意去南海山上守山八百年,便可求得一面之缘。”
她心中一喜,便是明白观音娘娘话中的意思。
南海山上,与世隔绝,常年冰雪覆盖,她便守着那一处山整整八百年,她独守山中,却万万没有想到,外界正在悄然无声的发生着变化。
等她再一次寻回到大殿上,却只能看见一片狼藉不堪,再也没有了观音娘娘,没有了任何神仙的足迹,有的只是她这条迷惘无措的小蛇妖。
她收敛起了一身的法术,幻变了摸样入了凡间,她信观音娘娘那一句话,若她肯守山八百年,便可换取他的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
心间闪过这四个字,唯心蓦然睁开眼,眼前依旧一片黑暗,她猛然坐起身,焦急的向四周看去。
一片寂静,房内没人,她心慌的卷起一旁的薄被,赤足往外跑去。
刚打开门,一道强光照了进来,她不适的伸手挡住阳光,一脚刚要踏出去,却听到一声严厉的声音。
“进去。”
她放下手,看向房内,两名男子正站在中间,其中的一位是之前见过的叶侍卫,他正惊讶无比的望向她,另一个……便是了尘……哦,不是,是今世的慕天,而他正眼神不悦的盯着她。
原来他还在,唯心心头一喜,急忙想要跑上前,却被他的冷眸一瞥,顿住了脚步。
“回去穿好衣服。”
听见他的话,唯心才发觉自己如今的穿着,脸色一热,她赶紧退了回去,将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怯怯的说:“我没有衣服。”
慕天眼神一瞥,叶简回神,对着房内说:“一会我会去命人拿衣服给你。”
“恩,谢谢。”唯心小声的道谢。
叶简走到门外,对着外面的人吩咐道:“去寻一套干净的宫服过来”
吩咐完,他踱步到慕天身边,小声问道:“王爷,这……”
慕天看向那关上的厢门,眼中杀意一闪。“处理掉便好。”
“知道了,爷。”
慕天踏步正要离去,突然想起一事,转身问道:“叶简,我入了厢房到此时过了多久。”
叶简回到:“启禀爷,足足一天一夜。”说完,他顿时呆住。
往日,爷若是犯病,便是晕迷三天三夜,而昨夜到现在才过了一宿。
“爷……”他诧异向前。“这事是否重新计议。”
“哪一宫的侍女”
“怡心宫”
“暂且留她性命,一会去内务处说一声,说慕府里要了这名宫女。”
“知道了,爷。”
慕天打开门,脑中想起他转醒时的场景,早已习惯醒来时旁边睡着一名女子,只不过这一次似乎有些异样,他晕倒在这名女子的怀中,此刻她正双手环抱着他。
他当时并未多想,便起身踱步出来,不过现在这么一看,此事确实透露着古怪,不过……既然窥视到了他的秘密,即使有着古怪,他定然也不会轻饶了她的性命,只不过让她暂且苟活多日,以便他能解开心头的疑惑。
行走中,他的眼眸瞬间变得冷冽无比。
唯心已经换下了宫服,穿着入宫前那一身素白的衣裳,手中拿着个小包袱,从怡心宫慢慢走出来,与她一同入宫的小晴依依不舍的拉扯着她的衣袖。“唯心姐姐,你若到了慕府上,便没有人再跟我聊天了。”
虽然说是聊天,但是唯心的话不多,多数都是她再说,她则安静的细心倾听,但是也也比其他人要好得多,哪一些宫女总是会嫌弃她吵闹。以前入宫前,爹娘便对她说,不管是为妃或为婢,在人前人后都要谨言慎行,切莫因为多舌惹了祸根。
可是她总是管不住自己性子,瞧见任何事遇见任何人,总爱说上一番,但也幸好目前服侍的主人性情也算温和,管教宫内婢女不严,再者她也只是在一些年长宫女底下打打杂,倒也没有因为这多话而招惹任何是非。
唯心牵住她的手,怜惜道“小晴,你自己在宫里小心点,以后我不在了,你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这宫内的规矩,在入宫后,便有姑姑在一旁严厉教导,许多事,她也是明白。
小晴被她说得眼眶一红,眼泪便留了下来。“唯心姐,小晴舍不得你。”
一旁跟随的侍卫催促道;“两位小姑姑,快点吧,若这末时还未到慕府,你我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唯心拍了拍小晴的手,心底因为她的哭泣也感到一股悲伤,“小晴,你乖,若有机会,我会入宫见你“
小晴擦了擦眼泪,哽咽道“”可是,这宫里哪是那么随便就可以进入的。”她虽然年幼,但是也知道,这深宫戒备森严,她们作为人家奴婢,地位卑微,进出皇宫,岂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
唯心微微一笑,低声道“我有的是办法,你尽管信我的话便好。”
小晴破涕而笑,勾起小指头。“唯心姐姐,我们来拉钩,你一定要说到做到。”
唯心失笑,真是小孩子,她也学她勾起了小指头。“好,我们拉钩。”
出了皇宫,宫外便停了一顶轿子,两名轿夫守在两侧。
“姑娘,上轿吧。”
唯心小声道:“我能不能走路就好。”
侍卫讶异道:“我说唯心姑姑,有轿子不坐,你倒走什么路,快点吧,别磨蹭了,还要赶时间呢。”
此刻午时刚过,再不赶路便来不及了。
闻言,唯心便没有再坚持,掀起裙摆坐上了桥子。
轿子在末时准时赶到慕府,下了轿子,侍卫长叹一声道“幸好这轿夫脚程快,不然就要遭惩罚了。”
唯心笑了笑,抬头看向前方那高高悬挂的“慕府”二字,没想到她真的来到了,来到离他最近的地方。
不再是在那深宫里,每一日噬心的等待。
“好了,我就送姑姑到此地了,你自己进府内吧。”侍卫往里面指了指。
唯心紧了紧肩头的小包袱,倒了声谢便抬脚走上前。
向门口守卫的侍卫禀报了身份,一名侍卫便跑到里面去传报,不一会,一名中年男子穿着灰色长袍走了出来。
“是唯心姑娘吗?”
唯心点点头。
“跟我进来吧。”
男子带着唯心从正门进入,然后经过弯弯曲曲的小径,转进一处侧门,再绕过假山,到了一个小院子内。
慕府虽然不如皇宫大,但是这一路走来,倒也用了不少时辰。
唯心停下来喘气,伸手擦拭着额间渗出的细汗。
“李嬷嬷,人我给你带来了。”
听见声音,小院的厢房里走出一名妇女,发丝斑白,脸上布满了皱纹,只是那双经历风霜的双眼却神采奕奕。
“张管家,李嬷嬷我人虽老,但是这耳可不聋,你不用如此大声。”
被唤张管家的男子笑道:“李嬷嬷,我这不是怕你在厢房内一时半会会听不到嘛,好了,这一下,人给你带来了,一些府上的规矩多教导一下。”
李嬷嬷朝唯心看去,有些惊讶的说:“就是这丫头?”
张管家反问道“有何不妥?”
“听苏紫那丫头不是说,这宫里要来的丫头是武皇选落的妃子吗?怎地生得如此平凡。”
张管家哑然,目光也跟着落在唯心的身上,他还未说话,李嬷嬷又道:”这摸样,难怪落选,不过能撑到了五十名,应该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唯心淡笑道:“嬷嬷说笑了,能撑到最后,只不过是我运气好罢了。”
李嬷嬷挥挥手“罢了,这宫内的事老妇不懂,但是既然你入了这慕府,这一切便是要遵从慕府里的规矩,懂得了吗?”
“是”
李嬷嬷带着唯心往另一侧走去,走到途中,她突然说:“瞧你这摸样,虽生得平凡,但那一对眼却生得极好,眉梢上翘,瞧上一眼便让人过目难忘,心底欢喜。”
唯心顿住,一手抚上眼梢。
李嬷嬷再道:“这府上,记住切莫做一些狐媚之事,王爷房内那名丫头可是厉害得紧,连苏紫那么嘴厉的丫头在她身边也讨不了半点便宜吃,你可是要小心,以后若碰见便绕道而走,别让她寻你茬,治你的罪。”
唯心不语,心底有些微微的讶异。
“不过瞧着你这摸样,应该也翻不起那些狐媚之事,只是担心这双眼,会平添麻烦”
唯心施礼道:“谢嬷嬷告诫。”
瞧见她乖顺的摸样,李嬷嬷甚为满意。“王爷虽然为人严厉了点,但是若并未过错,一般也不会责罚下手,不过……”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身子抖了抖。“不过你若一旦做错了事,小心这小命就不保了。”
“知道了,嬷嬷。”
“所以说,做人一定要安分守己,尽心做好主子吩咐的事,平日里便要做到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问。一定管好自己的这一双眼,这一张嘴。这样,你的小命才能活得更久。”
“是”
“刚才带你过来的是张管家,这府上的一般杂事都由他打理,恩,还有王爷房内的那一名丫头。”
一直听到她说慕天身边的丫头,唯心心中不明的问道:“嬷嬷,王爷房内的丫头是?”
李嬷嬷回头。“王爷府内的丫头叫清聆,这名字倒好听得很,可这性子却十分的刁蛮跋扈,人长得媚,被爷看中,从一处青楼带了回来,从此这府里不少的丫头都被她暗地里整治过,不过也幸好未出什么人命,而爷又疼爱她,一切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她去。”
唯心心里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有些闷有些微微的抽痛,她摇了摇头,忽视心头的异样,如今她寻到了他,还呆在离他身边如此近的地方,她要感到欢喜才对。
“这一处厢房你先住下吧,有些许日子没有住了,你自己打理一下”
第7章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