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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大地之神

荒凉而空旷,死寂而悲沉。
天地之间空空荡荡,无边边际的荒原远远延伸向天地相交的地平线出,仅有的几座山脉也是一片萧条。
这里,既没有丰繁多变的色彩,更缺乏万物蓬勃的气息,笼罩这个世界的,只是单调的色彩,淡淡的孤寞。
这里是被毁弃的世界!被诸神毁灭的空间!
如镜般平稳的空间荡漾起涟漪,彩色的焰火自虚空中爆出,彩虹般绚丽的弧光掠过空荡的天地,然后在广阔荒原上的一座山峰上停驻下来。
顺着冥冥中的指引,罗尚穿越时空,来到这片荒芜的天地。将依旧昏迷的修那罗放置开后,罗尚开始发散力量,独特的翠绿色光焰熊熊燃烧,如火炬般对空释放。翠绿色波纹向遥远的天际荡漾开去,漪漪荡荡,无休无止。
翠绿色的滔天光焰,给单调的世界带来些微绿意。这个世界虽然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迹象,但连绵起伏巍峨不断的高耸山脉还是默默昭示了许久以前的辉煌。
矗立在高山上,罗尚默默等待。
支撑修那罗对抗光明教廷,更指引其渡海而去的,正是传说中的千年法师。而通过复制修那罗的记忆,罗尚更知道了达萨拉的真实身份。千年前,在对抗天界的过程中为了博取更强大力量,而自愿沦入黑暗的精灵王——碧洛雅希斯。
在黑暗中重生的精灵王,拥有了足以挑战天界主神的强横力量,从而成为走过那一段烽火连天的神魔大战的少数幸存者。在以后千年的岁月中,为了躲避天界的追踪,达萨拉流浪各个位面与空间。并不时潜回大陆,扶植自己在大陆上的代理人。大约每过百年,总是在大陆上掀起一场针对教廷的暴动。而拥有精灵血统的修那罗,便是达萨拉近百年来苦心栽培的弟子,并在其灵魂中留下了联络的坐标。
而以修那罗灵魂中铭刻下的印记为指引,罗尚穿越重重空间,追踪到这里。
将目光投放到遥远的天际,罗尚耐心地等待。以达萨拉躲避天界追踪长达千年的经验,绝对不会不知道他已经来临。而从大地之神那里得来的独特力量的释放,更会令曾为精灵王的暗黑法师注意到这一点。
天地间一片寂静,一丝风的流动也没有。
时间缓缓地流逝,在这个单调而没有参照物的世界里,每一秒的经历终都十分明显。
许久——
风起!
带着滚滚的沙尘,遮天蔽日的沙暴席卷而至,出现在原本寂静无声的天地。
漫天的沙暴中,有模糊的黑影若隐若现!
风紧,沙啸!
长达百尺的巨大骨龙,从风沙中咆哮而出,三个巨大的头颅,在风中嘶吼。在正中最大的龙头上,立着一位持着黑色法杖的黑篷法师。黑色的斗篷将法师的一切遮掩,但斗篷中透视而出的那一道威压天地的冷冽目光却足以证明一切!
千年法师达萨拉,有史以来暗黑魔法一道成就最高的暗黑法师,终于再现!
罗尚的目光迎了上去,无声的交流彼此延续。
‘我,拒绝!”片刻后,达萨拉冷冽至冰点的语气响起,果断而不留余地。
“千年法师达萨拉,为追求至高无上力量而甘愿舍弃过去,自愿投身黑暗的精灵王,希望你已忘记自己最初的根源?
回归本体,不但能使你成为主宰底格里斯大陆的新一代大地之神,拥有主宰大地上的一切生灵的威能。即使于你追求无上力量的目标而言,也是一件难得的好事,回归之后你的力量无疑可以再进一步。到时候,即使挑战天界的至高神,你也未必没有胜算。”
“自己的路,始终要由自己去走。从迈上追求力量之道的第一天起,达萨拉就没想过回头!”
“追求力量之道?无疑你的决心与勇气值得赞赏,但对于“力量”的了解,你又知道多少!”虽然遭遇挫折,但罗尚并不打算放弃。
“力强者胜,胜者至上。多说无益,用事实来证明一切吧。”达萨拉显然没有太大的耐心继续纠缠,法杖凌空一指,莫名的压力直袭罗尚。
瞬间,罗尚所在的空间重力飚升,以千倍提升的重力压强令罗尚感到大山压顶般的庞大压力。
“力量运用娴熟,远非修那罗可比。个性强硬直接,非言语能轻动。这样的对手,宜速战速决。”暗叹了一声,作出决断的罗尚发动力量挣脱重力缚束,以媲美流光的速度直冲而过,一拳捣向对方。
达萨拉也无意躲避,持杖正面迎上。
杖拳相接!
瞬间的平静后,巨变生起。
轰!轰!轰!
响彻天地的隆隆巨响连环爆起,汹涌翻滚的大气狂啸震荡,卷起狂风,吹袭起来的爆裂风声,与偶尔闪现的轰隆奔雷结合,化作一股无可形容的风雷气势,横扫八方。
两股绝世力量相拼之下,整个天地发生巨变。
广阔的天空被击破,厚实的大地被撕开,连绵的山脉被移为平地,喧嚣的尘土反卷上天宇,燃着火的大山从天而降,塌实的地面千沟万壑。
虽然身外天地发生巨变,但罗尚和达萨拉显然没有罢手的意思,澎湃的力量一再提升,汹涌的力量狂潮节节上涨。
庞大能量过度集中爆发之下,四周发生微妙玄奇的变化。以两者所在的地点为中心往外延伸,空间逐渐开始扭曲摇晃,景物视角变得模糊不清,亿万道奔雷电火不断向外辐射,汹涌的焰浪电流肆虐奔涌,往外放射。
狂暴的电火焰潮奔涌之下,两人所在空间的一切物质飞灰烟灭,强烈至极的震荡更带动前所未有的能量风暴。狂啸的能量风暴,以两人所在的中心位置呈点状爆发开来,造就的强横冲击波横扫四野,席卷波及整个空间。
波及整个空间的强烈震动,令整个天地呈现末日般的灭世奇观。
地面上一切物质,无论沙砾尘土,还是高山岩石,一切有形质的物体都被狂猛无比的震荡力席卷上九天高空,而后化作无数道流星火返归地面。如此反复,周而复始。
以两人交拼的地点为中心,影响整个空间的无形力场缓缓形成,更以发射波的方式主导整个世界的一切物质运动。
上一个波峰呈现,大地上的一切物质席卷上九天星空,天与地顿时翻覆。下一个波谷到来,九天之上的物质,化为缤纷火雨,漫野流星,直卷而下,闪现亿万流光。
终极大战,全面爆发!
狂涛裂岸般狂猛霸道,星河直落般势不可抵,涓涓细流般连绵不绝。两股绝世大力相持拼斗,令整个空间震颤的力量以放射波的形式,震动整个空间的物质结构。强烈至极的震波中,整个空间彻底扭曲,由四面八方向力量最集中的中心一点塌陷,呈现阶梯状放射开来。
“这样持续下去,只能造成单纯的破坏而已。如果这就是你对于“力量”的理解,那么落败是你唯一的收场。”尽管拼斗的场面称得上是毁天灭地横绝寰宇,但罗尚却并没有因此有半分意动,这样的宏大场面对于绝大多数生灵来说是不可思议。但对于超越轮回的仙人而言,不过是发挥真正实力前的热身运动而已。
达萨拉并没有正面回复,只是低啸一声。
而罗尚即刻感应到,原本在天地间徘徊的三头骨龙,立刻衔起昏迷的修那罗,直接破入虚空不见。
清场完毕,达萨拉显然已无顾忌。罗尚当即感觉到对方传来的力量又往上提升了几分。
“已经达到临界点,再继续下去恐怕整个空间将要彻底崩溃。不过,我又何必担心这么多,既然要坚持,那就索性来次大的吧。”
主意一定,罗尚再无保留,力量瞬间提至颠峰,开启上限力量,狠狠地反击回去。
然后——
炽烈至极点的光芒,淹没了一切。
广褒的宇宙中,漫天星辰中,闪起一点特别耀眼的流光,有如烟花爆放,璀璨光明。
无尽的宇宙星空中,罗尚抱臂凌空,傲立虚空。在他的对面,黑篷法师达萨拉也屹立不倒,黑袍猎猎。
在他们脚下,无数道星球爆炸后的残屑,逸向宇宙八极的流星火雨,成为两人对峙场景中最华丽的点缀。
“力量,力量。茫茫天地,莽莽众生,自混沌初开以来,众生对于力量的追求便从未中断。但真正能体悟到力量究竟是何物的,不过是少数中的少数。
众生愚钝,或以力量之道在于暴,执重于以武力横扫一切,自以为能摧毁一切即是无上力量之道。实则不然,力量一道,浩瀚博大,奥秘精深,无有穷尽。岂是区区武暴之力可取代。
力量之道乃有“力”与“量”两大因素,二者之中,以力为规,以量为则。
力者,乃是指能对世间大势产生影响的一切因素,诸如武力、智慧、情感甚至思想皆是力之分源,乃为源力。
量者,乃是运用力的的技巧,量力而行而已。
唯有掌握诸多源力,并量力而行,方能真正洞彻力量之道,为得道之士。”
淡淡阐释着自己千年修炼对于力量之道的理解,罗尚神色据傲。温良恭检、谦检查礼让的作风向来不是他所好,真正有能之士,自有傲气冲天。
“唯有当武力、智慧、情感、思想都合而为一,不分彼此,再无隔阂,诸多源力自如合并,才会爆发出,破除一切限制,超越轮回的——终极力量!”
罗尚侃侃而谈,一派自信。
“终极力量,务必要完美融和各种源力,任物质与精神协调一致作到完美同步方能慨然而发。否则,力量未出,未伤敌,已害己!你现在状态虽然强大,但还称不上完美,若强行再战下去,你——必败!”
似乎为了应和罗尚的结论,达萨拉那飞舞的黑袍,攸然破碎,化作飞屑陨为宇宙尘埃。而达萨拉隐在斗篷下的真面目,也被一览无余,正式现世。
一具闪烁着珍珠白般光泽的白色骸骨,静静呈现在宇宙虚空之中。骸骨腰部以下化作飞灰散入虚空,白色头骨上的两点碧火格外森寒。
“舍物质之身,转能量之体,转换生命存在的形式以换取更为强大的力量。这一点你并未有错,只是偏离自然造化,未免和谐不足。“终极之境”,若无和谐自然,必反噬己身,强用终极力量,后患无穷!”
罗尚淡然作结,在双方交战到最后的关键时候。彼此动用了毁灭一切的“终极力量”,足以将一切物质分解为纯粹能量的终极之力相连爆发之下,交战的星域空间彻底瓦解。
不过,显然达萨拉的终极力量并未纯熟,因残体拖累未能作到彻底发挥的力量并不能与罗尚相抗。而因为终极力量未纯,本来足以将整个空间瓦解于无形的威力并未彻底作到,在导致星球留下残屑的同时也反噬己身,将自己的身体爆散。
“最后选择如何,决定于你的意向了。但一天未有完美的身体,你必定无法发挥彻底的“终极力量”,势必无法与天界对抗。更永无可能扳回今日的败局,何去何从,悉听尊便。”默然等待片刻后,罗尚眉头一皱,神色一紧,似乎遇到什么犹豫不决的难事,急忙放下话后一掌劈开空间,自行离去。
广褒无垠的宇宙虚空中,只剩下半截身子的达萨拉在沉默许久后,终于也缓缓没入虚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