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兰恨透了这个人,身子从文江河的右侧绕出,手一伸,竟将说话人的面罩扯下,说道:“我看看你是个什么东
西?”
那人面罩没了,露出一张女孩脸,顶多十八九岁,风姿灼约,秋水明眸,充满青春气息,是个光彩夺目的绝代佳
人。
面罩被掲,女孩粉脸通红,趁马兰拿面罩之际,伸出青葱般纤纤玉指,去抓马兰手腕,同时一只脚飞起,踢向膝盖。两个动作几乎是同时完成,非常利索迅速,明眼人一
看,便知出手不凡。
马兰哪敢怠慢,身子平地跃起,象飞鸟一样,躲开了一
抓一踢,身体下落时,用掌去击女孩的头部。
女孩感觉到头上有强大的力道压下,身子向前几尺,几
乎和文江河面对面了。
两个人的目光偶然撞在一起,迸出奇异的火花,谁都不
敢久留,马上移开。
文江河没有出手,而对已追上来的马兰说道:“住手,
震关东是我的朋友,而且还有帮忙大破花船之恩,我们不能伤他的人。”
马兰不情愿地停住身子,眼里何着怨恨的光,隐含杀
机,好久不散。
就在这时,从山口跑出一个人来,老远就喊道:“帮主
有令,请文公子进山!”
几十个人一下子就闪开了,中间出现了一条路,正好能
通过两个人。
原来在打斗之际,文江河一说出名字,便有人上山报
告,一刻也没耽误。
文江河和马兰一到山口,震关东已经率领十几个头目迎了出来,最让文江河惊奇的是司马冬也在山上,相见之后,
别提多欢天喜地了。
原来司马冬在花船沉没时被梅香救出,漂到岸上后,正与震关东相遇,震关东把他掳到山上,一问方知是文江河的
义弟,马上以礼相待,商磋武功,成为好友。
走进寨里,一座高大的寨门,两侧用巨石砌成高墙,坚
固无比。
寨门里是座大庁,很是雄伟,能容千人。
寨门到大厅,立上百名劲装大汉,他们抚刀肃立,威
风凛凛。
厅门口立着旗汗,挂着一面杏黄旗,上书“铁血帮”三
个黑字。
蓦然响起十声礼炮,而且锣鼓齐鸣,又有不少人迎出,
高喊道:“请佳宾入厅。”
文江河见过花联教的女子排列整齐,但不是在地下就是在晚上活动,他们总是鬼鬼祟祟的。而铁血帮纪律严明,在光天化日之下,光明正大地迎接朋友,真是一大乐事儿。
震关东举手让客:“公子请!”文江河谦让道:“帮主请!”
两个人相让不下,只好同时进行。
大厅可没有花联教的地宫豪华,应该说非常简陋,椅子全是大木椅,就像放倒树后留下一般。桌子面是石板的。正在摆酒菜,十余个少女身穿白衣,在厅内走来走去,
很是忙碌。
菜谈不上名贵,但很丰盛,不乏山珍和鱼蟹,一看便知
是山里产的或河里出的东西。
震关东说道:“咱们不分主次,随使而座,免去俗套,
开怀畅饮。”
文江河很少经历这场面,只好听从,与马兰入座。
震关东举起酒杯,对文江河和马兰说道:“公子和夫人亲临寒寨,略备水酒接风,不成敬意,请干此杯!”
文江河不善饮酒,盛情难怯,只好一饮而尽,脸马上红
得似火。
马兰粉脸生辉,益见娇艳,充满少妇的风采,喝酒如
水,盈盈举杯说道:“敬帮主一杯!”
震关东是海量,酒马上下肚,接着又满一杯。杯盖交错,行猜酒令,好不热闹。
司马冬很关心梅有刺,可当众又不好问,他心里有事,
情绪并不佳,酒喝得有限。
天巳过午,文江河急于赶路,起身告辞。
震关东非留住些日子不可。
文江河只好说出乌绿达去抚松的事,道:“这是难得的
机会,不可错过。”
—说乌绿达,震关东拍案而起,他将酒杯往石桌一摔,酒杯竟穿透石板落地,可见他用了多大功力,他大叫道:“我等了好几年,这恶贼终于出洞了,我和你一块去,无论
如何也要报仇血恨。”
文江河听说过震关东一家的不幸遭遇,都是乌绿达要霸占他女儿为妾造成的,多了一个帮手,他当然高兴,说道:
“好,咱们一块复仇。”
震关东知道事关重大,不可耽误,喊道:“孩儿,取爹
的铁桨来。”
一个少女手拿铁浆,款款而来,文江河看见,眼前一亮,不由愕然,震关东的女儿竟是与马兰打斗过的那蒙面女孩儿,她满脸娇媚,声似黄莺啼唱,说道:“孩儿来了。”震关东接过铁桨,介绍过每个人后道:“这是小女西门
赛雪,快给诸位大侠见礼。”
西门赛雪行礼之后,娇声说道:“刚才小有误会,请文
公子和嫂夫人莫怪小女子。”
马兰眼里还有怨恨之波,一声不响。
文江河说道:“提高警惕,乃是正当行为,何怪之有?
西门姑娘多虑了。”
文江河、马兰、司马冬、震关东一行走出寨外,这时西门赛雪换了一身彩色劲装,手拿一根玉笛,赶了上来,说道:“我和诸位英雄一块去杀乌绿达老贼,不会嫌我碍事
吧?”
谁能说碍事呢?大家都表示欢迎。
霞关东显然是不大愿让女儿去,可当众不好反对,只好
说道:“去可以,但必须听话,不可任性。”
西门賽雪就怕爹爹不应,所以才选择了这样时机,果然
成功,她别提多高兴了,说道:“行。”
一行五人尽展轻功,天没等黑便到了抚松县城。
震关东在县城里有落脚点和眼线,一行人没有住客栈,而住在一家粉坊的后院,粉坊虽然不大宽敞,但相当方便,
四周全是普通住宅,总有人出进不会引起谁的注意。粉坊的主人是老两口子,他们将土豆用火熬成淀粉,再用淀粉制成扁的、圆的、粗的、细的粉丝,在许多条绳子上晾晒。满院都是雪白的粉丝,粉丝遮住了一切,谁也看不见
里面的人。
眼线是县衙的一个杂役,名叫杜克,人称钻地龙,天
刚黑时来了,他见过众人之后,说道:“帮主传小人来有何指示?”
震关东问道:“这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最近抚松有
什么大事吗?”
杜克说道:“表面上倒还平静,但是暗里可相当紧张了,好像有好几个大人物到来,奇怪的是他们不住县里的官处,不要达鲁赤花陪同,连身形都没露,弄得达鲁赤花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还以为是上峰在追查春已度被杀的案子呢?他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害怕被问罪。”文江河问道:“来的都是什么人物你知道吗?”
杜克绕绕头说道:“听说有一个是松花江水路的总管大人乌绿达,他已派兵把江都封了,什么船都不许航行。”
震关东问道:“他来是何为?”
杜克答道:“达鲁赤花认为是查春已度案件,在下觉得是另外有事,否则如此大的官,到哪儿都是前拥后呼,兵马开道,美女相伴,何必像现在人皆行踪不定?我话计不是公干,而是见不得人的私事儿。”
震关东又问道:“还有什么人物?”
杜克说道:“不知从何地来个黄袍金冠老人,年纪没有
百岁也少不了九十,由一群美女用轿抬着,住进了全城最豪华,而又从没有人住过的一所宅邸,谁也不知宅邸的主人是谁。”
文江河心头一震,记得在去吉林之前和马兰误进一条死胡同,就有那么一座豪华的宅邸,并且遇上了那乘轿的黄袍金冠老人,那人向自己用毒,被师姑汤飞燕挡住。那个人肯定大有来历,是何方高人呢?这是个迷。
震关东问道:“花联教有何动向?”
杜克说道:“那是个极其严密的组织,几乎不公开活
动,就连黑心寡妇这样的人都不露面了。”
震关东说道:“你可以走了,主要留心那乌绿达住在何
处,有消息速来报告。”
他说着掏出一绽银子,塞进杜克手中。杜克收起银子,转身走了。
文江河说道:“乌绿达的到来,是不是与那黄袍金冠老
人有关?”
司马冬说道:“如果与黄袍金冠的老人有关,老人若是官方人士,品级比总管得高。如是江湖人士,少说也是一派宗师。朝廷的大官或武林至尊来到偏僻的抚松,肯定要有惊天动地的大事。”
震关东说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乌绿达自打当上总管大人,轻易不离巢,现在不但离巢,而且跑到几百地
外,说不定是出了麻烦。”
文江河想到梅夫人说的话,说乌绿达去见一位大人物,
在抚松地面是不会有比乌绿达更大的人物了,大人物所指肯定是黄袍金冠老人,他觉得自己的推断不能错,说道:“现在可以肯定地说,乌绿达是奔那黄袍金冠老人而来,只要找到那黄袍金冠老人,就能找到乌绿达。”
马兰终于说话了,道:“这并不难,只要在那个黄袍金冠的老人住的宅邸附近潜伏,不就可以找到乌绿达了吗?”
文江河觉巧很正确,说道:“我马上去。”
马兰说道:“这事交给我和西门姑娘吧,你们三个人好
好睡一觉,白天替换咱俩。”
西门赛雪娇声说道:“太好了。”
震关东说道:“还是男人做这种事方便。”马兰反问一句道:“帮主信不过我吗?”
文江河知道马兰的功夫,说道:“去可以,但一定要照
顾好西门姑娘。”
马兰笑着说道:“有我在,就有西门姑娘在。我不在,
西门姑娘也得在。”
震关东无话可说了。
夜色朦胧。
无名宅邸的胡同里一片死寂。
两抹淡影在夜色中飘动,说是淡影因为在夜色中根本辨
不出是人是影子,影子出现得快,消逝得也快。
其实淡影是马兰和西门赛雪,她们两人进胡同后,在门口窥探片刻,便躲进影壁后,怕万一有人躲闪不及,没有必要暴露身形。
隐住身形后,马兰对西门赛雪说道:“你盯住门口,这是来人的必经之路,看有没有人进去。我到院子里转一圈,要是人已在里面,潜伏便可停了,一块回去找你爹他们,不在就得守到天亮。”
西门赛雪点点头。
马兰将身子平地拔起,上了墙,从墙又窜到房顶,从房顶轻轻跳下,行动轻灵利落,没有一点声响,她来到一座亮灯的房子前,用舌头将窗纸添个洞,朝里面看去,那黄袍金发老人正坐在一张大龙床上,有好几个女人在地下站着,头
都不敢抬,好象受到斥责。
黄袍金冠老人说道:“孤家已经下了死令,要不惜一切代价,从长白天君的弟子文江河手中夺到《舆地图》,可是你们从花联山到抚松好几年了,耗费了无数金银,图并没到手,该当何罪?”
第118章封锁水面同仇敌忾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