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出版文学> 无上妙道文始真经>第2章
聖人之治天下,不我賢愚,故因人之賢而賢之,因人之愚而愚之。不我是非,故因事之是而是之,因事之非而非之。知古今之大同,故或先古,或先今,知內外之大同,故或先內,或先外。天下之物無得以累之,故本之以謙,天下之物無得以外之,故含之以虛,天下之物無得以難之,故行之以易,天下之物無得以窒之,故變之以權。以此中天下,可以制禮,以此和天下,可以作樂,以此公天下,可以理射,以此周天下,可以禦侮,以此因天下,可以立法,以此觀天下,可以制器。聖人不以一已治天下,而以天下治天下,天下歸功於聖人,聖人任功於天下,所以堯舜禹湯之治天下,天下皆日自然。
天無不覆,有生有殺,而天無愛惡。日無不照,有妍有醜,而日無厚薄。
聖人之道天命,非聖人能自道,聖人之德時符,非聖人能自德,聖人之事人為,非聖人能自事,是以聖人不有道,不有德,不有事。
聖人知我無我,故同之以仁,知事無我,故權之以義,知心無我,故戒之以禮,知識無我,故照之以智,知言無我,故守之以信。
聖人之道,或以仁為仁,或以義為仁,或以禮以智,以信為仁,仁義禮智信,各兼五者,聖人一之不膠,天下名之不得。
勿以行觀聖人,道無蹟,勿以言觀聖人,道無言,勿以能觀聖人,道無為,勿以貌觀聖人,道無形。
行雖至卓,不`離高下,言雖至工,不離是非,能雖至神,不離巧拙,貌雖至殊,不離妍醜,聖人假此以示天下,天下冥此,乃見聖人。
聖人師蜂立君臣,師蜘蛛立網罟,師拱鼠制禮,師戰皚制兵。眾人師賢人,賢人師聖人,聖人師萬物,惟聖人同物,所以無我。
聖人曰:道觀天地人物皆吾道,倡和之,始終之,青黃之,卵翼之,不愛道,不棄物,不尊君子,不賤小人。賢人曰:物物物不同,日一旦去之,日一旦與之,長之短之,直之方之,是為物易者也。殊不知聖人鄙雜廁,別分居,所以為人,不以此為已。
聖人之於眾人,飲食衣服同也,屋宇舟車同也,貴賤貧富同也,眾人每同聖人,聖人每同眾人,彼仰其高侈其大者,其然乎,其不然乎。魚欲異草魚,捨水躍岸即死,虎欲異草虎,捨山入市即擒,聖人不異眾人,特物不能拘爾。道無作,以道應世者,是事非道,道無方,以道寓物者,是物非道,聖人竟不能出道以示人。如鐘鐘然,如鐘鼓然,聖人之言則然,如車車然,如車舟然,聖人之行則然,惟莫能名,所以退天下之言,惟莫能知,所以奪天下之智。鯽蛆食蛇,蛇食蛙,蛙食鯽蛆,互相食也。聖人之言亦然,言有無之弊,又言非有非無之弊,又言去非有非無之弊,言之如引鋸然,惟善聖者不留一言。
若龍若蛟,若蛇若龜,若魚若蛤,龍皆能之。蛟,蛟而已,不能為龍,亦不能為蛇為龜,為魚為蛤,聖人龍之,賢人蛟之。
在己無居,形物自著,其動若水,其靜若鏡,其應若響。芒乎若亡,寂乎若清,同焉者和,得焉者失,未常先人,而常隨人。
渾乎洋乎,遊太初乎,時金已,時玉已,時糞已,時土已。時翔物,時逐物,時山物,時淵物,端乎權乎,狂乎愚乎。
人之善琴者,有悲心,則聲悽悽然,有思心,則聲遲遲然,有怨心,則聲回回然,有慕心,則聲奕奕然。所以悲思怨慕者,非手非竹,非絲非桐,得之心,符之手,得之手,符之物,人有道者,莫不中道。
聖人以有言有為有思者,所以同乎人,以未嘗言未嘗為未嘗思者,所以異乎人。
利害心愈明,則親不睦,賢愚心愈明,則友不交,是非心愈明,則事不成,好醜心愈明,則物不契,是以聖人渾之。
心之愚拙者,妄援聖人之愚拙自解,殊不知聖人時愚時明,時巧時拙。
以聖師聖者賢人,以賢師聖者聖人,蓋以聖師聖者,徇跡而忘道,以賢師聖者,反跡而合道。
賢人趨上而不見下,眾人趨下而不見上,聖人通乎上下,惟其宜之,豈日離賢人眾人,別有聖人也哉!
天下之理,夫者唱,婦者隨,牡者馳,牝者逐,雄者嗚,雌者應,是以聖人制言行,而賢人拘之。
聖人道雖虎變,事則鼇行,道雖絲葬,焚事則某布。
所謂聖人之道者,胡然孑孑耳,胡然徹徹爾,胡然臧臧爾,惟其能褊偶萬物,而無一物能偶之,故能貴萬物。
雲之卷舒,禽之飛翔,皆在虛空中,所以變化不窮,聖人之道則然。
四符
符者,精神魂魄也。
水可析可合,精無人也,火因膏因薪,神無我也,故耳蔽前後皆可聞無人,智崇無人,一奇無人,冬凋秋物無人,黑不可變無人,北壽無人,皆精。舌即齒牙成言無我,禮卑無我,二偶無我,夏因春物無我,赤可變無我,南天無我,皆神。以精無人,故米去殼則精存,以神無我,故鬼憑物則神見。全精者忘是非,忘得失,在此者非彼,抱神者,時晦明,時強弱,在彼者非此。
精神水火也,五行互生滅之,其來無首,其往無尾。則吾之精,一滴無存亡爾,吾之神,一欽無起滅爾。惟無我無人,無首無尾,所以與天地冥。
精者水,魄者金,神者火,魂者木。精主水,魄主金,金生水,故精者魄藏之。神主火,魂主木,木生火,故神者魂藏之。惟火之為物,能鎔金而銷之,能墦木而燒之,所以冥魂魄。惟精在天為寒,在地為水,在人為精。神在天為熱,在地為火,在人為神。魄在天為燥,在地為金,在人為魄。魂在天為風,在地為木,在人為魂。惟以我之精,合天地萬物之精,譬如萬水可合為一水,以我之神,合天地萬物之神,譬如萬火可合為一火。以我之魄,合天地萬物之魄,譬如金之為物,可合異金而鎔之為一金。以我之魂,合天地萬物之魂,譬如木之為物,可接異木而生之為一木。則天地萬物皆吾精吾神、吾魂吾魄,何者死,何者生。
五行之運,因精有魂,因魂有神,因神有意,因意有魄,因魄有精,五者回環不已,所以我之偽心,流轉造化幾億萬歲,未有窮極。然核芽相生,不知其幾萬株,天地雖大,不能芽空中之核,雌卵相生,不知其幾萬禽,陰陽雖妙,不能卵無雄之雌。惟其來干我者,皆攝之以一息,則變物為我,無物無我,所謂五行者,孰能變之。
眾人以魄攝魂者,金有餘則木不足也,聖人以魂運魄者,木有餘則金不足也。蓋魄之藏,魂俱之,魂之游,魄因之,魂晝寓目,魄夜舍肝,寓目能見,舍肝能夢。見者魂無分別,析之者分別,析之曰天地者,魂狙習也,夢者魄無分別,析之者分別,析之日彼我者,魄狙習也。火生土,故神生意,土生金,故意生魄。神之所動,不名神名意,意之所動,不名意名魄。惟聖人知我無我,知物無物,皆因思慮計之而有。是以萬物之來,我皆對之以性,而不對之以心,性者心未萌也。無心則無意矣,蓋無火則無土。無意則無魄矣,蓋無土則無金。一者不存,五者皆廢。既能渾天地萬物以為魂,斯能渾天地萬物以為魄,凡造化所妙皆吾魂,凡造化所有皆吾魄,則無有一物可投我者。
鬼云為魂,鬼白為魄,於文則然,鬼者,人死所變。云者風,風者木,白者氣,氣者金,風散故輕清,輕清者上天,金堅故重濁,重濁者入地,輕清者,魄從魂升,重濁者,魂從魄降。有以仁升者為木星佐,有以義升者為金星佐,有以禮升者為火星佐,有以智升者為水星佐,有以信升者為土星佐。有以不仁沉者木賊之,不義沉者金賊之,不禮沉者火賊之,不智沉者水賊之,不信沉者土賊之。魂魄半之,則在人問,升魂為貴,降魄為賤,靈魂為賢,厲魄為愚,輕魂為明,重魄為暗。揚魂為羽,銳魄為毛,明魂為神,幽魄為鬼。其形其居,其識其好,皆以五行契之。惟五行之數,參差不一,所以萬物之多,盈天地問猶未已也。以五事歸五行,以五行作五虫,可勝言哉。譬如兆龜數曹,至誠自契,五行應之,誠苟不至,兆之數之,無一應者。聖人假物以游世,五行不得不對。
三者具有魂,魂者識,目者精,色者神,見之者,為魂耳口鼻心之類。在此生者,愛為精,為彼生父本,觀為神,為彼生母本,愛觀雖異,皆因識生。彼生生本,在彼生者,一為父,故受氣於父氣,為水,二為母,故受血於母血,為火,有父有母,彼生生矣。惟其愛之無識,如鑠之交,觀之無識,如燈之照,吾識不萌,吾生何有。
如檸叩鼓,鼓之形者,我之有也,鼓之聲者,我之感也,檸已往矣,餘聲尚存,終亦不存而矣。鼓之形如我之精,鼓之聲如我之神,其餘聲者,猶之魂魄,知夫倏往倏來,則五行之氣我何有哉。
夫果之有核,必待水火土三者具矣,然後相生不窮,三者不具,如大旱大撩大塊,皆不足以生物。精水神火意土三者本不交,惟人以根合之,故能於其中橫見有事。猶如術呎,能於至無見多有事。
魂者水也,木根於冬水,而花於夏火,故人之魂藏於夜精,而見於晝神。合乎精,故所見我獨,蓋精未嘗有人,合乎神,故所見我同,蓋神未嘗有我。
知夫此身如夢中身,隨情所見者,可以飛神作我而游太清,知夫此物如夢中物,隨情所見者,可以凝精作物而駕八荒。是道也,能見精神而久生,能忘精神而超生。吸氣以養精,如金生水,吸風以養神,如木生火,所以假外以延精神。漱水以養精,精之所以不窮,摩火以養神,神之所以不窮,所以假內以延精神。若夫忘精神而超生者,吾嘗言之矣。人勤於禮者,神不外馳,可以集神,人勤於智者,精不外移,可以攝精。仁則陽而明,可以輕魂,義則陰而冥,可以御魄。
蛻娘轉丸,丸成,精思之,而有蚊白者存丸中,俄去殼而蟬,彼蛻不思,彼蚊奚白。
庖人羹蟹,遺一足几上,蟹已羹,而遺足尚動,是生死者,一氣聚散爾,不生不死,而人橫計日生死。
有死立者,有死坐者,有死臥者,有死病者,有死藥者,等死,無甲乙之殊。若知道之士,不見生,故不見死。
人之厭生死超生死,皆是大患,譬如化人,若有厭生死心,超生死心,止名為妖,不名為道。計生死者,或日死已有,或日死已無,或日死已亦有亦無,或曰當幸者,或日當懼者,或日當任者,或日當超者,愈變識情,馳騖不已。殊不知我之生死,如馬之手,如牛之翼,本無有,復無無,譬如水火,雖犯水火,不能燒之,不能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