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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往事

队伍继续朝东南方向极速奔跑着,后面正在进行激烈的枪战。渐渐的,声音小了,开车的杨逸差点没忍住眼睛里的泪水,旁边的小希这时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毕竟她能够从她与杨逸的对话中感觉的出来,队长对于杨逸来说比亲人还要亲,此时杨逸怎能不心痛,杨逸两手抱着头把头压的很低,就如同他此时的心情一样,比跌入马里亚那海沟的场景还要黑暗。
小希此时也只能让他自己静一静。也让自己消化一下刚才发生的一切。
在关口处,沙牙此时靠着一个不知从哪滚过来的轮胎左胳膊还流着血,准确的说全身都是血,是自己的也有不是自己的。老郝,刚才你没开枪吧?算了,开不开都无所谓了。如果你开了,老子做恶鬼,不,做一女鬼缠你下半辈子呵呵,老郝穆然,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跟我回去吧,主动认罪,再凭借你家族的势力,不过是待在牢里十几年而已,沙牙摇了摇头,又给自己上了根烟,吸的有些急,咳嗽了几声,然后把烟叼在嘴里拾起旁边的手枪,温柔的摸了摸枪身,没有理会老郝说的话,自顾自的说道,还记得这把枪不,这是我通过考核什上副队时上面发的,你也有,后来这枪渐渐淘汰了,没人要了,也没人用了,你好几次劝我换把新的,我偏不肯,我就要用一把随时都有可能爆膛的枪和你一起去打靶,现在,它终于爆了。
沙牙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枪对准老郝,然后……枪声喊声,不要,那枪是坏的……沙牙的头彻底顶着轮胎了,看着天空上的太阳,喃喃着,看见了吧,那树叶间的月亮,可别睡着了啊……
老郝就像突然老了十岁一样,蹲了下去。大声喊一直大声喊。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我?沙牙你他妈就不是个男人……
郝队有些情绪失控,来几个人把他送回去,一个眼镜男从队伍后面站了出来对身边的几个士兵吩咐道。
几个士兵应声。上前拉住跪在地上的郝队。郝队长推开了旁边的几个士兵,眼神平静的望着眼镜男,肖亦南,你很好,你真的很好。你欠人的迟早都是要还的。
哦,是吗,那我便静候着,顺便说一句,你的心思还是像以前那样缜密啊,说话还是不留半点纰漏,恩,还是不论在什么情况下的那种。
好了其他人归队,留下一批人打扫战场,别弄脏了南关。对了,这具尸体给郝队长留着,郝队长你也别谢我,共事这么多年,这点小事还是不足挂齿的,他日高升,定不相忘啊,哈哈。眼镜男扬长而去……
是夜,杨逸蜷缩在车厢的角落,仍沉浸在巨大的痛楚之中,感觉那一阵阵枪响一直回荡在耳畔,为什么,不是自己人吗?为什么会这样,谁他妈能告诉我到底怎么了?杨逸心里一直围着这个几个问题旋转。周围发生的一切他都浑然不知,也听不见,白天的场景一直在脑海里浮现,就像是一种暴虐的心情在杨逸的胸腔肆意,沸腾,冲撞,然后燃烧。
小希端着饭过来好几次,可他已经陷入几乎魔怔的状态了。这让一个从小在富贵人家长大的女孩子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灰鸽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找来队医说只能靠杨逸自己恢复过来,别人起的作用很小。
灰鸽子有些默然,先是队长遭遇不测,然后是小逸子,灰鸽子虽然平时很少说话,但对于队伍里的每一个人感情是最真挚的。属于那种行动多于言语的类型。可是如今,并不擅长领导的他也茫然了,下一步该怎么走,下一波的追兵该怎么抵抗?小逸子的问题该怎么解决?这些问题都需要他去解决,他也终于感受到了当一个队长的不易,走出车厢,坐在路边的岩石上,有些感叹的望着天空,“他妈这算什么事?你倒是说啊,乐的清闲的你现在不用想那么多了吧?
理了理思绪,现在朝那个甩手掌柜发牢骚没意义,等什么时候有机会见面再收拾他。‘恩,先把小逸子安顿好,带着他,首先不能好好照顾好他其次也影响整个队伍的速度,车马上就没油了,只能步行……’灰鸽子用自己简单的整合能力分析了一下现状慢慢有了一条路线,然后他又找到老查,问问他的意见,毕竟对于这些还是老查比较在行。而老查也明显被眼前的一切打击到了,他信心满满的带着国书来到联邦,人家却连问都没问就动起了手,要不是那个队长,这支队伍早就成了路边野草的肥料。
“你想怎么办?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灰鸽子抓了下散乱的头发道“我只能明确一个队伍内部的走向,至于大的方向,我想还是由你定比较好,换句话说就是,你现在有可以投靠的地方吗?”
老查沉默了一阵,“只有一个地方了,左林公爵,他对帝国的忠心,或者说是对查氏的忠心还是很可靠的,不过问题有两个,一个是我那个不世出的弟弟如果提前登位,或者比我们到达左公爵的采邑要早,那左公爵也只能服从新帝。第二左公爵的采邑离这很远,要翻过大雪山才行。”
听完老查说的一切,灰鸽子也没发表别的什么意见,只是说“那现在只好就这么做了,队里我决定打散队伍留一支最大的其余的每小队安排四五个人就行了然后分头行动,这几天你找几个人制作出几副简易的地图就行了”
老查似乎有些意外灰鸽子会有这样的安排,不过稍微想了想也差不多明白了。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灰鸽子继续默不作了,看着地面上拂过的扬尘,觉得自己就好像这地面上的扬尘一般,微不足道。
晚上,灰鸽子将为数不足70人的队伍聚集起来,做了简单安排并且做了简要说明,对那些本来就是平民的人说,他们可以走但必须继续和他们再走一段路之后才行,而且,这些平民都被安排在了大部队中,很显然,灰鸽子对他们还算不上完全的放心。只好出此下策。解散之后,小希找到灰鸽子,对他说“让我和杨逸在一块,他们几个人也不知道该怎么照顾他,我已经照顾这么长时间了,具体的事情我也比他们清楚”
灰鸽子有些玩味的看着她,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这是发自内心的。“那就拜托弟妹了”
“恩,我知……啊你在胡说什么呢?”小希满脸通红的跑开了。
三天后,大部队按原计划先行一步,其他零碎的小队在大部队走之后才开始行动,这样的安排说不上精致,但是也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降低被人追到的可能性,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做法,如果一着不慎,就全盘皆输了。
和杨逸一组的除了小希,还有两个杨逸队里的两个预备队员,也是才进队不到两个月。平时也不怎么出头的那种,如今他们被分到和杨逸一组,心中的不愿多少还是有的,当然,他们也不敢当面说,只好等到大部队先行离开,找一个时间他们再偷偷溜走。其实也不至于偷偷溜走毕竟就剩一个傻丫头和一个风光不在的疯子,就算当他们的面离开也未尝不可。
小希当然希望队伍里能有一个杨逸队伍里的信得过的一个人与他们同行,但安排已经定下来了,不是一个人说改就可以改的,这样做只会让灰鸽子下不来台。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小希也只好接受目前的安排。
大部队离开的第二天清晨,小希想去叫醒另外两个同行的人却发现人连帐篷一起消失。连个招呼也没打,虽然小希知道这一天迟早都会到,但她想不到,大部队离开的第二天他们就已经按耐不住了,她瞬间感觉世界都抛弃了他们。
在帝国,她是父母眼里的掌上明珠,在外人面前也是风光无限,可就是因为一场政变,家族倒了父母被抓,自己也颠沛流离,如今和一个疯了的人待在一起,小希打心眼里喜欢杨逸,觉得她儿时的不幸完全就是她如今生活的再版,但是,他从杨逸身上却感受不到过多的负面情绪,与他的交谈里也没有察觉到带有目的性的内容,简单的如一汪清水,慢慢流过她的心。可是,如今的变故太大,那个开朗的人不见了,如今只有一个目光呆滞的傻子。
孱弱的她在这么危险的地方自己都难保更何况还带着一个神志不清的杨逸,对于一个年仅十九岁的孩子来说,还是太早了。
还好这段时间里,她已经经历了许多,不明白的也好明白的也好,至少知道了世事的无常,见过了人性的丑恶,也遇见了一群善良的人们,和一个她愿意托付的的人。
想到这,她看了看一边熟睡的杨逸,眼角扬起了笑意。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而追捕队伍一刻也没有停歇,并且将主要的精力集中在处理大部队上。